这片大陆上素有“南船北马”之说,若论起战船的制造南郑当然是掌握着最先进的技术,也有最好的水手和水兵。北齐有广阔的草原,有事宜马匹生长繁殖的环境条件,又有善养马的牧人。
而不南不北的东楚夹在这两个国家中间就显得有些尴尬了,战舰不少是从南郑淘汰下来的,训练水师的将领也多为南地之人。战马不乏从边界的北齐马贩子手中买来,如今边境局势紧张,想再大批量的买马实为不易。
但所幸东楚物产丰饶商业发达,所以朝廷并不禁止私马场和私船厂的存在。所以陈亦卿在局势还不至于太差,北疆只是偶有摩擦的情况下开设马场算是有眼光的,豫王当然全力支持。
郭雨晴在学校的时候是个标准的理工生,工作后又不是进的国企机关单位,所以政治敏锐度有点低。再加上陈亦卿一门心思只想呆着弟弟妹妹们过上富足的生活,从未有意趟朝廷的浑水,所以一直并不关心朝局的发展。
可是自从遇到了豫王以后一方面迫于王权势力不得不为豫王做事,另一方面又因为郭雨晴的个人感情,所以这事情办的不能不说尽心尽力。
而他误打误撞提出开马场兴农业这些对豫王的政途确实有所帮助的建议,不是基于对朝局的把控,不过是因为郭雨晴在参加高考前也是学了很多年历史的人,多少对于农耕时代还是有多了解的,再说宫斗剧看多了,不能不说终于是学以致用了。
豫王府西北角的竹园便是陈亦卿初来京城时养过病的地方,因其僻静且临近王府一处不起眼的角门,所以豫王便经常在此接见陈亦卿,这也算是让他故地重游了。
竹园的洒扫太监还是小李子,只是他有些纳罕,这位陈公子半年多前住在这里的时候看起来还大喇喇的,似乎是跟王爷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空气,可是如今再来虽然是王爷的座上客,王爷看他的神情自然的多了,他也对这府上更加熟悉起来,反而是这位公子倒是拘谨了起来。
陈亦卿在这里生活的久了,渐渐知道了一位王爷,皇帝的儿子,即便不是太子,不是最得宠的,也足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要了他的小命,于是也不得不拘谨守礼一些。
汇报完马场的进度,趁着豫王满意地点头间,陈亦卿自腰间摸出一个锦袋,这锦袋里有他离京回浔阳时豫王所赠的腰牌。
这金镶玉的豫王府腰牌是为了让他在浔阳开马场所用的,如今浔阳的事情进展顺利,物归原主很应该。陈亦卿可不想揣着豫王府的腰牌,回头再引起豫王的猜忌就不好了,做“马仔”的自然要知进退、守分寸。
“王爷当初以王府腰牌相赠,小人不甚感激,但是事情进展顺利,也不需劳王爷出面,小人还是物归原主吧!”
虽然因为陈亦卿腿脚不便,所以觐见豫王时,豫王省去了很多礼节,他也可以坐着回话,但是该尊礼的时候他不得不弯腰屈膝。虽然他坐在离豫王不远的轮椅上,这上交腰牌时,还是毕恭毕敬地将东西举过头顶。
“这东西,用着可还顺手?”
豫王接过腰牌拿在手中,玩味地问了这么一句。
陈亦卿淡淡一笑,答道:“这是王爷的东西,请出来的话难免让人想到王爷的身份,所以这一遭小人并未用得上。不过,有王爷的腰牌傍身,小人心里踏实,做起事情来自然也就事半功倍顺利许多呀!”
豫王“呵呵”一笑,将腰牌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同陈亦卿说:“你这个人真的是奇怪,刚见本王时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似乎根本不拿本王当成是王爷。可是如今时日久了,反而学会他们拍马屁那一套,跟本王客套了起来。”
陈亦卿看豫王的样子,想必是对于他未用玉牌的事情很满意,便放下心来。
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豫王赏腰牌给陈亦卿当然也是经过利弊算计的。即便是让地方官知道了他和这些商人一起私开马场的事情,无非是觉得他经营私产有些微于风评不利而已,可是跟马场一旦开起来其中的利益比起来,还是后者利大于弊。
何况如今北疆战事吃紧,一旦他的马场可以为国输出这必要的战资,那么他是不是勾结商人,谋取利益就都不重要了,能帮皇帝解决大事才更重要。
但是即便如此,若陈亦卿拿着他的玉牌招摇过市,那么这人不仅是以后不能用,更是要挨板子的。这趟也是对陈亦卿的一个试炼,既试他是否有能力与自己一起做生意,也试他是否真的如同说的那样把自己当成“朋友”,真心维护。
目前看来,陈亦卿这场考试,暂且合格。
这一层陈亦卿又怎么会没有想到,所以在浔阳府衙,王滔的官司里,陈亦卿已经命娉婷去他枕头下面取了这玉牌来,却也只是握在手心当成了强心针而已,如果浔阳知府真的因为王滔家族在浔阳的影响力更大,要强行处罚他们,他或许会为了保护赵林、娉婷亮出这个身份。
开马场是个大事,陈亦卿在浔阳是有大牛和三丰这些靠得住的伙计,但是他们终究只是个他手下管事的,本质上不过是打工仔,在地方上要是真有什么情况,他们未必镇的住。所以让他的老搭档唐锦仁和赵林分这一杯羹,也是希望他不在浔阳亲自经营,也能有说的上话的人帮他看住生意。
如果当时唐锦仁和赵林不是那么顺利地答应他这个冒险的生意,或许他也会请出豫王的玉牌来给他们做强心针。毕竟马场需要熟悉马匹的牧民,要有合适的环境,更要有信得过的人,同时还要担心马匹生病或者被人下药之类的事情。真要养起来,他们几个根本没有经验。
而陈亦卿也是凭自己的判断和平日积攒的人品才将这些事情一一的化解了,看来每年不论任何年节都要往李知府府上抬礼品,时不时的通过武子杰回落衙门的差役们都是有用的,关键时刻他们能打哈哈的也没有为难于他。
唐锦仁和赵林更是对他展现了充分的信任,这是他商誉的积攒,做事一贯稳妥的作风换来的。
但是不得不说,豫王的腰牌对他是有用的,他虽知道豫王的腰牌不能随便使用,但是揣在身上就是安心得多。只要一想到,在浔阳这样的地方区域,一位王爷的威势足以摆平这些困难他就多了不少勇气和信心,说起话来的镇定自若自然对人有更深的说服感。
得了豫王的赞赏,陈亦卿也要小小的卖个乖,于是借着豫王的话道:“小人可不是在这里恭维王爷,这趟浔阳行还真是遇到了不少危机。好几次我也想把王爷的腰牌拿出来用,不过最后想到这些事情不能影响王爷的声誉,尽量不要让王爷浮于人前,才压下了想用腰牌的欲望啊!”
“哦?”豫王招呼了一声小李子去换些热茶水,再端些干果来,明显是摆开了听故事的姿态,对于跟他产业相关的事情,他不得不关心,对于陈亦卿这个明月楼老板兼编剧讲的故事他也是饶有兴趣。
“既然你并未用本王的腰牌,可见你是用了自己的计谋化解了这些危机咯!其中的故事不妨说与本王听听,当是给本王解个闷吧!近日朝堂上尽是些烦心事。”
见豫王已经微微往后仰着,放松了坐姿,陈亦卿不得不给豫王说个有趣的故事了,若只说他没去过府衙,一下子要去打官司有些害怕就想请豫王的腰牌出来,那肯定是太扫兴了。
于是陈亦卿略一思索便从娉婷开始讲了,将娉婷如何到了明月楼成了自己的好帮手加明月楼的台柱子,在自己离开浔阳这段时间那王滔是如何觊觎美人姿色意图不轨,重要的是夸大一番自己在路上偶遇王滔纠缠娉婷,如何如何地英雄救美。
凡事大片就得有矛盾摩擦最好带点武打场面,更离不开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为了把这故事讲的有意思些,陈亦卿当然不能说得太平淡,于是对于娉婷的感情虽不好意思渲染,也说成是红颜知己以便给观众想象的空间。
换茶端果盘的档口,小李子也听了出好戏,不过让他大失所望的事情是这位陈公子竟然好像在跟王爷谈论女人,而且话里话外听起来他跟那个姑娘似乎还有些暧昧不清。
“那么,他跟我们王爷……”小李子熊熊燃烧了半年的一颗八卦之心,就这么被浇灭了。
只是小李子不知道的是,这屋里有人长长地在心里吁了口气,悬了半年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李子的主子,东楚的豫王爷杨政。
当初第一次见陈亦卿,这厮就在天外楼上晕倒了,被带回来诊过病也不知是何病灶,反而狠发了一阵癔症,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跟八爪鱼一样粘在自己身上,这是豫王第一次被个大男人搂着自己的脖子。
再且看陈亦卿对他那欲言又止,偶尔盯着他微微出神甚至脸还红过的样子,豫王不止一次怀疑陈亦卿一介平民,初次见面之所以对他不甚害怕,是恋上了他的男色,想把他掰弯……特意派人去侦查了一番,这人二十出头了还未娶妻……
听说陈亦卿也有红颜知己,豫王有些放心,但是不知为何没有被人一见钟情,心里咋还有点不是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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