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西山殡仪馆门前停稳,吴铮开门扶我下车。
我看到四个带着墨镜身穿西服的年轻人迅速簇拥过来,喊了吴铮一声“吴哥”,又冲我齐刷刷称呼:“嫂子好……”
吴铮扭头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猜他是故意安排保镖这样称呼我的。
我尴尬地点了点头,紧走几步撕了吴铮一下,小声责问:“我啥时候答应你了?”
吴铮笑得很坦然,对我小声说:“你早晚会答应的,呵呵……”
我见有外人在场,不好计较,不再说话跟着他走了进去。
刚进去,就有十多个记者喊叫着簇拥过来,“吴董……曲董……能不能……”
我和吴铮被四个保镖围护在中间,现场有些失控了。
十多个民警闻讯赶至,竭力维护现场秩序。
吴铮一点也不紧张,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我愿意接受你们采访,请大家挨个来,别一拥而上好吗?发生踩踏事件那就不好了!”
一个自称是灵冲日报的记者首先发问:“请问吴董,您和死者是什么关系呢?”
吴铮愣怔一下,淡淡地说:“不认识。我是陪夫人一起过来的。她曾经和他们认识,算是朋友吧!”
“我是生活周刊记者,想确认一下,刚才说曲董是您的夫人,可之前证实她一直处于单身状态呀!”
我拉了一下吴铮衣角,但他抢过话头继续说:“她最近才答应我,这几天正筹备婚礼呢,到时候邀请你们都来参加啊!”
我其实不想反驳,早就默认了这层关系,只是被他突然当众说出,有些惊慌害羞,脸一下红到耳根,刚想插嘴解释一下,被另外一名记者打断,“那就提前恭贺两位老总银婚大喜了!我是都市调频记者,想问一下曲董,您对钟如刚和周雪梅的意外身亡怎么看?还有我怎么感觉您一点也不悲伤动容呢?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听闻钟如刚生前做过您的专职司机,他曾经作为您的朋友和下属,能透露一点内幕消息吗?”
我根本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刁钻直白的问题,一时间脸红耳赤,根本无从回答,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这时候,吴铮冷冷地说:“让我来回答你的这些问题。第一,他们曾经是朋友,也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这一点大家都知道,我们也承认。第二,对于钟如刚的死,我们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和惋惜,是他咎由自取作茧自缚。第三,周雪梅惨遭毒手,我们深感痛心和遗憾,不该受此牵连的。”
又有一名记者听出破绽,急忙追问:“我是灵冲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请问吴董,刚才您怎么说钟如刚曾经是曲董的朋友和下属呢?两人都遭遇意外,但您对他们的态度却截然相反,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吗?”
“问得好,既然你们都想知道,我索性多透露一些真相。钟如刚生前为非作歹不知感恩,私下散播谣言包藏祸心,使我夫人名誉受损,这也不是新鲜事,即使我不说你们也都清楚。后来他与人暗中勾结泄露公司多项内部机密信息,这才让别人有了可乘之机,天穹利益受损,顷刻间被同行对手击垮倒闭。换作是你们,能对他的死感到遗憾和惋惜吗?好在老天有眼,多行不义必自毙,招致横祸殃及到了周雪梅。你们可能在怀疑是不是我们暗中打击报复他的,这一点我可以明确告知,他不配我们动手,自然有人找他算账,你们可以静等警方宣布调查结果。”
现场一片哗然,紧接着另一名记者站出来提问:“吴董,我是财经报社记者,想请教您一个问题,听说钟如刚举报过常玉春,这才把天穹牵涉进来,这件事能不能在您这里得到证实呢?”
吴铮停顿一阵,扫了一眼场外维持秩序的民警,才说:“实不相瞒确实是他无疑。”
现场又是一阵喧闹,“吴董,我是晨报记者,既然钟如刚曾是天穹公司员工,又是时任曲董的朋友和司机,为什么要突然反戈一击,这不是自毁饭碗自取灭亡吗?”
这时候,涌动的现场瞬间变得沉寂一片,在场所有人纷纷侧目观望这名“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年轻女记者。
吴铮明显生气了,身体颤抖,我怕得罪这群记者,鼓足勇气,缓缓说:“他曾经向我表白过,但被我拒绝了,所以才对我怀恨在心肆意报复,这是深层次的原因。”
现场开始沸腾,争着抢着要问更多细节,已经失控了。
吴铮见他们个个情绪激动,揪住不放我和钟如刚的感情纠葛和情感经历,在保镖和民警的护送下,把我迅速带回到车上,一脚油门扬长离开了。
回到车上,吴铮安慰我:“菱凤,别担心,他们顾忌我的影响不敢胡乱报道,说了就说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迟早会被他们挖掘出来的。与其被他们肆意渲染,还不如说出真相以正视听,也好争取主动权。”
听到这些暖人心的话语,我很感动,“吴哥,难得你理解体谅我的苦衷和处境。早知道会这样难缠纠结,我不该过来,更不应该叫你陪着的。”
吴铮却笑着说:“这也有好处啊!最起码我当众宣布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谁再敢为难你,我一定叫他好看。呵呵……其实我早知道他们在那里,是想当着他们的面,主动说出我和你的关系,免得他们在背后胡乱议论猜测,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我红着脸说:“你都说了,还问我干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已经被你拖下水了,再也说不清楚洗不干净了。”
吴铮知道我在开玩笑,笑着说:“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一种特别亲近紧张的感觉,只是当时没敢说出口。后来怕你受到伤害,我选择逃避淡忘。时隔三十多年,再次遇见你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当时更加强烈。我很庆幸你还是一个人,还记得我信任我,所以,这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吧!”
我低头小声说:“其实,当时我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坐过几次牢,不敢再奢望,直到你突然离开,我才意识到原来你已经走进了心底深处。你知道吗?你走后的第二天,我去过那所房子,在地上哭了整整一夜。为了忘记你,我离开去了成玉,之后再也没去过,是怕忍不住跨国去找你。唉,我们之间错过了整整三十五年,现在临老又聚在一起,也算没留下遗憾,终于可以相伴相守在一起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吴铮慢慢搂住我,抖动着肩膀,已经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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