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内不远处有一翩翩公子,虽被飘然的帐幔遮掩,但仍然看得清楚,他望似不过十九岁左右的年纪。
一袭红衣,白纱披肩,黑亮垂直的青丝,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
棱角分明的轮廓,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当真是超越了世俗的美态,如若用言词来形容的话,四个字——颠倒众生。
“天乐,我……我决定了,我要去跟他打个招呼。”
“九歌,等等我,我也去。”
馆内左侧偏房。
“公子,你怎么一人在此抚琴弄弦啊?没有人陪同吗?”木九歌蹲在他身旁,寻问。
离天乐与她一样像着了迷般,蹲在他右边,亦言:“公子的琴音袅袅,歌声悠悠,悲哀伤感之情倾泻而出。”
他不语,仿佛视若无睹,充耳不闻,对她们漠然置之。
木九歌皱眉,直说:“哎,你不要这么冷漠嘛,你这样是没有朋友的!”
他听后微微一愣,冷冷地吐出几个字:“我不需要。”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离天乐用《论语》劝解。
他仍是漠然视之,只顾弹琴。虽性子看似冷漠,但木九歌看得出来,他定是有原因才导致这般冷若冰霜的。
木九歌仁心泛滥,起身站立在他面前,双手撑着桌子。
“今日这闲事我便管到底了,这世间有何事是看不开的,你若日日这般悲观厌世,世间就日日这般悲观待你,懂?”
他怔了怔,手正抚琴却稍不留神,继而弹错了一个音符,仿佛打乱了心曲,木九歌的斥责声亦如撞乱了他的心弦。
他默默抬眸,那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看似约莫十八岁的年纪,她的凤眼一忽闪,微微上翘的长睫毛也跟着颤动。
她蓦然间粲然一笑,宛若万丈光芒,把他从冰冷黑暗的世界照亮,冰山融化,黑暗退散,心亦跟着温暖起来。
“我这样说果然还是有用的,你是哪家的公子,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抚琴?”
“他是徵音古琴,五音之一的钱公子,经常独自一人抚琴。”来的人正是宫音陶埙,五音之一的孙公子。
“他从不与人交谈,这位娘子再问他也没用。”说这话的人乃是商音编钟,五音王公子。
羽音土鼓,五音吴公子见状揶揄:“你们还是别说了,等下怕是又要生气了!”
“哎,原来大家都在这儿,比赛就要开始了,大家怎么还不回去准备啊?”角音竹萧赵公子亦来,寻问。
这几个世家公子,个个风流倜傥,洒脱不拘,且才貌双全,面如冠玉。
赵公子刚告知完,见他们欲走,木九歌大喊一声,将他们都制止住,众人皆望着她。
“等等!刚刚是谁说他冷若冰霜,喜发脾气的?你们一个个看似知书达礼、文质彬彬,居然合伙仗势欺人,是君子吗?
“呸!简直就是小人!我木九歌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副嘴脸,五音公子这个称号,你们还不配,我们走!”
木九歌朝他们翻了个大白眼,左手拽着抱琴的钱公子,右手拽着震惊不已的离天乐,大步流星,挥袖而去。
留下几位公子愣怔半晌,震惊不已,闻言当真是当之有愧,自惭形秽。
角音竹萧的赵公子勾勒嘴角,低声道:“有点儿意思。”
馆内右侧偏房。
俞少初与墨子清,一人抱剑,一人执扇正在看戏。
“子清,你看木九歌在干嘛?她这脾气也不怕吓着别人。”
“不知道,我瞧着……好像都被她吓着了,连她最亲密的好友离天乐也是如此。”
“噗哈哈……子清,我敢打赌,以后谁要是娶了她谁就倒八辈子霉!”
“呃,少初其实……九歌也挺好的啊,她这是在为别人抱不平。”
“你在说什么呢?子清,你不会也是怕了她吧?”
“没有没有,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会怕一个小娘子!”
“没有就好,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就喜欢她这种性子的女子。”
“才……才没有呢,我墨子清怎会喜欢如此凶悍的女子,比赛就要开始了,我们快些走吧!”
比赛伊始。
潇湘馆内,文人墨客皆至,吹萧抚琴,音律比拼,宛若大浪淘沙,又似急风暴雨,气氛紧张激烈,激动人心。
馆长拿着竹简宣读:“接下来又到了颍川郡一年一度的音律比赛,今日能在鄙人的潇湘馆内比拼,鄙人甚感荣幸,那么接下来便有请去年评定出来的五音公子。
“他们分别是宫音陶埙的孙公子、商音编钟的王公子、角音竹萧的赵公子、徵音古琴的钱公子与羽音土鼓的吴公子。”
“今年的比赛,便是从这五人中再决胜负,以定五音之首,成为古往今来的传奇佳音,另外,今年多了一位观战的裁判,那便是才华横溢的墨浊墨公子!”
墨子清一出场,众人瞪大了双眼,木九歌与离天乐更是目瞪口呆,俞少初站在一旁观看。
“好歹子清以前是个公子,不然这种场面还真上不了台面。”俞少初憋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评论说。
“俞少初,你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还有,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俞少初一惊,“木九歌你走路能不能出点声音,吓我一跳!我和子清是接到馆长的邀请信,不是来玩的。”
木九歌觉得疑惑,问:“馆长怎么只邀请了你们,我和天乐怎么没收到?”
离天乐附和着,点点头道:“是啊,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呢,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没办法,也许是我们魅力太大了吧。”俞少初不忘自夸一句,“既然你们没有接到邀请,那你们怎么在这儿?”
“是九歌说她要帮我……”离天乐还未说完,木九歌急忙捂住她的嘴,“唔……”
“我们还有点事,就不说了,先撤了!”木九歌讪然一笑,话音未落,赶忙拉走离天乐。
比赛进行到一半,大家各展身手,各显神通,场面气氛热火朝天,力争上游,公子们品箫弄笛,可谁曾想这钟鼓之乐竟有弦外之音,荡气回肠。
特别是徵音古琴的钱公子,泠泠九弦上,他像捶一根过于绷紧弹棉筋,发出一连串单调而沉闷的声音,沉醉不知归路。
委婉清丽的乐曲犹如点点雨滴,优美的旋律,倏然间深深抓住了每个观众的心。
真不愧有“听琴乐师”之称,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木九歌蓦然落泪,激动得抱住坐在身旁的离天乐,感叹十分。
“天乐,我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音律,我想祖母了,我想木村的每一个村民了,他怎能弹得如此之好?!”
“九歌,你镇定一点啊,旁边的人都在看着呢。”离天乐也很无奈,终于迎来了下一位,“好了,接下来就是角音竹萧的赵公子,且看看他表演得如何。”
角音竹萧的赵公子一出场,在场的每一位少女顷刻间沸腾,尖叫声蔓延十里,震耳欲聋,人声鼎沸。
“啊!赵公子出来了!!”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当真是翩翩少年,气宇轩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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