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颜辞（一）

　　周王朝初期，周武王姬发将远古东夷族首领伯益的后人封在钟离邑，后建有钟离国，亦称童鹿国。

　　乃一个十分小的诸侯国，子爵，国君称钟离子，嬴姓，名阳，以国名为氏，其始祖为宋国宋微子。

　　钟离国最初的国址在齐鲁，后在东周初期迁到淮河中游流域。

　　春秋中期，钟离国被楚国在周景王姬贵七年，楚灵王熊虔三年，公元前538年攻占。

　　钟离国灭亡，楚灵王分改钟离国故地为濠州、舒城，钟离国君也被迫成为楚国的下臣。

　　公元前539年春时，楚国大好河山，汉水河畔，泛舟于汨罗江，淮水一带风光旖施，盛产甘橘，巫山峰峦上入霄汉，惟神女峰最为纤丽奇峭。

　　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清晨漫步在井市内，未见旭日升起，大地朦胧，天渐破晓。

　　浓雾弥漫，微带寒意，翻腾缭绕，时如袅袅轻烟，如万顷波涛卷来，时如轻盈羽衣，仿佛融雪的春潮。

　　市井街道，不被喧嚣的世俗所同化，不被吵闹的外界所惊扰，平静淡然，无明争暗斗，只为生计奔波，不为世俗烦恼。

　　妇女挽袖剪花枝，洗手做羹汤，两三好友，把酒言欢。二月末，冰雪融化，偶遇杏树，花开正盛。

　　闲来垂钓碧溪上，等暮色苍茫，无人算计，不攻人心，往来亦友，既往不咎，晨霭渐显时手不释卷，暮色四合时梦入书中，得趣于此。

　　楚家有女，名为蓁蓁，年方十三，处豆蔻年华，自幼父母对其宠爱有加，深闺少女，足不出户。

　　元宵刚过，精灵古怪的她，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充满好奇，径自偷偷溜出家门，刚一出门便对这些新鲜事物涌起了浓厚的兴趣。

　　寅时末刻，天还未大亮，晨雾缭绕，如梦如幻，空气最是新鲜，晨风微寒，使人心悦神怡。

　　不料想，却碰到了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那地痞流氓奸笑一声，意图不轨，楚蓁蓁见状，欲逃之。

　　地痞流氓见色起意，使出蛮力将她逮住，她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自然力大不过他。

　　就在流氓把她扑倒在一桌上，她挣扎时，一个白衣少年蓦然出现，款款而来，使出一招一式将流氓打倒，她亦最终得救。

　　地痞流氓见占不到上风，逃之夭夭，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蓁蓁只觉眼前一亮，晨雾渺渺中，惟见一翩翩少年郎，白衣胜雪，纤尘不染，世间清澈尽在眼眸，恍如隔世。

　　“小丫头，还是快些回去吧，一人在外游荡，诸多危险，家里人怕已寝食不安。”

　　他的声音似水如歌，刚柔并济，如梦似幻，一缕一缕地倾泻下来，婉转动听，让人沉醉其中。

　　这是嬴阳初见楚蓁蓁，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一个看似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白嫩而红润的小脸，镶着一个秀气的鼻子，纤巧的嘴角，含着天真的神情。

　　她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双瞳剪水，饱含天真无邪，如一波清澈的水，汪汪明亮而又传神，直叹是秋水盈盈。

　　他见她穿着一袭襦裙，桃色温婉，定是哪户人家的千金。她只是呆呆地望着，不曾开口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蹲下，问。

　　她微微皱眉，抿嘴摇摇头，含着稚气童音说：“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恩公你知否？”

　　嬴阳愕然，继续询问，但也是一问三不知，他没办法，只能把她暂带在身边，四处寻医，四处打探。

　　郎中告诉他，她患了失魂症，因头脑受创和打击，从而忘记了一切，此症可痊愈，只是要靠她自己去忆想。

　　他不能一直把她带在身边，四处打探其家人也是无果。

　　嬴阳本就十分厌恶楚国人，他自亡国之后，从来都是冷酷无情，心狠手辣，这次也欲将她弃之不顾。

　　他趁其不备躲藏起来，不料想那小丫头极是难缠，在街上哭着喊着，路过的行人两两相望，面面相觑。

　　“恩公，恩公，恩公你在哪儿，你说过要带我回家的！”

　　这时，雨点飘来，时而轻盈沉重，掠过发丝却浑然不知，淋湿她的衣裳，浸入她的身躯，绵绵细雨，雨声潺潺。

　　她声泪俱下，言辞慷慨。“恩公既然给了我希望，又为何要给我绝望？”

　　“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恩公才要将我弃之？若我做错了什么事，还望恩公出来指教。我如今无家可归，望恩公不计前嫌，收留于我！”

　　她跪在雨中，那寂寥的身影，茕茕孑立，一声声叫唤，声嘶力竭，一丝怜悯哀矜涌上心头。

　　他漠然，倚墙避之，那稚嫩童音的叫唤声在耳畔环绕，宛若来自深渊的呼唤，叫人忍不下心去。

　　“若恩公愿将我收留，我往后必定好生服侍，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无怨无悔，在所不惜，求恩公了……”

　　她膝盖跪得生疼，仍呼唤着，路人皆回家避雨，她一人跪在冰凉的地上，仿佛无人能给予一点怜悯之心，煞是可怜。

　　他见这一情景，原本平静的心却忽然泛起丝丝涟漪，沉甸甸地让他喘不过气来，他狠下心，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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