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青

“猜猜嘛！’柳如涯佯嗔。

知落但笑不语，柳如涯等了会儿，见对方实在没有猜的心思，才焉了兴致道：“是去踏春，冬去春来了，我想带你见春色。”

知落愣了一下，欣喜之色在眼底转瞬即逝。三九天已过，而今正是返春之时，郊外风光无限好，让人不心动都难。

“可这不合规矩。”知落敛了神色，颇有些落寞地垂下眼眸。她到底是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崔夫人虽不再在，但其他女眷一个不少，她若是跟去，少不得吃些苦头。

岂料，相如涯笑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夫人明日才回来，后院便是我说了算，万一有什么，都算在我头上。”

一阵晃神，柳如涯一路将她拖出府，出了府门，外面车水马龙，众人皆静候原地。端的是妻妾成群，将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知落管不得这夭桃秾李，只垂头作拘谨样，一步不离地小心跟在柳如涯身后，心中却暗忖——莫不是这一干人都在这儿等自己一个？

望着几乎是躲在柳如涯后的知落，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妾室嗤笑一声，道："殿下好雅兴，出门踏青把个晦气玩意带出来作甚?平白污了众位姐姐的眼。”那妾室之所以如此腔调，便是算准了柳如涯脾气好心不坏，不会出言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毕竟若真算起来，她也算是比柳如涯高出了一个辈分。

另一个穿着鲜绿色罗裳的妾室也跟着道：“婉嬗姐姐说的是，毕竟勾栏瓦肆里出来的人，如何能同我们这般清白人家的女子同行?实在是有辱斯文。”

知落在柳如涯身后佯装害怕地轻轻攥柳如涯的衣服，声若蚊蝇地道：“姊姊，若不然我还是回去吧?大家好像不太喜欢我。”说罢，还有意识地往柳如涯身后躲了躲。

柳如涯心中一紧安抚性回握住知落的手。知落一惊，眼中一丝异样一闪而过。

“姨娘何苦这般说，婉姨娘虽非青楼中人，但也是父亲在人市买来的，照实来说，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柳如涯清亮的声音惊住了在场所有人，这分明不止是维护，更是让婉嬗下不来台。婉嬗是买来的人不错，但这般挑在明面上来说丢人事小，但以后流言蜚语可不会少。

婉嬗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一旁那个鲜绿色罗裳的妾室还待再说，婉嬗立马呵斥道：“青婵，闭嘴！”

在柳如涯看不到的地方，知落阴鸷的双眼积起沉云——婉檀、青掉，这两人，她记住了。

随后，知落便被柳如涯挽着手带上了自己的马车。柔软滑腻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内心竟一阵悸动，知落愣了半晌，才猛地把手抽离。柳如涯觉察以后倒也没说什么，只浅浅一笑。

众人皆纷纷上了各自的马车，不一会儿，一行人上路了。

一路上，柳如涯似乎精神不太好，双目微阖，须臾，她竟靠着车窗时睡熟了。或许知落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就这样静静望着对方的睡颜，久久挪不开视线。

柳如涯如翼的睫毛在柔和的阳光下投射两点浅浅的阴影在眼脸下方，看上温柔可爱，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修饰更加耀眼，端的是岁月静好、佳人如画。

柳如涯若不是姓柳该有多好，知落想。

马车停下了，柳如涯先是轻轻颤动眼睫，然后缓缓睁开那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眸，悠悠转转对上了知落的视线。

知落一惊，慌忙移开了视线，却显得有些欲掩弥彰，柳如涯也不拆穿她，只淡淡一笑：“到了?”

知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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