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友

昆仑虚

墨渊正在打坐，听见凤凰悲鸣，知是少绾归来，顿时心跳加速，坐立难安。他有点怕，怕面对少绾，怕她恨他。又有点喜，喜她终于重生。一时间五味杂陈，复杂情绪扑面而来，让他难以坐定。进来送茶的新十八弟子沐晨看见师父表情变换频繁吓了一跳，还以为师父中风，连忙叫师兄们来救命。

十里桃林

折颜亦闻得凤凰悲鸣，但他没有想到是少绾。他并不知道少绾沉睡在昆仑山下。彼时他正和白真下棋，闻听此声，笑说：“不知哪位真凰上神现世，这般凄厉”。白真落定一子回道：“雏凰清于老凤声，我听得这是意气勃发之势，哪似你这般老迈。”折颜轻轻点了一下白真的额头，“你又拿我逗趣，没大没小”。

青丘竹楼

凤九正和东华在书房里描画最新的防具，护心镜。凤九说帝君剖了半心，这心最是紧要，需用防具护上，小心养护。还可在镜内填上丹药，或为暖心，或为清凉，对症下药，沁人心脾。东华说好。凤九又说还得设个机关防止他人把心偷去。若有人胆敢探求帝君之心，护心镜立刻咔嚓了对方的手指头。

东华笑着说：“偷不走的，心早已不在我这里，托付给你了，忘了吗？”

凤九听罢，腮红满面，低头捶东华的胸膛：“你的嘴抹了蜜一样，糖狐狸吃多了吧”。

东华笑着搂过凤九说：“你最疼我，给我吃蜜糖，为我做护心镜。可是你才是需要护心镜的人，一来防着你学白浅痴狂剜心头血去救人，二来防着你被凡间大将军偷走心。”

凤九说，“你果然是公报私仇，喝醋瓶子，派叶青缇去守无妄海。”

东华歪了歪头，“小白，我心疼，护心镜快点做好罢。”

二人正说笑间，传来凤凰悲鸣之声。凤九修行浅听不见。东华听到后心里一震，不免变了脸色。这刹那间的变脸被凤九捕捉到，她问：“怎么了？”东华沉默片刻说：“一位故友回来了。“

两个月后，凤九见到这位故人，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姐姐。凤九好奇地打量一番，果然是倾国倾城，堪称四海八荒第二绝色，第一当然是姑姑。此时小姐姐正在院子里跟帝君吃茶谈天，不时传来银铃般笑声。凤九咳咳了一声，小姐姐转头看她，立刻起身笑着说：“果然是很漂亮，东华没有骗我。”东华微笑不语。凤九看气氛有点尴尬，马上张罗着要去泡苏陌叶送的碧浮春，说那才算得上是青丘待客之道。东华脸色变了一瞬，少绾全看在眼里。

她低头笑着说：“你从前可不是这般患得患失。”

东华喝了口茶道：“物是人非，过去的就过去罢。”

少绾沉默良久，说道：“我们果然不是一类人。”

凤九泡了碧浮春回来，小姐姐已经离开。凤九蹲下来给帝君斟满新泡的热茶，帝君撇了一眼茶杯，淡淡地说：“这茶叶有股子土腥味，我不爱喝。”

凤九端起帝君的茶杯，呷了一口茶回道：“不是腥味，是酸味。”说罢，一饮而尽。

帝君盯着少绾喝剩下的半杯茶，问道：“小白，如果有一天我伤了你的心，你会原谅我吗？”

凤九把玩着帝君的茶杯，想了想说：“如果帝君伤了我的心，那我就从你面前消失，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帝君听罢，靠在藤椅背上，陷入沉思。小白，天命石说我们缘浅，我本不信亦不惧天命。可若你要离我而去，永世不再相见，我也不愿意拿这份浅薄的缘分做赌注。只愿今生今世，我不会让你伤心难过，也不会冒任何风险让你离开我。

凤九看帝君不答话，又说：“你醋意那么大，肯定不想同我分开，走到哪儿都想带着我，你巴不得我跟你一起羽化。永远不见你，就是对你最绝情的惩罚。”

这些话仿若利剑一般扎心刺骨，帝君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又立刻舒展，“夫人雷霆手段，本君怕了，怕了。”说罢，拱手作揖，表示折服。

凤九眉眼带笑，继续说道：“我在你身后，追逐你的背影，追了两千年，你都不曾看我一眼，跟我说一句话。我们青丘女子，也是有自尊的。爱而不得，不如放手，不要也罢，才不会百般痴缠，令人生厌。幸而你是个识趣的，晓得我的真心，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姑姑说过，缘分到了跑也跑不掉。想必我们是有缘的，我也十分珍惜。只愿我们能生生世世守住这份姻缘，永不分开。”

帝君听她如此真诚地谈论缘分，心里微微有些刺痛，不愿说出天命石真相来打击她，只伸手轻轻抚摸她的额头，脸庞，脖颈，俯身低头轻吻她。凤九闭上眼，勾住帝君的脖颈，迎合帝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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