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糖醋鱼

二人正嬉闹说笑间，帝君回来了。自门外看见他们，眉头微微一皱，板着脸进门。

“小燕魔君不在魔界述职，来太晨宫所为何事？”帝君冷冷地说。

凤九抢先答道：“是我邀小燕来吃糕喝茶赏莲聊天。”

“哦？魔界没有糕吃，没有茶喝么？”帝君坐下来靠着扶壁，看着小燕。

“魔界又没有芬陀利池，也没有人心所化的白莲嘛”，凤九答道。

帝君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抬眼一看，成玉司命连宋连带着小阿离一行人唧唧喳喳进来了。

凤九奇道：“你们几个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司命上前作揖道：“启禀帝君帝后，微臣是来汇报神仙下凡历劫总结并商议阶品升迁事宜。成玉和小殿下思念帝后来叙离别之苦。三殿下为何来臣不知。”

连宋笑嘻嘻道：“我来看望小阿孙的姐夫，贵体无恙否，开枝散叶否。”

帝君挖苦道：“本君身强体健，好得不能再好。倒是你孤家寡人，冷冷清清，生一身病也没人疼没人爱，真是可悲。”

阿离插嘴道：“三爷爷跟着成玉姐姐和我去逛市集爬山坡，拎包跑腿，好有精神呢！”

凤九看到这许多人聚集一堂，好不热闹，便提议让大家留下来吃个便饭，喝杯水酒。众人皆赞许。

觥筹交错间，成玉对凤九抱怨道：“近百年来极少在天宫遇见你们夫妇，都在忙什么啊？”

凤九道：“我承了君位开始执掌君权，每日里阅简都阅不完，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来的空闲来九重天玩啊。帝君他在天宫无甚要职，整日陪着我，也就不怎么来这里了。而且我不是同你说过，太招摇不好，恐损了帝君的名声。”

正说着，糖醋鱼端出来了，仙娥们一一呈给宾客。众人对太晨宫的糖醋鱼各有各的回忆，有人搓手两眼放光，有人踌躇不敢下筷，有人迷糊左顾右盼。

帝君嘴角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挥手道：“请。”

众人纷纷夹筷入口，慢慢咀嚼，细细品味。忽然，小燕魔君咳咳不停，似有鱼鲠在喉。司命很有经验，急忙拍小燕后背，小燕吐出嘴里的鱼肉，又灌了一大口茶，好半天才缓过来。连宋躲在扇子后面憋笑憋得辛苦，成玉和阿离看热闹看得起劲。

小燕对凤九说道：“这是给人吃的么，老子打架被刀砍被剑刺都没有这般深刻体会。小九你也忒不仗义了，用糖醋鱼来杀老子。”

凤九刚想解释，帝君插话道：“本君今日亲自下厨，烹饪糖醋鱼给小燕魔君，魔君竟不领情，本君很是失望。”

小燕指着帝君说不出话来：“你…你…，哎，老子大意，栽你手里。”

阿离拍手道：“本轮对决，帝君爷爷棋高一着，换掉凤九姐姐做的糖醋鱼，帝君爷爷胜，小燕哥哥惜败。”

司命赶紧说：“小殿下，这种场合应该叫帝君姐夫或者帝君哥哥。”

阿离疑惑的说：“啊？”

连宋笑得后仰过去。

许多年以后，凤九回忆起那日的聚会，每个人都笑得淋漓尽致，发自肺腑，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彼此毫无芥蒂的嬉笑玩闹。他们不会知道，等着他们的，是何等惨烈，何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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