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许言的房间,两男一女,静坐,无语。
好一张冷漠的脸,坐得端正,两眼斜着不知在看些什么。
其中一男子坐在女子对面,眼睛从未移开一寸,嘴上挂着邪气的笑容,长得还算俊俏;
而另一男子无聊地坐在一旁,眼睛一会看看女子,一会看看男子,不知该不该开口。
牙风依楠坐在床上,许言和星野注视着。
这女子虽然一脸冰冷,但却是标准的冷美人,就算她是座冰山,也同样能引来无数男子为之倾倒。
可许言抓她回来干什么呢?想要占有她么?
可是,许言虽然表面强硬,但其实他也并不想霸王硬上弓,因为他并不想牙风依楠会恨他。
不过现在,或许牙风依楠已经不会原谅他了吧。
他自己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少爷脾气在作怪,于是许言决定开始挽回牙风依楠的心。
许言站起身走到牙风依楠面前,并且抬起了右手。
而牙风依楠的警惕性极高,她看到许言的这一动作后立即起身,也抬起自己的右手给了他一巴掌。
天啊,这可是惊人的一幕!星野张着嘴,看得都惊呆了,他在想,许言接下来会怎么对付牙风依楠呢?爆发?叫人?还是回她一巴掌?星野不敢再往下想……
可令星野没想到的是,许言不但没有像在“雾醉楼”时的那样动怒,反而用左手触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在感受被打之后脸的温度,然后无奈地一笑,后退一步,并开口说道:
许言:“牙风小姐这是误会了,许某并没有想对你怎样。”
与其他女孩不同的是,牙风依楠并没有后悔自己刚才的行为,她不会捂嘴,不会感到内疚,因为她觉得这一巴掌是许言应得的,就这一点来说,连离偌遥都做不到。
牙风依楠:“哼,谁知道你要干什么,我只是在保护自己而已,以后请许少爷不要做些让我怀疑的事,否则我可不敢保证是否会再做出什么事来。”
许言:“以后?呵呵,看来我和牙风小姐还能有以后吖……”
许言的笑越来越充满着邪气。
连牙风依楠都无法掩饰自己的诧异,她脸一沉,后悔了刚才的话,但她仍旧镇静地缓缓坐下,冷言冷语地说:
牙风依楠:“你抓我回来到底有何目的?”
许言又向前走了一步,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对牙风依楠说:
许言:“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脸么?”
牙风依楠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许言,他用请求的语气说出这句话竟着实让她有些为难,毕竟自己是个青楼女子,就算是艺伎,被客人摸一下也不是什么禁忌。
可再一想,她毕竟是被抓回来的,心中的怒气发不出来,牙风依楠的心情便越来越烦躁。
牙风依楠:“你抓我来,就是为了摸一下我的脸么,许少爷?”
许言:“呵呵,是的。”
许言退回到椅子上,露出一副风流公子的样子说:
牙风依楠:“难道牙风小姐还允许我对你做些什么别的事不成么?”
听到这句话,牙风依楠的脸竟然红了起来,那两片红晕更是让许言起了兴趣。
牙风依楠:“原来牙风小姐也会害羞啊?哈哈,这样吧,此时请牙风小姐为我和星野兄弹唱一曲,如何?”
许言突如其来的温柔让牙风依楠有点不太适应,但既然他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如果她再不答应就太不识时务了,这也是身为一名艺伎的一大禁忌啊。
牙风依楠:“好,请问二位想听什么?”
许言看向星野,问道:
许言:“星野兄,你来点吧。”
星野虽然略懂些音乐,但这毕竟是丞相府,如果由他来点曲就显得太没有礼貌了,所以他只能再推回许言那边去。
星野:“我听什么都行,还是许兄来吧,你对牙风小姐多少还有些了解,知道她擅于弹些什么。”
许言:“了解?”
许言看了眼牙风依楠,耸了耸肩,无奈地说:
许言:“那就请牙风小姐随意弹唱吧,我和星野兄愿洗耳恭听。”
两个男人推三阻四的举动让牙风依楠有些不耐烦了,但她一看到琴便想起了沫洛,想起了那首缔造他俩姻缘的《青楼魇》。
于是她便打算将沫洛补充的语句也加进去唱,同时也让她的纤纤玉指在琴弦间舞动了起来。
琴声一起,哀伤便飘满了整个丞相府,悠扬哀伤的琴声不仅让丞相府的仆人们停止了工作,就连庭院中的树都停止了摇摆,鸟儿止住了鸣叫,蜜蜂似乎也放下了忙碌。
牙风依楠:“青楼一帘风尘雨,风尘一曲泪水流。衣杉华丽荧香溢,飘忽柔迷冷舞袭。真爱无心寻艺妓,岂辱之尊勿怜惜?尔余相遇封扉语,平生爱与命相系!欲听艺妓心一语,随风而走自由怡。不知何时显心悸,离去归来不定意。欲听尔语心立紧,随曲而来见此妓。不知此妓何悲苦?吾欲携尔定离去!”
曲终,收尾,指起,音落。
此时,许言抬起手为牙风依楠鼓起掌来,然后起身走向她,坐在她身边,定睛凝望,而更加奇怪的是,他的嘴角竟消失了那充满邪气的笑,反而有些哀伤正爬上他的眉梢。
许言:“这一定是一对相爱之人之间的对话吧?艺伎悲苦,男子痴情,真是羡慕他们……”
许言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他的话让牙风依楠再次想起沫洛。
她就这样被许言抓回府里,还不知何时能出去,要是沫洛前去“雾醉楼”找她,知道了此事,会不会带着镖局的人前来救她呢?
若是他来了,自己固然高兴,可这样一来,他的生命就可能会受到威胁。
丞相府不同于其它官员的府邸,这里面可不光有些只会三脚猫工夫的家丁,还有许多受过训练的官兵。
就算沫洛再能打,也不可能将她从这里救出去啊,万一把自己也搭进去可如何是好?
牙风依楠胡思乱想着,而一想到这些,再想到他们之间无言的爱,她的心就更乱了。
许言是什么人,他可陪同父亲看遍了这外面的世界,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人的心事他猜不出个一二来?所以此时牙风依楠的神情很快就激起了他一探到底的兴趣。
许言:“好曲啊。”
许言打断了牙风依楠的思绪,接着说:
许言:“牙风小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好好地休息一下吧。星野兄,我们出去喝杯酒吧。”
许言示意星野到大堂去,走到门口时喊道:
许言:“来人。”
新堂:“是,少爷,您有何吩咐?”
许言:“替我好好照顾牙风小姐,不能有半点差池。如果我从牙风小姐那里听到半分不满之处,你们就直接去账房结账走人吧,懂么?”
新堂:“是,少爷,我们会照顾好牙风小姐的。”
许言在走时还小声对家丁说:
许言:“看好她,别让她乱跑,尤其是别让我爹撞见,有什么事马上找我禀报。”
家丁点头示意,然后送他和星野出了门,并把门严严实实地关好。
牙风依楠本想叫住许言的,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其实她是想问:这是许言的房间,她真的要睡在这里么?还有,她占了他的房间,那他睡哪里?难道晚一些会回来强迫自己么?
不过,她虽然有诸多顾虑,却还是选择了相信许言不会搞半夜偷袭,因为如果他想那么做的话,刚才明明可以让人送星野回府去,然后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可他没有,看来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可他这个君子,虽然还不能算是伪君子,但也只能算作君子中最不合格的了。
那她现在要怎么办呢?在屋里踱了几步后,她也就只能坐在床上,想起在“雾醉楼”的点点滴滴,想起她与沫洛的夕阳之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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