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这东西太过骇人,国主得到消息后极为重视,派了大量人手进行搜索清查,效率奇高。当天深夜便确定了:整座仙乐皇城,光是身上已浮现出较为清晰的人脸者已有五人。这五人,要么是看见了没当回事,要么是“人面”长在了不易觉察的部位,加上并不痛痒,所以才未察觉。此外,还有十几个人,身上已经出现了较浅的窝坑和凸起,疑似是还未成型的“人面”。
这二十多人里,女子和少年居多,被一齐送到谢怜面前来后都是惴惴不安,相互招呼,随口安慰了彼此几句。谢怜原本在和旁人交代事情,注意到此节,略觉哪里不对,问道:“你们都是认识吗?”
忙了一晚的官员看了一眼册子,道:“殿下,这许多位都是住在皇城郊外,住得较近,可能是平日邻里有些来往吧。”
许多都在同一个地方?慕情愕然道:“住得近的一拨人身上都长了人面?这东西难道是会传染的???”
谢怜比他快想到,只是没不如他说得快,立即道:“隔开!遣散人群,谁都不要在附近晃了。找一处地方,将这里所有人全部隔离!”
“有怪病,会传染。”这六个字一漏出去,比什么遣散疏散、士兵队伍都要有用,岂止围观的人群散了?大半条街的房子都空了。谢怜命前来听从他调配的官员和士兵们全副武装,做好防护,带着这二十余人,来到他们部分人所居住的皇城荒郊野外。
那郊外民区附近有大片大片的树林,唤作不幽林,大臣们有意在在此建一个区域,暂时安置“病人们”。可是,走进那树林里,其他人忙着安营扎寨,谢怜却越走越是一股不详盘旋在心。风信和慕情自然也发觉了。风信率先道:“殿下,这莫不是那个郎英……”
谢怜负手,沉眉道:“是啊。就是这里。”
这片不幽林,岂非就是那郎英亲手刨坑,埋下他儿子尸体的地方!
觉察此节,面面相觑。虽然说不清是什么,但模模糊糊有个猜想,驱使着他们不约而同开始四下寻找当日郎英埋尸之地。然而,距离那日已过去数月,何况不幽林里树木如此众多,哪里还记得清当时到底埋在哪棵树底下?
恰在此时,一股难以言述的恶臭飘散过来。
这恶臭有些像尸体腐烂但气味,但比那气味更令人窒息,只吸入一口,整个人仿佛就要晕过去。其余人也闻到了,纷纷退开,捂鼻扇风道:“什么东西在那边?”“怎么回事!比在酱缸子里腌了十年还臭……”
谢怜夺步抢去,顺着那可怕的气味一路直走,果然找到了一棵有些眼熟的歪脖子树,树下一处土地略略鼓起,形成了一个平缓的小土包。士兵们举剑聚集要保护他,谢怜抬手阻拦,沉声道:“当心。普通人都别过来。”
木九卿解释道:“殿下不必看了,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了。”
谢怜疑惑道:“九卿哥哥?”
木九卿肃然道:“我曾翻阅过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类似的情况,国师见多识广,何不去请教一二?”
谢怜思索片刻,道:“是我心急了。”
正在此时,远方城楼上传来凄厉的号角声,呜呜催命!
三人同时抬头望去,这是敌军来犯的信号,风信骂道:“妈的,偏偏在这个时候打上门!”
慕情沉着脸,火光下看来阴晴不定,道:“也许,他们就是故意的呢?”
谢怜果断道:“慕情留下处理这里。风信九卿哥哥跟我走,先打退他们,切记不能让他们看出一点破绽!”
是夜,三人匆匆飞步赶出城,匆匆打了一场。
这一场虽然措手不及,但还是胜了;虽然再一次胜了,但包括谢怜在内,所有的仙乐人,都丝毫没有胜利的喜悦。
这突如其来的“怪病”,被人们叫做“人面疫”,在仙乐皇城内,以迅雷不急掩耳之速传得沸沸扬扬,闹得人心惶惶。
国主也考虑过要封锁消息,但第一个病人是在大街上冲出来的,在场目睹者不计其数,从一开始就瞒不住了。而且,人面疫扩散和发作都极快,短短六天之内,就又在五十余人身上发现了疑似症状。
与此同时,永安的进攻也频繁起来。多方夹击之下,谢怜几乎无暇抽身去永安降雨,原本用来做这些的法力和精力,大半都消耗在皇城隔离区了。
森凉凉的不幽林里,搭着大片大片建议的帐篷和棚屋。谢怜在一地病人之中穿行。这片隔离区由一开始的二十余人,演变为眼下近百人的规模,越来越大,每日谢怜只要有空便来此处,以法力为此处的病人缓解身上可怖的症状。可缓解终究不是根治,人们盼望着的,是他能根治自己。
他们怀疑人面疫是诅咒引起的,郎英儿子的尸体就是诅咒之源。然而,如果是诅咒,这个诅咒真是十分漂亮,并未留下任何能让他们顺藤摸瓜摸回去的痕迹,有什么能证明这个怀疑?并无。谁知道这人面疫会不会仅仅只是一种自然生出的全新瘟疫呢?除非抓住他们怀疑的对象,谢怜才有办法断定,人面疫到底是什么。
他也匆匆向上天庭通报过了自己的猜想。然而,早便说过,谢怜是犯禁下凡,今非昔比,以往要通报什么,直接迈进神武殿冲着君吾耳朵大声告诉他就是了,现在却要按常规来了。须知,所谓的常规,运气好,狠狠砸些功德就能通过,传到神官那里了;运气不好,说不定就会被迫走一套极为繁琐复杂的程式,无限拖延。走完了也无非是下派神官来处理,而谢怜自己就是神官,除了君吾,上天庭中法力能出其右者并不存在,派下来的神官真不一定有他强,君吾身上担子那么重,用人间一句话说叫日理万机,也不可能亲自下来帮他。因此,这通报也只是象征性的,并不真抱什么希望。
不过,眼下谢怜心中思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另外一个问题。他道:“如果说,是永安那边为了打垮皇城而发出了诅咒,那么最有效的攻击,应该是攻击军队。只要军队一败,岂非等于城门大开?但事实上,人面疫根本没有蔓延到军中。”
军中不是没有人面疫患者,但相对而言,数量真的极其少了,不过三四人,并且送去隔离后,情况便马上被控制住了,并未扩散。风信一贯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道:“也许因为他们觉得就算打垮了军队,有你在也必败无疑,干脆就不对付军队,直接对付平民了。”
闻言,慕情呵呵笑了一声,风信道:“你笑什么?”慕请道:“没什么。你总是能提出很有道理的见解,我没有意见。”
风信最烦他这样心里想刺人嘴上却总是装斯文的作风,直接不理,道:“要真是他们弄的,我就瞧不起了。有本事战场上见真章,出些阴损招数残害无辜百姓算什么?”
闻言,谢怜深以为然,叹了口气,道:“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到底怎么样才会被传染。先得知道是怎么传染的,才好控制住。”
风信道:“不是很清楚了吗?靠得近了,接触多了,一起喝水、吃饭、睡觉什么的,就会传染。”
谢怜揉了揉眉心,道:“表面上看是这样没错。不过,就拿军中来说好了,军中士兵们也都是一块儿喝水吃饭睡觉的,比寻常人家的接触应该是要更近更频繁的,但是为什么被传染的士兵就那么少?”
慕情凝眉道:“你的意思是,同样的条件下,体质不同,有人会被传染,有人不会。你想问的是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抵抗人面疫吧。”
谢怜抬头,道:“慕情懂我。正是如此。如果能找出这个,也就有办法掐断人面疫的传播了。”
慕情一点头,道:“那好。我们就反过来看,什么样的人,更有可能得人面疫。不幽林的这些病人里,什么样的人最多?”
谢怜这些天在不幽林隔离地带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也能答出,立即道:“妇女、小孩、少年、老人、体格不是很高大的年轻男子。”
风信疑道:“莫非是身体弱的才会感染?是不是该请国主下令,号召全体皇城人士勤加锻炼身体?”
木九卿神色凝重,道:“杀人。”
三人的视线一下都聚集到木九卿身上,只见他摇摇头,他叹了口气道:“军中士兵与平民的差别就在此,他们手上沾染着鲜血。”
几人相视无言 ,木九卿又道:“抽空去找国师吧。”
木九卿又叹了口气,离开了。他不知怎样开口......会影响剧情的吧......改变了仙乐国结局的话会不会导致花怜的结局不一样?
他有他的顾虑,不能那么自私......
木九卿看了看自己的那双手,自言自语道:“我会离开这里的吧.......我的出现不过是个意外罢了,会回去么?意义......契机......又是什么?”
他的疑惑太多,只能靠自己去感悟,殊不知,从他到来的那一刻起,命运的轨道便偏移了。
-------------------------------------
慕泗:更新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天官:辞九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