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润玉浅笑掩盖尴尬，毕竟他这本是龙尾，却被说成了鱼尾。虽然他不介意，但若说是不尴尬那也是不可能的。

陈情却丝毫没看出他的尴尬之色，眨着眼睛继续问道：“你的真身是一条鱼吗？”

“我的真身，”润玉停顿了一番，他本想告诉陈情自己的真身乃是条龙，但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正是条鱼。”

陈情有些惊讶，双目瞪的老圆。

“真的是条鱼啊，那么长的尾巴，我还以为是条龙呢。”说到“这么长”时，她还张开了双臂，一双玉手尽量拉长，比划着润玉的尾巴。

润玉勾了勾唇，这陈情，刚才还说自己是条鱼，怎么又觉得是条龙了？

还未等润玉发话，她便继续说道：“那我能不能叫你小鱼啊，比润玉叫着好听。”

润玉先是觉得这称呼有些耳熟，随后脑海里便回忆起了那一段往事。

……

“小鱼仙馆。”

那个她好像也喜欢这么叫他。

也许是因为这个称呼与“小鱼仙馆”实在是像，润玉竟然对此颇为满意，点了点头，说道：“陈情姑娘若是喜欢，自是这么叫好了。”

见润玉同意，陈情有些欣喜，咧开了嘴，重复问道：“真的吗，那我就喊你小鱼了。”

“真的。”润玉也再一次肯定。

“小鱼小鱼……”陈情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不知为何笑的如此阔朗。

润玉舒了口气，竟也是笑了出声。

他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他上次这么笑，还是千年前，她也是这么喊他小鱼仙馆吧。

意识到什么，他又突然回过神来。

有些疑惑，似乎还是无解，要问了当事人才能明了。

他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决定问道：“在下有句话不知该不该问。”

陈情回过神来，说道：“请问。”

“陈情姑娘为何如此怕水？”润玉沉了沉声。

陈情被这么一问，心头一怔。

见状，润玉自知不该问下去，便道：“姑娘若是不方便回答，不回答在下即可。”

“不是不是，”陈情连忙否认，“是我从小惧水，是只旱鸭子，以前被水淹过，自然有阴影。”

想到这，她不禁觉着脊柱微凉，往事的场景缓缓浮现在眼前，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蛋也渐渐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原来是这样，闻后，润玉便明白了，难怪她当时会如此害怕。

他还记得，即便自己带她上了岸，陈情还是迟迟未能缓过神的样子。

半晌，陈情才回过了神，勾了勾唇，说道：“这有什么，小鱼你的真身不是条鱼儿吗，你肯定很会游泳，以后我若是溺水了，你救我便是。”

润玉捂嘴轻笑，许是被逗乐了，说道：“在下只是略通水性，若小生撞见陈情姑娘溺水，无论何时，自会相救。”

他这话本是出自下意识的答复，可谁知陈情的举动却让他有些惊讶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陈情伸出右手，勾起小拇指，“拉钩。”

润玉愣了愣，似是不解陈情之意。

见状，陈情便知天界可能不太懂人界的习俗，连忙解释道：“拉钩就是我们人界发誓的一种保证。”

润玉恍然大悟，随后做着她的样子，与她的小拇指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丑鱼。”

拉完钩，两个人还大拇指相对，才缓缓松开对方的手。

两目对视，似都看出对方眼里淡含的笑意，随后没忍住都笑出了声。

“现在小鱼已经和我发过誓了，若是敢骗我，小鱼就要变成小丑鱼了。”陈情眉头一挑，说道。

“在下自不会食言。”

既是约定，润玉又怎会食言？

（次日）

“早上好呀小鱼。”

“陈情姑娘早。”

今日陈情破天荒的一大早便起了床，准备出去给润玉买药，结果经过池塘边事，陈情却发现润玉早已在那坐着了。

其实这也并不稀奇，毕竟润玉起得早，陈情颇懒，喜欢赖床，一般不到巳时不会起床，所以今日的早起，可谓是破天荒了。

“小鱼怎么在这？”陈情皱了皱眉头，跑过去和他打招呼，问道。

润玉看了眼池塘，回答道：“我喜水，喜欢来池边坐坐罢了。”

陈情点了点头，一股若有所思的样子。

她自然知润玉喜水，昨日知他真身是鱼，更是确定了他喜水这么一说，可这一大早起来就坐在这池塘边，还真是个怪人呢。

不过润玉奇怪的地方多着呢，陈情也没很放在心上。

倒是润玉比较惊讶，陈情一项起的晚，怎会这么早便起床了？

想罢，润玉问道：“陈情姑娘今日怎起这么早？”

“哦，今天市上赶集，我打算去给你多买些药回来。”陈情倒也是直白地回答道。

“赶集？”润玉不解，歪着头儿问。

看他不解，陈情解释道：“嗯，很好玩的，有很多东西买，”随后又想起什么，邀请道，“小鱼要不要一起去呀？”

“正好，整日里在院子里无所事事，倒不如出去走走。”思虑一番，润玉浅笑颔首道。

“走，”陈情丝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篮子递到了润玉手中，“你拿着，我懒得拿。”

润玉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难怪她邀请的这么直接，原来只想忽悠一个拎包的罢了。

……

这市上的赶集是真的热闹。现在才过辰时，街道上却挤满了人，路边摆满了摊子，卖的一些小玩物。

“糖葫芦哟，糖葫芦哟。”

一个大老爷们扛着一堆糖葫芦，大摇大摆的经过了二人面前。

闻那声，陈情拽过润玉的手，到那买糖葫芦的男子面前，问道：“小鱼你吃糖葫芦吗？我请你。”

被这么一拽，润玉本是顿了顿身子，但随后便也觉得无妨，虽男女有别，但看陈情这单纯的模样，恐怕对这些也不大计较吧。她都不计较了，自己再计较，岂不是会显得自己不够大气？

“姑娘，来串糖葫芦吧，可甜了。”那男子似乎很希望把自己的糖葫芦卖出去，连忙说道。

可润玉却但这那堆红彤彤的糖葫芦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

陈情撇了撇嘴，心想这小鱼，还真是高冷，我们人界的东西都入不了眼。

于是向老人表示歉意后，又继续向前走去。

“鲜花饼，香喷喷的鲜花饼。”

闻声，润玉走到了那嚷嚷着的男子的摊子前。

“这个怎么卖？”润玉指着那要被买光了的鲜花饼，说道。

“很便宜的人，”那人见有客，立马把鲜花饼包起来，“你若喜欢，这里全部鲜花饼都给你了。”

“那边麻烦你替我打包起来，”从腰间掏出铜板，递给卖鲜花饼的人，问道：“够了吗？”

“够了够了。”那人连忙把鲜花饼递给润玉。

陈情这时凑了过来，看到润玉手里的鲜花饼，有些惊讶，问道：“你喜欢吃鲜花饼啊？”

润玉点了点头，意思她说的没错。

“你早说啊，我有一位朋友，特别会做鲜花饼，做得也特别好吃，下次我让他做给你吃啊。”陈情笑着拍了拍润玉的肩头，说道。

她说的这位朋友，自是锦觅。

她曾吃过锦觅做的鲜花饼。那鲜花饼香味芬芳，皮酥柔软，入口即化，即便是想起，却依旧能让陈情回味无穷，在她看来，锦觅的鲜花饼可谓是天下第一好吃。

润玉淡笑了一声，说道：“那好，下次陈情姑娘定要让在下尝尝陈情姑娘这位朋友的手艺了。”

两人一路说笑着，也总算在一个时辰之内买到了想要的东西，既然东西买到，那边还是先回小院比较安全，毕竟润玉人虽躲在了人界，可天界那些要追杀他的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在外面留的越久，只怕对润玉不利。

回小院的路上，依旧是要经过那一片竹林，竹子长得茂密，路自是有些难走，两人互相搀扶着，总算是见到了清澈的池塘了。

陈情属于那种不说话会死的性子，所以这一路，她都会与润玉有交谈。

抱着那装满药的篮子，算得上是满载而归了，自己也有些高兴，对身旁的润玉说道：“小鱼，我们今天买的这些药足够你……”

可陈情话未尽，边听一声大吼。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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