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昼找到张之景的时候，她正在挑衅一群基佬，等他看清楚那群人到底在干什么的时候，张之景已经砸烂了其中最强壮的那个的脑袋，周边的基佬看着她爆锤那人的脑袋，吓得动弹不得，瑟缩在一起。
由于没有合适的人选，女党无法参与总统候选人的竞争，张之景正在暴打代孕基佬出气。
有个基佬头颅被打得太扁，血流了一地，扁脑袋在地上滚都滚不起来。张之景打得舒服了，随手脱下血糊呲拉的拳击手套，从容地拍了拍手掌。工厂高墙上就有一群姿态神情各不相同的彪形大汉下汤圆一样地跳下来，颇有种踏碎山河气势的一步一步走来打扫战场。
叶清昼盯着吓到五官都拧巴的基佬们笑了，插了句嘴坦言道:“这就是那群代孕代了两三个娃的基佬？也太不经打了吧。”他嗤笑着踹了一脚旁边的基佬，竟然发现对方裤子已然湿透，却又不是水色，像是血色。
“我把他们宫了，长寿。”张之景一脚跺开脚边的两具尸体，发丝飞舞，她潇洒地扬起头，眉飞色舞道:“卓然呢？怎么了，我听说都快和她妹妹吵翻天了。”
“女党竞选失败，她被刺激到了。她去了落袖，那儿神鬼之说盛行，她说要去‘收复失地’。”叶清昼沉吟，眼中不无担忧，“她幼年被拐卖时其实已经被人贩子折磨死了，如今是半人半神，你都知道的吧。”叶清昼说着急切地望向张之景。
“我知道，就是因为不愿意有神插手助力，想只凭借人类女性自己的力量战胜父权社会，团长才会拒绝她当外援。”张之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神情诧异。
“不，不是因为陈见曦，是康青卓担心她力量不稳，希望她过安稳日子，别插手普通人类的斗争，是她私心作祟。”叶清昼急忙反驳。
“所以呢？你来找我，有什么用？”张之景更加奇怪地看着他。
后者听了，神色颓然，霎时坐在地上。“是啊，有什么用呢。”他喃喃自语。
落袖城。
寂静的星夜里，从居民楼二十六层一眼望去，是恍如星海摄人心魄的城市远景。
居于此间的一位少年，拥有荡涤人心的能力，她的眼睛可以看见她想要看见的一切，她的耳朵可以回溯到十年前她所踏上的土地与领空的一切声音。
少年喜爱白衣。
黑夜无边无际地延伸，深黑色的街巷里不断传来凄厉的哭喊与哀嚎，有被称为"猎物"的普通人类遭遇着比屠宰野猪更加无情的屠戮，而实施罪行的"人"，我们就勉强称其为人好了，这些"人"却毫无感觉，他们在黑夜里行走，将夜晚披在肩上作为自己的面具与外套。
叶清昼也是其中之一。
一个没有绑定宿主的，自由自在的，鬼童子。
人类把他杀死，做成了这座城的“吉祥物”，用以镇压整座城的邪祟，因此无论他走到哪里，都带着无边的死气。而此城所有的邪祟，也不过是充满各色欲望的人们利用各种手段创造出来的。
深夜的巷口，康卓然倚着巷口冰凉的墙壁点燃一支烟，听着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食指上的戒指，没有什么表情的甩甩头发，直到刺鼻的血腥味萦绕鼻尖，她才皱起眉头。
阴云密布，她在寻找的那位鬼童子会不会赶来此处从邪祟的手中救下无辜的人类呢？
康卓然笑了，她眯起眼眸，神色危险。
嘿，稚嫩的家伙，我正在守株待兔，你会自投罗网吗？
康卓然等了一会儿仍不见人，情绪有些烦躁。这一带是本国有名的邪物之城，即便仍有普通人市长和完整的市政体系，也不过都是摆设罢了。
这里真正的主人，是各式各样的邪祟们。
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领地找死，因为这座伪装成平凡城市的鬼城存在着，鬼与普通人之间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即人类所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康卓然熄灭两指之间明明灭灭的光，冰凉的手指轻轻摩擦，烟蒂转瞬之间粉身碎骨，随风而逝。
皮衣伸展，她踩着尚未及膝的黑色羊皮靴——她恶趣味地给它染了色并声称这是用她的猎物的皮做的——摩擦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叫人心痒难耐的声响。
康卓然准备走了。
有少年出现在巷口，身形修长，宛如忽然出现的天使，宛如忽然种植在这座死城的白色竹子。
康卓然眼前一亮。
他来了。
毫无预兆地，叶清昼出现了，他静静站在原地。
康卓然像个快乐的孩子，穿过巷口裹挟着烟味的风，踩着她刚才掸掉的灰，嘴角扬起明亮的笑容，奔向他。
他应该就是那个传闻中能力特殊的镇城之物了。
她扑进他的怀里，整套动作流畅自然，就像电视剧拍摄时技术流的一镜到底。
叶清昼不为所动，平静地看着她跑过来，平静地看着她扑进怀里。
然后，他平静地感受着她露出尖尖的牙齿在他的颈部来回地摩擦着，明明找到了避开动脉的合适位置，她却仍在犹豫。
她的齿尖由于长年累月的使用变得尖利而光滑，在此地诡秘寂静的夜晚里闪闪发光。
一如叶清昼预料的那样，康卓然犹豫了。
关键时刻，她犹豫了。
她只要咬死这个吉祥物再净化这座城市就可以了。
康卓然咬咬牙，离开了叶清昼的脖颈，气呼呼地转过身去。
似乎这也在叶清昼的预料之中，他无奈地摇摇头，开口打破他们之间无法形容的静谧。
"怎么了？"声音里，无奈又宽容。
"我不是送上门了，你在犹豫什么？"他想用激将法迫使康卓然做她想做的事情。
康卓然听到此话觉得反常极了，她诧异地回头慢慢踱着步一步一步地靠近叶清昼。
视线交汇，他的目光清明而纯净，落在康卓然的眼睛里，像是一大片水晶。
这是一个纯粹的少年，康卓然满眼疑惑，她不相信那个看过世事变迁经历过无数生死逃亡的少年会如此干净，如此的一尘不染。
她再次将目光落在他的脖颈处，伸手将叶清昼拉得离自己近些，鼻尖在他脖颈周围细细地嗅着。
敏感如她，轻轻将尖牙落在锁骨上，只一点点，破皮就可以，只要是他受过伤，血的味道都会改变，与常人产生微小的差异。
叶清昼丝毫未曾想过要反抗她的动作，康卓然把他的乖巧理解为人类对半人半神的恐惧与敬畏。
叶清昼看出来了，他不辩解，只是无可奈何。
数十年来，那位少年无数次受伤，时时刻刻隐匿踪迹，怎么可能忽然之间毫无理由地送上门来，康卓然闭上眼睛，去品尝叶清昼锁骨上的那滴血。
腥味极纯，绝对是纯粹的人类。
康卓然猛的离开了叶清昼的肩膀，她瞪着他的眼睛，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他就...
他并不是那个被邪物附身的半人半鬼。
"你不是我的目标，"康卓然眼睛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你走吧！"她说着，动作迅疾地转身就跑，只一会儿便从叶清昼的眼前消失了。
转角之后，李善聆望着蔓延的血腥气里她飞舞的长发起起落落，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但他，可是我的目标啊。"
康卓然一路狂奔，靴底生风叫人几乎看不清步伐，会让眼睛产生不切实际的幻影的速度最终在她自己临时租住的公寓门前停止。
李善聆依然安静地站在空荡荡的巷口，像站在康青卓办公室门口那样，看着采访过的人的漂亮姐姐灵动干净的背影。邪风肆虐，她想起年幼便夭折了的挚友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如果你失去了一切，发觉你再也无法回到从前，请记住那不是你的错，我将和你站在一起，直到最后。"
也许那是叶清昼仅存的一点人性，李善聆已经分不清人与神与鬼的分别，她想着这句话，发现自己的力量又虚弱了一点。
她必须在力量全失前完成任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毕竟身为一个半人半鬼，她是没有自己身体的掌控权的。
这也是她每天都会冒险去食用猎物的发狂吸血鬼周围蹲点等待那位吉祥物出现的原因。
热血沸腾，只要杀了他，这座城就是自由的了。
居民楼二十六层。
神色空明澄澈的少年看到了这一切。
她只看到她想看的东西，原本她是不想看到张之景的，因为一个小小的半人半吸血鬼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也同样对那人不感兴趣。
但是...
但是康卓然的一半神性精神力太过强大，她不得不极目远眺，寻找她想看到的一切。
她被迫看到李善聆懊恼地蹲在沙发后面的阴影里，懊恼自己方才黄雀在后差点伤害了一个陌生的无辜少年，她感叹自己是想完成任务想疯了，才会把每个出现的多管闲事的普通人当做她要寻找的那个人。
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一半神性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每日都在毫不费力地出现而又神隐，等待着完成任务净化这里结束这一切的那天。这里的一切，毫不留情地撕扯着她在齐国首都生活着的她一半人性的全部神经，午夜梦回，她总能看到作为半神的自己在落袖城里失魂落魄地游走，活像一个幽灵。
她知道她与李善聆留在落袖城的一半死灵魂，与每个贪婪人类所创造出的邪祟，目标都是相反的，他们求生，而她欲让他们死。
她像黑暗中的狼，等待着时机一举撕碎吉祥物。
因此，她不能因为叶清昼动摇，也不能因为他分心。
少年睫毛投下的阴影变得更加暗淡，从肩胛骨上长出了若隐若现的雪白长翅。
————
白日的城市是奇诡的，安静的，是一座无声无息的死城。
李善聆的一半死寂灵魂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趴在软乎乎的床上呼呼大睡。
叶清昼平静地摁响门铃。
李善聆抱怨着外卖小哥来得太早迷迷糊糊打开了门。
看到叶清昼的瞬间，她清醒了。
一阵冷风吹过，叶清昼不以为意地拖着哆哆嗦嗦像见了鬼跑又跑不开的李善聆进了门，仿佛她才是吉祥物，而他是轻而易举就能被她魂飞湮灭的邪祟。
李善聆一直以为邪祟是这个城市里最安全的身份，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叶清昼撇了撇嘴，原来邪祟才是最不安全的身份。
"你吃饭了吗？"
叶清昼看着她，似笑非笑。
"没有，我等着外卖送新鲜血浆呢。"
她下意识后悔不该说得这么直白，他身上的气息太像她幼时的那位玩伴了，她总是怕自己灼伤了他，比如这次，她怕令他直面鲜血会吓到这个少年。
"你不是可以吃饭的吗，"他起身走到餐桌附近从下方的盒子里拿出围裙来，"以后还是吃饭吧。"抖掉围裙上落的灰尘，他把它系在身上。
李善聆张了张嘴，始终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虽然其实她很想问问另一半自己在童城过得还好吗，但是她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她扁扁嘴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穿着粉粉的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坐在床上，竟然也不觉得尴尬或是害羞，只是有点委屈。
"吃饭的话会没有力气。"
终于委屈巴巴地小声嘟囔出来。
"外卖的血液不新鲜。"
他在煎蛋，香味飘过来，她有点恍惚。
真的很像她小时候的那位玩伴，她眼里有了泪光。
"吃早餐吧。"
他端着碟子走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头顶。
泪光没了。
"头发更乱了。"小声嘟囔。
"本来就很乱。"叶清昼理直气壮还有一点好笑。
李善聆吃着煎蛋却不争气地哭了。
六岁的时候她是个无忧无虑父母双全的普通人类，那时此地的邪祟祈愿才刚刚开始兴起，父母计划等她过了七岁生日就搬家去另一个城市。
可是最后不知怎么就变成父母在她眼前被面目狰狞的恶鬼吸食，玩伴为了救她免于阴婚窒息在坟墓里，活生生被恶鬼吸干了血液，她则被掌控者看中变成了半人半鬼的取血工具。
她为掌控者杀过无数人，取过无数新鲜的血液，却从未为自己杀过人，也不曾喝过一口新鲜血液。
眼泪吧嗒吧嗒落在盘子里，叶清昼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花。
"你好像我的一个朋友...我真的对不起她..."
李善聆低着头不敢看叶清昼，眼泪一直掉，当他的手触碰到她的脸颊时，温热的触感令她崩溃失声。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卓然...她救了一起被拐卖给邪祟阴婚的我，我却成了恶鬼的傀儡新娘...没有好好的活下去...连仇也没有报...行尸走肉地活着..."
碟子被放在一边，叶清昼把泣不成声的少女抱在怀里。
李善聆哭着哭着，在他怀里睡着了。
她十几年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总是在深夜里惊醒，幻觉里是血肉模糊的父母和救了她的玩伴。
不知为何，第一次在他怀里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
"你一个普通人，居然敢主动靠近我，当猎物可是很惨的，有可能会死哦。"
李善聆拿手在脖子前面比划了一下，威胁他说实话。
要么是好奇，要么就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李善聆美滋滋地想。
"直觉。"
叶清昼把她的风衣扣上扣子，李善聆整个人就被圈进了他怀里。
他想把自己的一半灵魂填补给她，好代他照看康卓然。
他像对待一个普通人类那样对待她，给她暖手，怕她会累监督她休息，怕她会冷给她买了过冬的衣服。
除了和叶清昼一起在不同的地方蹲点的时刻，李善聆几乎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类。
她会用温水洗脸洗手，会听话按时吃饭，叶清昼偶尔会买来新鲜的血液为她加餐，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像过节一样高兴，变得话痨又可爱，两颊都鼓鼓囊囊，像个小松鼠。
叶清昼有朋友在血站，会偷偷给他与他献血量相同数量的新鲜血液，也不会问究竟做什么用处。
叶清昼从再次遇到康卓然以后开始献血的，算算，到现在为止也有十三年了。
————
李善聆再次见到了她的主人。
主人，也就是她的“丈夫”，他很少来找她，见面则大事。
"进度怎么样？"
这位“丈夫”穿着整齐的西装，看起来像个体面的活人商人。
"蹲不到他，我一直在蹲他。"
李善聆如实回答。
"你不会忘了你的任务吧？"
“丈夫”盯着她，目光危险而凶狠。
"不会不会，"她刻意假装嘻嘻哈哈地摆摆手，"我是真的蹲不到，我天天都在找他。"
"那就好。"
话音未落，“丈夫”就消失了。
李善聆不知道他来这一趟的意义，仅仅是为了问她进度？不太可能，然而她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揉了揉脸，还是放弃了。
————
太阳被天狗蚕食，日食开始，时机到了。
康卓然从二十六层一跃而下。
雪白的羽翼从她的肩胛骨缓缓地展开，散发出足以遮天蔽日的暖光，横扫大街小巷的阴霾所覆。
李善聆走出家门，震惊地看着她以为的半鬼女生于天空之中盘旋翱翔，久久无法回神。
羽翼挥洒着细碎的金辉，闪烁的光烧灼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李善聆现在才明白，她才是“丈夫”她要寻找的那位少年。
原来那位少年并非“丈夫”所说的普通道士，而是一位半人半神。
李善聆还在遥望着他，“丈夫”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挟持了点燃了一根烟学着康卓然的模样悠然自在抽着的李善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果然是你，那个味道是被我弟弟吸食血液的女孩没错，她与堕落的神结合为一体，终日流连人间，看来就是为了给你报仇，爱情啊......"
李善聆很想破口大骂，她也这么做了。
"卓然才没你说的那么性缘脑，你们祸害多少人心里没点数吗？替天行道就替天行道，关爱情屁事，你脑子里就只有爱情吗？？"
李善聆一口气说完，既不惊慌也不求饶，不管这位半人半神的女孩究竟是不是康卓然，她都从叶清昼那里体会过人世的温暖，可以毫无怨言地离去了。
"怎么了，我脑子就只有爱情。"“丈夫”调侃，撒起谎来丝毫不漏破绽。
"低俗！"李善聆颇为鄙视地骂了一句。
她在“丈夫”带她飞向康卓然的身边之前，反应迅速地咬上了“丈夫”的脖颈。
先时“丈夫”离开以后，她就在烟里加了致幻剂，现在“丈夫”说着些屁话闻了这么久大约是无力反抗的。
死在阳光明媚的日子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是个好时候，李善聆疯狂地吸收着身下的精魂，她的躯体正在逐渐崩坏。
"我一个半人半鬼，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半人半神，也算是赚了。"
地上缓缓扬起尘埃，与街道上空万千的尘埃汇聚，混合，随风而逝。
康卓然落下泪来。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任务是杀死具有异能的自己。
她与自己的一半神性打了个赌，把自己送到叶清昼与李善聆的面前，却被李善聆的自我欺骗放过了，她不仅没有依照任务安排杀死她，还从叶清昼身上寻找她的影子，甚至连让叶清昼成为宿主也不曾考虑过。
最终，她去寻找死去的那一半自己了。
而叶清昼也许还要继续孤独地游荡在这个世间。
"如果你失去了一切，发觉你再也无法回到从前，请记住那不是你的错，我将和你站在一起，直到最后。"
叶清昼重复着康卓然的话，在消散以前，抱住了李善聆。
他把一半人魂给了她，这也是他见过张之景试探发现她们对李善聆一无所知以后做决定追随康卓然来到落袖城的原因。
现在，落袖将获得新生，也许，它将是母系复苏的第一个城市。大概，也将是女权主义者的第一个根据地。
叶清昼很清楚康卓然要做什么，他必然要助她一臂之力的，因为他自始至终都只爱她一人。
他的身影渐渐变得清透，笑容也一同消散，想必康青卓听了这个消息要暴跳如雷了，她的姐姐最终还是使用了不属于她的力量，她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不知道，使用神力的后果。
“母系社会能让任何一座城市获得新生。”他轻轻地在李善聆的耳边说着，随即，远在童城的李善聆此刻拥有了完整的生命和灵魂。
叶清昼的身影随着所有邪祟的消失而消散殆尽。
康卓然望着他的灵魂碎片洗净苍穹，眼角落下一滴泪来，“请你放心，我便是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