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放亮,克忠被一阵开门声惊醒,睁开眼睛看时,见是三哥彭猛回来了。
彭猛手里提着一袋米粉,说道:“兄弟醒了呀,你可以多睡会儿,现在时间还早。”
克忠一边起床穿衣,一边说道:“睡不着了,昨晚睡得真香,还梦到妈妈给我买了双新皮鞋呢。三哥下班回来了呀!你这一晚没睡,太困了吧,你过来躺会儿。”
彭猛把米粉放在窗户下面的小桌上,笑道:“没事,早习惯了。上夜班我一般中午太阳大的时候睡几个小时就够了。我买了两斤米粉回来,早餐三哥给你煮‘过桥米线’,这可是云南一大特色小吃。三哥这儿地方小,没厨房,煮饭烧菜不合适,休息的时候没地方吃饭,我平常下班都会买些面啊粉啊包子馒头之类的东西带回来凑合着吃,一个电饭锅,全解决了;咱们千里迢迢出来打工不容易,目的就是为了挣钱,等将来回家盖房子娶媳妇,把日子往好处过,什么小康之类的东西到那时再说,现在能省则省,不能天天下馆子。三哥上班的时候,吃厂里提供的盒饭。”
克忠已经穿好了衣裳,看到彭猛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大纸箱来,纸箱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勺子筷子一应俱全。最醒目的要数那个大电饭锅了。师范生对三哥这种生活方式非常赞同,点头说道:“三哥所言极是,趁年青能吃苦多存些钱,将来回去做点小生意买卖也是好的,打工终非长久之计。”
彭猛把电饭锅的线插在墙上的插座上,开始往锅里加水,说道:“三哥不是做生意的料,数字算不来。天生干苦力的命。我倒认为有了钱盖房子是最保险的。一会儿咱哥俩吃完早餐,三哥带你去小树林,你先干干这撵车的活,如果实在干不下来,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克忠答应了,穿上拖鞋到门外的井里打水洗脸去了。
师范生洗漱回来,彭猛已经煮熟了两碗‘过桥米线’,其实所谓过桥米线是彭猛自己取的名,就一般米粉而已。这三哥可真行,动作麻利,居然在每个碗上放了两枚荷包蛋,也不知怎么弄出来的,克忠尝了一口,味道不道,称赞道:“好吃。”
彭猛道:“胡乱做的,这味道比起咱们老家水城的羊肉粉来,那可就差得远了,不过也还能将就凑合着吃,放开吃吧兄弟,如果不够的话三哥再给你加。”克忠一边大口吃着米粉,一边说道:“这一大碗足够吃了,我在水城读书,平时也就吃一碗,还没这份量。”
吃完早餐已经七点过了,阳光普照大地,天气很好,彭猛收洗了碗筷,放回床下,说道:“兄弟啊!走吧,咱们这就去小树林,这个时候那边的工作已经开始了。”
克忠已经准备好了,说道:“好嘞,三哥,走吧!。”
彭猛注意到克忠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笑道:“兄弟,咱们这可是去干活,又不是去相亲,撵车这活要多脏就有多脏,要多累就有多累,你不需要穿得这么好去。”
师范生涨红了脸,赶紧换了一件在家干活时穿的中山装。
两人步行来到小树林,老远就望见那磅秤旁边聚了几百号人,彭猛解释说;现在人多,是因为货车过来得少,等中午的时候大家都找到活干了,人会少一些。
原来这小树林就在通往昆明方向的马路边上,克忠昨天曾经乘车路过这里,当时也发现有很多人在马路边上的草坪上面或坐或站,还以为这儿是一个公园,现在才知道不是。
彭猛领克忠参观了那个大得离奇的磅秤,传授技巧道:“在纳家营当撵车工,只需要留心这个磅秤就行了,凡是需要装卸的车辆,都会在这里过磅。这中间有个小窍门;空车来过磅的,有些是去装货,有些是已经卸完货回来了,卸完货的这种车就没有必要再爬上去了。除非司机又接到新的业务,那样他会主动叫人。长期在这一带混的老油条都能记住车牌,你是新来的,当然记不住,为了避免爬错车劳而无功,三哥教你一个办法,以后注意观察;但凡卸完货回来的车,那些撵车的都会跟随原车返回,如果在汽车过磅之前有人从货厢里面跳下来,证明这辆车是卸完货的,那就不用再爬车了,记得要注意观察。”克忠听了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说道:“三哥的意思是说;每辆车都要在这磅秤上过两次,是这个意思吗?”
彭猛道:“对,就是这个意思,这样大家才知道装了多少吨,卸了多少吨,司机和厂里也好结账,撵车的也清楚自己该拿多少钱。三哥没文化,表达得不清楚。”
克忠道:“不,三哥说得非常清楚,我记住了。”
就在这时恰好有一辆空着的双桥货车开过来过磅,顿时有五六十人从四面八方飞奔扑来,双桥车才驶离磅秤,这群人便开始从各个角落争先恐后往车上爬。
克忠看到货车司机从车窗里伸头出来大声喊道:“只要十个人,十个人就够了。”
彭猛笑着指点道:“这些都是撵车的,开始抢生意了。”这个场面深深震撼了师范,他竟无端联想起在电视节目上看到的抗日战争场景,敌我双方为了抢占一个山头,就是这样拼的,彭猛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彭克忠,摇了一下他的手臂,道:“兄弟,看到了吧!动作一定要快,否则这活就轮不到你了。”
师范生张着嘴巴哦了几声,已经听到货车上面开始有人划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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