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初初挥挥小手,就在眼前消失不见,谢自然只觉得身边无比的空落,眼中所见一切,都没有了生气。
几次落泪之后,终还是打不起精神,周围的所有人事声音,让她很是烦躁。于是谢自然停课十天,让下人给韦行式和薛涛分别带个话,独自一人出了都督府。。
谢自然漫步到郊外,随便找了个山头,选了个跟大方山上差不多的大石头,盘膝而坐。
脑海中闪过初初小小的影子,粉嫩的小脸儿,可爱的笑容:
“我就是来找你的,这回你信了吧,傻……”
“嗯……名字,这个倒忘了……哎你帮我取一个!”
“喂,你说城里那个欺负人的大坏蛋,是不是该打?”
“不啦,收起来她们多闷啊?而且留在这里,你看到小白马,就想起我了!”
“不哭不哭哦!我就是出去转转玩玩,还会来找你的,我就是来保护你的……”
遇到初初之后的一幕一幕,不断在心头闪回,谢自然只觉得心中的空落不舍越来越深,越来越深……
这种不舍到了极处,谢自然心头空茫茫一片,终于入定。
这一坐就是七天七夜。
谢自然再睁开眼来,心头一片空明。
当然还是想念,却不再感伤,那一份不舍已经深深的藏在心底,仿佛她身体的一部分,却已经影响不到她的心神。
谢自然若有所悟。
难道这才是……参透非空却是空?
只有经过,才知滋味,在心中真正的化解,才能清宁!
仿佛一个心结被打开,仿佛一个桎梏被破去,眼前空山寂寂,雾霭蒙蒙,在她眼中却是空明轻灵。甚至那些若有若无,淡淡的天地气机,此刻她也能清晰感觉得到。
谢自然注视良久,淡然一笑,转身下山。
山脚下,白夜云一袭白衣,在晨风中悠然荡起,含笑看着谢自然。
谢自然知道他能感应到自己在哪里,也不知在这等了多久,或者几天。
“你,一直在这里了?”
“嗯。在都督府里想活动下身子,总是放不开,这里就清静多了,还多亏你找的好地方。”
“呵呵……来了几天了?”
“跟你一样!”
“……”
回到都督府的住处,才听说薛涛已经派人来找了三回,留下话来,谢自然一旦回来,就去见她。
薛涛一见谢自然,就露出嗔怪之色:“啊呦,总算回来了啊!再不回来我就要请大人派兵出去找了!”
谢自然笑:“出去散散心,早就说过我不来这儿嘛,还不是你搞出的事情!”
“有什么不顺意的地方吗?”
薛涛不知道初初走了,谢自然也不想说,想了想,还真是没什么不顺意的。
“那倒没有,只是你这当初说让我来作伴的,每月见一面都难,只是把我诓来了吧!”
一听谢自然提起这个,薛涛大吐苦水:“你当我愿意?那些公事大人只信得过我们几个人,这四个月的战事,公文抵得上平日里一年的。这不直到了年关,两边才暂时停了,然后还要归拢战况,安抚战区百姓,抚恤伤亡恢复民生……我这是把一些事情推了出去,这才得空歇着,你这做姐姐的,也不说疼疼我,还在那里埋怨人!”
这一段娇嗔佯怒,哪怕在谢自然眼中,也是风情万种,赶紧拦住:“好了好了,疼你疼你,说,要怎么个疼法?”
薛涛眼珠一转:“明天随我去见几个姐妹!”
“姐妹?谁啊?”
“都是以前相识的,有那个周韶,你见过的,回来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但是我想给学生上课,已经歇了好多天了!”
“那也不差这一天啊!”
这倒也是。
第二天,浣花溪旁,一处雅舍之中,谢自然见到了薛涛口中那几位姐妹。
薛涛先介绍谢自然:“这位就是当日连下九城,压了我一头那位,独占风光的谢家姐姐。”
谢自然哪想到她这样介绍,对面的三位姑娘衣着淡雅,齐齐见礼,把谢自然搞了个手足无措。
除了见过的周韶之外,另两位分别叫胡楚,龙靓。
这名字让谢自然心中暗赞,包括薛涛周韶,名字也不见娇弱缠绵气。
薛涛生怕这些人被谢自然轻看,于是路上就说过,这三人都是成都府青楼中拔尖的人物,平常商贾哪怕再多钱财,也难得被看上眼,近得身。身后也都有高官宠着,就算一般的官吏,也是不敢失礼,平日中只接待些名流,不时还要出席官方的筵席。
这倒是薛涛多虑了,谢自然对这些女子虽不支持,但也并不排斥看低,正如在她眼中,那龙潭的霍老汉,和轿里的所谓官老爷,并没什么不同。
何况这三位的气韵,并没有一丝狐媚,而都是清雅怡人,听薛涛说也各有才艺。周韶的琵琶与画,被称为音画双绝,胡楚以诗文舞蹈闻名,而龙靓人如其名,歌喉嘹亮,冠绝成都。
谢自然本来还担心这几位才女又来作诗行令那一套,意外的是,四人吃了一些点心,就开始悠闲的在这院子里游览,口中也尽是闲聊。
“校书妹妹这处雅舍,想不到竟如此幽静可人,这么好的地方,怎么藏到了今日,才舍得请我们来啊?”
“这墙边少了些竹子,妹妹不妨差人种些!”
“那边少几盆花,改日我找人送来,以后也有借口常来,来的也心安些。”
“……”
几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谢自然正有些无聊时,却听薛涛问起了一人:
“咄咄姐姐怎样了?”
此话一出,几个女子笑容都淡了,那龙靓说道:“还不是难得一笑?已经好些日子没帮我谱曲子了……但是她那事情,我等又无处求人。”
薛涛摇摇头,看谢自然说话不多,就拉她坐下:“谢家姐姐,你也是个聪明的,且帮我们参详参详。”
胡楚点头称是:“嗯,或许我们心里的路数都一样,这个外面的才女,看法能与我们不同!”
于是几人坐下,周韶讲述,胡楚龙靓在一旁添补,细细说起了那个咄咄的事情。
咄咄和龙靓,是在一个楼子里谋生,而且是后来的,但是她一来,不仅很快闯出了名头,而且可以说震惊了半个成都府。
其人至今无人知道姓氏,名字叫做韶光,还不知是真是假。令人震惊的地方在于,她在名字之前,赫赫然加了四个字——咄咄怪事。
于是全名就变成了咄咄怪事韶光,不仅有六个字,而且用一个四字俗语做姓。
这可成了不折不扣的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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