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不再痛苦

“工作完成，绯鞠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

姬神泉将骨质勾玉放进了衣服口袋里，准备回去看看绯鞠的情况。

绫女试探性地问道：“……主人，您在担心绯鞠吗……？”

“嗯，应该是不会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自己跑去挥剑了吧。”

姬神泉摇了摇头，道：“绯鞠休不休息还在其次，等一下姬肯定是会上门找她玩的，如果绯鞠不能陪姬玩的话，姬就一定会自己跑到街上去。”

绫女不解地歪了歪脑袋，问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姬跑到街上去的话，就一定会回饲主的家。但是……”

姬神泉担忧地说道：“那栋房子已经被老人的亲戚继承并入住了，也不知道姬有没有见过老人的那些远方亲戚。如果她没有见过他们的话，就会认为他们侵占了自己的地盘。因为姬没有接受过有关人类社会常识的教育，所以她会凭借自己的本能行动……”

到了那个时候，姬会毫不犹豫地按照丛林法则杀死入侵者。

如果绯鞠肯认真地教育姬，告诉她能做和不能做的事情，姬就会按照人类社会的规则放过那些人。但绯鞠因为对姬的信任，认为「姬是好孩子，不可能做那种事」、「我从来没教过姬狩猎，她不可能伤人」，所以从来都没有教过姬人类社会常识。

绯鞠认为只要不让姬接触【恶】，她就会一直都是温驯的宠物猫。但绯鞠并不知道，姬之所以一直都是乖宝宝，并不是因为她弱到不会狩猎，而是以前和现在的生活让她没有狩猎的必要。但只要有个触发的契机，她就会完全觉醒狩猎本能。

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其三观的基础都是【善恶观】。如果孩子身边的【恶】被剔除掉的话，无论多么努力地教育，孩子的善恶观都不可能完整。而且，没有了【恶】的印证和对比，【善】也得不到体现。在孩子接触不到【恶】的情况下，无论大人再怎么努力地灌输【善】的理念，最终形成的也只是病态的【伪善】和虚假的【假善】，甚至还可能会形成「其他人应该善待我，让我随心所欲」的自私观念，也就是俗称的【巨婴】。

因为担心姬的事情，姬神泉退治了妖魔后，迅速地赶到街上去看下情况。

刚刚赶到姬前任饲主家附近，就闻到了人类的血腥味。

“血？糟糕！来晚了！”

伴随着血腥味，还有一股纯净而无邪气的妖气。

在那座房屋的庭园中，姬正蹲在一具小女孩的尸体边进食。在她不远处，一对夫妻被咬断了喉咙，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姬将手伸入小女孩的腹腔，灵巧地挖出还冒着热气的内脏进食。

“……姬。”

因为发现姬不在山上，担心她的绯鞠到街上来找她，结果就看到了这一幕。

“……啊，姐姐，你来接我吗？谢谢你，再等我一下下喔。”

姬开心地说着，摆弄了两下小女孩的尸体。

“……咦？怎么不会动了？”

姬舔着手上的鲜血，不解地说道：“……可是好奇怪喔，这女孩味道不同。明明是住在奶奶家那里……味道却不同。可是……很好吃耶。”

看到这一幕，姬神泉无奈地叹了口气。

姬神泉默默地退出庭园，等绯鞠将这件事处理完。

“姬……不行，唯独那件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绯鞠含着眼泪，将手握到了刀柄上。

姬挖出一片肉递向绯鞠，天真无邪地邀请道：“姐姐也来一起吃啊。”

『务必打倒袭击人的妖魔，不管对手是什么模样。』

绯鞠想起了源爷的教诲，眼泪不断地流淌下来。

“姬——！！”

刀光一闪，姬拿着肉片的手被斩飞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

姬愣了一下，痛苦地惨叫起来，“好痛！好痛喔，姐姐！为什么！？”

“啊啊啊，抱歉，很……很痛吗？很痛吧！”

绯鞠的泪水不断地流下，“抱歉，抱歉……是我不够坚强，让汝尝到痛苦！”

姬痛苦地呼唤着绯鞠，“姐姐！姐姐！”

纵然是痛苦，姬也没有从绯鞠身边逃走。

“现在……”

绯鞠将刀高高举起，“我就让汝不觉痛苦……”

“姐……姐？”

姬的头颅滚落在地上，失去光泽的眼睛无神地看着绯鞠。

她到死也没能明白，为什么一直温柔地照顾自己的姐姐会杀了自己。

锵啷。

刀从绯鞠手中滑落。

“……杀了人的妖魔一定要杀掉。危害人类的妖魔一定要打倒。”

绯鞠看着被杀死的少女，举起道：“抱歉，素不相识的少女……姬……如果我能认真听少主的话，就不会这样……一切都是我的无知、不成熟引来的后果……如果我能……如果我……”

“绫女，拜托了。”

姬神泉低着头，对绫女下达了指令。

啪。

绫女一掌切在绯鞠脖子上，将她打晕了过去。

“绫女，带绯鞠回去。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是，主人……”

绫女领受命令后，将变回白猫的绯鞠抱了起来，带回天河家。

姬神泉看向不远处的阴影，那里有跟被姬杀死的少女一模一样的人类幽灵，她抱着头缩在阴影里不断地颤抖。她似乎还没有理解到自己已经死亡，只是单纯地被恐惧支配着。

因为死亡太过恐怖，她错过了跟父母的灵魂一起转世的机会，如果放着她不管的话，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怨灵，然后就会开始袭击人类，最终被鬼斩役退治掉。

姬神泉走过去，对小女孩问道：“你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小女孩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默默地点了点头。

姬神泉继续问道：“如果有这个机会，你想要活下去吗？”

“活……活下去？我可以……活下去？”

“是的，我可以让你活下去，也可以送你去死后的世界。”

姬神泉问道：“你想要活下去，还是去死后的世界？”

“我、我要活下去……请、请让我活下去……”

在得到女孩肯定的答复后，姬神泉收起了她的灵魂，回到尸体旁边。

“麻烦啊，内脏被吃了这么多，修复起来有点麻烦。”

姬神泉看向姬的无头尸体，叹了口气，道：“算了，就用你的身体来修补吧。”

姬神泉将姬的尸体炼化成精气和气血，连同妖气一起融合到女孩的尸体中，用来修复她缺失的内脏。在修复的同时，姬神泉也将姬的猫妖血脉转移到了女孩身上。

虽然这样一来，女孩就不能作为人类复活，而是以猫妖的身份复活，但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允许人类死而复活，所以只能让女孩作为新生的妖怪活过来。

在补全内脏的时候，姬对绯鞠的思念也一起融入了女孩的记忆中，所以她复活后对绯鞠也有像姬一样的仰慕之情。

修复完成后，姬神泉将女孩的灵魂送回身体中，让灵魂重新掌握身体的各个部位，让女孩得以死而复活。只不过，不是以人类的身份，而是以猫妖的身份复活。

“既然已经不是人类了，以前的名字就不能用了。唔……”

姬神泉抬头看了一下门牌，道：“真川……既然你是真川家的孩子，姬的身体也融入了你的身体中，那你就继承这个名字吧。以后你的名字就是【真川姬】了。”

刚决定了女孩的名字，远处就传来了警笛声。

姬神泉赶紧激活女孩的【妖化】能力，将她变成了一只小黑猫抱在怀里。

“抱歉啊，就委屈你用这样的身体活下去了。”

在警察赶到现场后，姬神泉直接表明了身份。

在确认他是天河家的下任家主后，带队的警长就不再询问具体的命案过程了。因为天河圣（姬神泉）是天河家的下任家主，他主动表明身份就说明这个案件是灵异事件，已经不是他们能过问的了，需要专门处理灵异事件的部门去进行交涉。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宗杀人命案就定性为凶手已经逃逸的入室行凶，案卷也会被丢到专门放置灵异事件的柜子里，警局不会再追查这个事件了。

在警笛声中，姬神泉抱着真川姬走出了警戒线。

…………

绯鞠的房间中，姬神泉抱着一只黑猫走了进去。

绯鞠的房间拉上了窗帘，阳光都被阻隔在外，只能稍微看到房间里的摆设。

姬神泉盯着醒来的绯鞠，问道：“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突然就被断绝的少女的生命，以及姬仰慕我的小小思念……”

绯鞠情绪低落地喃喃自语道：“我必须永远背负这些活下去……”

“喵。”

黑猫突然从姬神泉怀里跳下地，变成了金发琥珀瞳的双马尾女孩，也就是刚才被姬杀害的少女、现在的真川姬的形象。

真川姬捧起绯鞠的脸庞，认真地说道：“姐姐，我还活着啊。”

“……是你？”

看到少女鲜活的面容，绯鞠愣住了。

姬神泉靠在门框上，道：“她的名字是【真川姬】，是姬和那个孩子生命的延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绯鞠除了「对不起」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拼命地向着真川道歉。

“绯鞠，这孩子继承了姬对你的思念……”

姬神泉转身向房间外走去，道：“打起精神来吧。”

“少主，我……”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亲手杀了你。”

姬神泉在门口停下，道：“所以，放心吧。”

绯鞠松了口气，振作精神道：“是，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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