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吸血姬的六百年

“……果然还是寂寞了啊。而且……”

将斯蒂尼诺哄睡后，姬神泉目光骤然变冷，抽出一叠符纸向身后扔出。

这些符纸飞到豪宅各处的出入口，变成一个个恶魔潜伏下来。

斯蒂尼诺现在需要一个蜕变的契机，原本姬神泉还不太清楚这个契机是什么，但在回来的时候看到搬运尸体的医生和助手后就明白了。

如果他没有出现的话，这座豪宅里就只有斯蒂尼诺一个人。那些人为了钱财肯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绝对是会闯进来盗窃或抢劫财物的。

如果他们仅仅是抢劫财物也没什么大不了，横竖这个家里还是有一些秘密藏起来的财物存在着，就算明面上的财物全部都被抢走，剩下的也足够斯蒂尼诺后半生的开销了。但在这个黑死病横行的中世纪，财产的损失其实一点也不重要，最可怕的是有专门奔着斯蒂尼诺这个小女孩来的人，这种人才是让斯蒂尼诺生不如死、进而觉醒的契机所在。

…………

夜深人静，一个身影出现在豪宅入口处。

身影偷偷摸摸地进入豪宅，手上握着一只干枯的人手做的烛台为自己照明。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想着斯蒂尼诺家的财产，完全没有注意到头顶有一只狰狞的恶魔正监视着自己，他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姬神泉的掌控中。

“哦，是【光荣之手】吗？准备的还挺充分的……”

这种东西是将人的手臂活生生地砍下，再经过巫术祭炼后制成的。中世纪的盗贼们相信它拥有神奇的魔力，能够让烛光变成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状态。

姬神泉目光一冷，对恶魔下令道：“杀了他，带到指定的仪式场去。”

恶魔收到指令后，悄无声息地跟在那个身影后面。

那人还不知道死神已经对他露出了微笑，依旧兴冲冲地往豪宅内走。

在他进入足够的深度后，恶魔降下高度，从身后捂着他的嘴巴，扭断了他的脖子。

恶魔将尸体搬到某个房间里，将头颅扭下放在房间中由其它头颅堆成的小型金字塔上，无头的尸体则另外堆放在一起。在姬神泉的授意下，头颅和尸体成为了祭品，开启一次血族传统的血祭的仪式，向冥冥中的黑暗存在换取力量和进化的契机。

在恶魔重新回去守卫的时候，豪宅各处都在重复着一样的事情，入侵者们全部成为了血祭的祭品，安置在豪宅各处的房间中。到了午夜时分，开启血祭所需要的一百六十九颗头颅已经全部就位，堆叠成了十三座小小的金字塔，完成了血祭的前期准备工作。

姬神泉一直以冰冷的目光看着，没有丝毫的怜悯。

斯蒂尼诺的父母尸骨未寒，当晚就有这么多人潜入行窃。甚至有人不要财产，直奔斯蒂尼诺的卧室而来……

这些人，死不足惜！

…………

到了黎明前的黑暗时分，分布在豪宅各处的十三个仪式场地被发动，头颅金字塔被熔炼成十三颗血色的宝石，尸体全部分解成纯粹的魔力并转换成黑暗又浓郁的血能。

“……嗯。”

睡眠中的斯蒂尼诺不安地抓紧了姬神泉的衣服，但那十三颗宝石和血能还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卧室中，在弱音的引导下融入她的体内，里应外合地将她作为始祖种吸血姬的力量解放出来。

在这一瞬间，欧洲所有的黑暗生物都不由自主地望向了斯蒂尼诺所在的方向，感应到了君临黑暗世界的君主的诞生。所有吸血鬼和他们的后裔、血奴们都本能地跪下，按照不知道为何会出现在脑海中的繁复礼节，向着素未谋面的本族君主进行膜拜。

姬神泉一直抱着斯蒂尼诺，见证了她从人类转生为始祖种吸血姬的过程。

如果姬神泉没有出现，如果没有弱音插手的话，虽然斯蒂尼诺最终依旧能觉醒成为始祖种吸血姬，但最多只会是相当于纯血的高等吸血鬼，不会成为能够媲美该隐的最初的第一代血族。现在，斯蒂尼诺不仅成为了始祖种吸血姬，而且她的存在与其说是隶属于魔族的血族，还不如说是世界所孕育的精灵（Sprite）。

…………

第二天一大早，斯蒂尼诺家的餐桌边。

姬神泉用指甲划破自己的掌心，让浅紫色的血液缓缓地流入斯蒂尼诺的酒杯中。

斯蒂尼诺坐在餐桌前，有点呆愣地看着姬神泉的动作。

当酒杯满了大半杯后，姬神泉的伤口自动愈合，再没有血液流出来。

“喝吧！以后你的食物就是血液和精气了。”

姬神泉将酒杯递给斯蒂尼诺，道：“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周围的变化吧？”

“……嗯。”

从早上起床开始，斯蒂尼诺就感到整个世界都很奇怪。

空气中漂浮着各种色彩的光点，有一些虫子大小的小人在空中飞舞。

从窗户向外看去，可以看到扛着镰刀的斑点死神虚影在街道中徘徊，他们全身笼罩着漆黑的斑点接近行人，然后挥动镰刀。被斑点死神砍到的行人就倒地身亡，他们的灵魂茫然地在街道中徘徊着。

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但斯蒂尼诺本能地了解到——光点是魔法元素，那些小人是元素精灵，斑点死神就是黑死病具现化的存在，而被那些斑点死神砍中的行人就是发病身亡了。

突然间就发现了许多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但偏偏自己又能清楚地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感觉就好像……

“是的，你已经不再是人类了，现在的你已经变成了吸血姬。”

姬神泉将酒杯推到斯蒂尼诺面前，道：“从今天开始，直到你能独立自主的那一天，我都会好好地教你生存所必须学会的一切。”

斯蒂尼诺突然露出了伤心的神情，小心地问道：“……你会离开我吗？”

“除非你对我说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姬神泉指了下酒杯，道：“这是我的血，喝吧。在你可以完全摆脱吸血冲动前，我会为你准备好必要的血液，所以你不需要去袭击人类。”

“嗯。”

斯蒂尼诺捧起酒杯，开始享用她作为血族的第一口血液。

在斯蒂尼诺的嘴唇接触到姬神泉的血液的这一刹那，她就正式与身为人类的自己诀别，从身体到心灵都完成了人类到吸血姬的转变。因为这样的转变，对于未来的斯蒂尼诺这一系的血族来说，这一餐就是让始祖降临的【血之圣餐】。

在未来，不仅斯蒂尼诺赏赐的血会成为她这一系血族的始祖恩赐，姬神泉的血也会成为所有知道这次早餐经过的血族梦寐以求的【血之圣餐】。在那些血族的心目中，姬神泉的血液还要在圣子的血之上。毕竟圣子的血只存在于少数圣物上，不仅得不到，就算得到了也早就过期了。而姬神泉还活着，能够在任何时间供应他们血液。

当然，前提是姬神泉愿意，或者他们能打败他。

…………

隔了两天，姬神泉陪同斯蒂尼诺一起卖掉了她家的房子，前往黑死病大流行期间少数安全的城市之一的米兰居住。

买下斯蒂尼诺家豪宅的是医学院的一名医生，他直接用大量粗粗熔炼的黄金和宝石付清了款项。对于那些财物的来源，不管是姬神泉还是斯蒂尼诺都没有打算追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离开这个被死神眷顾的城市，而不是斤斤计较。

在米兰住下后，姬神泉和斯蒂尼诺就以兄妹的身份示人。

为了防止被人发现他们都不会成长，两人每隔几年就会搬家一次，搬到其它安全的城市去居住，隔六十年才会回到米兰居住。

姬神泉一点一滴地教导着斯蒂尼诺黑暗系、不死系、血系等魔法，也会教她利用日月星辰能量的方法，但凡是她能学习并使用的全部教给她。

为了让斯蒂尼诺成长起来，也为了给两人招一些仆从，姬神泉有时会带一些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回家。当那些女孩长大后就让斯蒂尼诺初拥她们，使她们成为血族后裔。

在姬神泉教导期间，斯蒂尼诺一直都非常地拼命。

斯蒂尼诺不仅勤奋地学习姬神泉教给她的魔法和剑术，还想方设法地克服着血族与生俱来的弱点。渐渐地，斯蒂尼诺变得不再害怕十字架、圣水、阳光、蒜头等东西，消失在镜子中的身形也再次出现，站在光源下也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为了锻炼强化自己的身体，斯蒂尼诺利用血族的不死身，不断地伤害着自己。斯蒂尼诺经常会割掉身体的一部分，然后用魔力压抑回复速度，一边强化一边回复。她花了将近六百年的时间，将自己的身体淬炼到比钢铁还要坚固的强度。

但无论斯蒂尼诺如何努力，她的身体时间都永远地停留在了十岁的时候。

一开始斯蒂尼诺还没有觉得怎么样，但在过了半个多世纪后，姬神泉经常会发现她站在镜子前，摸着自己的小平板散发着恐怖的怨念。

很多次姬神泉都想让她死心，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因为这些道理斯蒂尼诺都懂，不说也无所谓。但要是姬神泉作死说出来的话，一直表现得像听话的小猫咪的斯蒂尼诺就会立刻炸毛——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免得脸被她抓花。

姬神泉和斯蒂尼诺的生活平淡而温馨地延续着。

直到有一天，世界大战爆发了！

在吸血姬的六百年后，新的命运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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