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冷门学科

而其他人，也清楚地意识到了刚才的凶险——且不说这些蚂蚁可以引爆的事情，他们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些蚂蚁是不是带毒。一整个过程里，他们都是用法术护罩小心翼翼地隔绝了那些液体。如果绿辉石没有警醒地把他们都叫起来，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睡梦中就丢了小命。

而这么一弄，这一夜是彻底没了。把裹着绿色蚂蚁的大雪球放在一边不管，又用另外一些雪把那些红色蚂蚁裹起来，时间都已经指向了凌晨四点。

“……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睡觉吧？不然明天又要浪费很多白天的时间，赶路或者应对后面来的那些东西，又要晚上了。很危险的。”绿辉石很担心地道。

“嗯……好，那我们先睡吧。”风行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说，只是笑笑。绿辉石看了她一眼，也没问下去，只是道：“那我们明天九点起床吧，可以吧，虽然可能在这么冷的天气需要多睡，但是刚才我们也已经睡了两三个小时了，再睡五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同意了她的提议。但是，再度回到帐篷里面，风行却感觉自己睡不着了。

她其实很不适应这种感觉，在这一个任务里，起到关键作用的人忽然就不再是她，但是她还是要拼尽全力去处理好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保护好绿辉石，及时跟绿辉石做好沟通，尽量保证所有人都能到达目的地，并且有余力战斗。

毕竟……那个老东西就算真的如同绿辉石所说，在息斜柏的果实里重塑自己的身体，所以暂时丧失了亲自出来干掉他们的能力。但是从这两群蚂蚁的出动来看，那老东西到底还是现在持有圣物的人，所以只要他想，就能搞出一堆事情来使他们防不胜防。

今晚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啊……

风行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对，在舍弃了人形的身体之后，那个老东西是获得了更为自由、更为恣意的力量，他化身成为那一棵扎根在大地之中的息斜柏，从那些同类的小苗那里获得他们所能到达的所有地方的情报，然后指使任何一切能指使的生物来攻击他们……

所以绿辉石更加重要了，她是“枯”的主人，她可以悄无声息地从“枯”那里获得一切情报，在那个老东西没有任何意料的情况下，做出预警。

所以……无论如何，在这次任务完了之后，绿辉石都有资格把“枯”拿走了。

可是现在不能失眠啊，无论怎么样都要睡了。

风行想着，到底还是闭上了眼睛。只可惜，她想得太多了，居然梦见绿辉石就是那老东西重塑之后的人，在骗着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之后，她就把他们三个都杀死了。

这个梦让她出了一身冷汗。但是第二天起来，她还是没有任何怀疑。

因为绿辉石的身份和举止，丝毫没有破绽，她手上的两张密令以及一堆身份证明早已拿出来给他们所有人都看过了。哪怕是跟绿辉石看不对眼的千面，都没有怀疑她。

他们只要顺着绿辉石给的方向一直向前走，就可以了。

但是，他们并没能在起来之后就立刻出发，而是在吃饭的时候，终于理清了很多晚上一时没能理清的问题，详细地问了一下绿辉石——他们离那个地方还有多远，到了那个地方之后，能不能直接就走进那个远古地下宫殿，有地道，还是需要什么传送阵，又或者要搞什么东西去挖掘。绿辉石既然是“枯”的主人，那么能不能直接就从“枯”那里获得力量，或者让“枯”停止给那个老东西力量，就像风行当初和蝉翼一样……

然而，这些问题，绿辉石都只能是无言以对。

因为……她除了知道方向，以及能梦到那个大殿里的场景之外，是真的啥也不知道了。

对了，还有那些零星来的危机可能会让她预知到，比如昨天晚上的蚂蚁，其他就没了。

所以，现在他们也只能向前走，没有别的办法。

风行额外问了一下绿辉石，作为经常进行田野考察的学者，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及时联系上外面的人。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她立刻让绿辉石向最近的23号哨所发出了两条信息，一条是说明了这个方位的两个大雪球的情况，告诉他们立刻联系地宫或者相关技术部门想办法把这两样危险的东西处理了，不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二是让他们转达给已经被安置在青城的战宫医院里面的蓝泉，让他没事了就好好等他们的消息，如果图莲很急，而他不怕的话，可以直接把那根蝉翼交给图莲，让她带回去给鱼也。

然后，风行就和绿辉石他们一起，继续向前去。而这一走，就走了整整两天。

在雪山里露宿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非常折磨人的事情。严寒，疲惫，对于未知危险的恐惧，似乎时不时就要将他们压垮。但是出乎意料，他们并没有多么崩溃，甚至在渡过了两天没有任何意外袭击的平静日子之后，还有一种意外的轻松感，以及……冒险的猎奇感。

对，猎奇，因为绿辉石的存在，他们感觉这场旅途分外地有猎奇色彩。

绿辉石果然是个研究人类学的资深学者，在感觉风行似乎对她的研究很感兴趣之后，就经常和风行聊起她所研究过的很多话题，比如，在人间西南方的某个小岛上奇怪的忌讳死亡和尸体、使得下葬人也不得不陪葬的习俗，人类几亿年前不同地区人种的迁徙原因以及迁徙所带来的各种疾病基因混杂，比如抑郁症和贫血的基因多发于现代东部纯人类血缘的后代，还有人类与其他世界的交流和沟通，甚至于现在人类各个地区的美貌基因来源于哪里……

在听到绿辉石这些非常非常冷僻又似乎无法反驳，但是感觉上又不太科学的知识，千面和溯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听听就完，不去想太多。

但是风行却似乎认真地听了很多，甚至有时候会在自己稍微知道的领域和绿辉石谈论，比如关于人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有出现了贫穷群体，以及人类为何会由狩猎更改为推崇农业……

这一下，溯和千面更觉得头大了。

他们固然是很佩服风行和石头关于奇怪学科的涉猎之广，但是……这些都是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啊！而且听起来又非常非常奇怪！感觉有的时候是在挑战他们一直以来的认知啊！

“风行你们两个不要讨论什么美貌基因了，不管是人还是神、魔，又或者是别的，长得好看有时候纯属运气，不是说美貌的基因一定来自哪里的！”

“死亡忌讳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愚昧，你们为什么要去研究一群傻子为什么会傻呢？就算要研究，你们也知道那个地方没教化过的，活着的人惧怕死亡但是又无法避开死亡，而且可能曾经有什么在死亡之后才会转移的病菌什么的，导致过瘟疫……都是有可能的。”

“这都想不明白啊，石头你没研究过气候学吗，气候一变更，就使得农业更适合人类发展了啊。”

“石头你不要带坏风行了，说什么地世元神渎职，这是我们神族魔族能讨论的吗，那是人类的家世！你们别扯这些了！”

总之，他们最后都觉得，这石头，啊呸 ，还是叫她的大名绿辉石吧——她真的是个高高在上的学者，和他们这些不是同路的。

而且这学者称号，他们真的深切怀疑是不是有水分。

而这位博学的绿辉石，在发现千面和溯强烈反对她继续和风行讨论学术问题之后，也是很快地收回了自己的学术话题。

然后她开始了另外一个话题，很契合时下年轻人喜好的话题——电子游戏，刚开始聊这个话题的时候，溯和千面松了一口气，觉得无论如何，聊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应该就不会出幺蛾子了吧。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太乐观了。绿辉石很快就跟风行聊起了他们现在所热衷的一款对战游戏，并且极力想风行推荐她的一套非主流玩法——自由自在随便跑到处单挑的主力输出，一身护甲肉装的法师，还有专门一命换一命的战士……

这下连风行都听不下去了，只能维持着一脸生无可恋却还是要保持礼仪的笑。

终于，最后绿辉石感觉这种话题还是不太恰当，终于换了一个自认为稳妥的话题：“我们来研究占卜吧！”

这一下，溯和风行都没敢再搭话——不是他们觉得绿辉石的占卜不行，而是出于那种修习过占卜的直觉，他们感觉绿辉石的占卜，会非常致命。

一击即中，95%的概率不会出错，而且很可能会说出很不好的结果，

但是，千面却笑了。

因为她更相信风行和溯才是占卜的高手，而绿辉石只是客串——毕竟，绿辉石每天都要研究很多很奇怪的课题，应该没有太多精力去研究占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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