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众记名弟子再次聚集到弟子房大堂中等候分派新一轮的勤务。
陈小崇带着他的威严气势出现在大堂之上,目光轻蔑地扫过下方。
这些身份卑微的记名弟子像是乖顺的羊群,所有人都默默低头不语,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这般模样令陈小崇大为满意。
除了……
在一排排低垂的头颅之中,唯有一颗偏偏没有照做,而是高高地扬起,非但如此,这颗头颅的主人居然还直视过来,和陈小崇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陈小崇微眯双眼,看清了那人是谁,心中不由得腾起一股阴火。
“五房的这位弟子,你盯着我做什么?”陈小崇冷冰冰地道。
众人心头顿时一紧,纷纷转头朝五房那几人的方向看去,只见是那名叫李胜的新弟子正和陈小崇对视。
李胜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拱手道:“陈师兄,在下看你有些面熟,从前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么?”陈小崇不置可否,语气却越发冰冷起来。
“我想起来了。”李胜一拍手掌,“几个月前我参加入门试炼时曾见过一名女考生,名字叫做曲红绫,和师兄你长得有几分相像,不知你们是不是亲戚?”
此言一出,一旁的弟子们面面相觑,搞不懂李胜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小崇脸色迅速变得阴沉下来,挤出两声冷笑,道:“呵呵,你想说什么?”
李胜道:“启禀师兄,在下入门当日,执事堂的师叔曾经传下掌门谕令,试炼中曲红绫意外身死一事,任何人不得再牵连到我头上来,更不得因此对我做出不利之举,不知师兄可否知晓?”
众弟子听到这话,脸上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里所有人都听说过陈小崇有个远房的亲戚在试炼中死了,所以这两个多月来他的脾气变得十分古怪,却没想到这事情居然和这个叫李胜的新弟子有关。
而李胜话中的意思,显然是在暗示陈小崇违反上头的决定,对他做出了不利的举动,再联想到前一轮勤务安排中五房弟子遭受的不公对待,很难不让人怀疑!
陈小崇顿时也是神情一震,他没想到这个李胜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将此事挑明,明摆着就是要找自己麻烦,将他置于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
若是他不认,便表明是他怕了,今后便再也不能对李胜有任何举动,但平时他对手下管束的这帮记名弟子多有苛刻,常常从他们身上榨取,靠的就是自己高阶弟子的威严,如此一来,他在这些人面前将要威风扫地,今后还怎样立足?
他已经听到一些风声,知道整个家族都不会再追究此事,可是他自己却咽不下这口气!
陈小崇和曲红绫确实有点亲缘,他对自己这个远方表妹其实爱慕已久,还盼望着将来有朝一日可以上门提亲,却没想到对方突然不明不白就死了,这让他着实大受刺激。
经过打听之后,陈小崇得知自己表妹的死与这个李胜有关,他怨愤之下便认定是李胜害死了心上人,简直恨不得亲自出来手刃这个“杀妻仇人”!
可惜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他也无法做太过出格的举动,于是才决定等李胜来到弟子房后,暗地里做些手脚,让这小子没有好日子过。
至于李胜说的门派上方要求不准牵连相关人等,他作为死者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旁系亲属,自然从来没有接到过这样的谕令。
可即便接到了那又如何?陈小崇当真是铁了心要把李胜狠狠修理一轮,以泄自己心头之恨,就算事情败露他也不怕,难道门派还真的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来为难自己么?
他可是内门弟子,弟子房首座的徒弟!
一念及此,陈小崇更加有恃无恐,不由得冷笑连连,阴鸷的目光死死盯着李胜,却没有立刻发作,而是道:“听你的意思,我是因为试炼中的事情故意打压你咯?”
李胜连忙摆动双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道:“没有没有,我只不过是想跟师兄确认一下,怕万一咱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陈小崇早已怒火中烧,终于按捺不住心中怨恨,狠狠咬牙道:“误会?没有什么误会!我今天就明摆着告诉你,我家绫儿因你而死,我就是要替她出这口怨气!”
“没错,我就是要打压你,只要你在我手下一天,我就要压得你永世不得翻身,我要你一辈子都被我狠狠踩在脚下,当一条吃不饱也饿不死,最后只能对我摇尾乞怜的狗!”
“不光是你,五房的其他两个废物也给我听着!”他话锋一转道,“上次的事情只不过是对你们的一点小小警告,若今后你们还不和他划清界限的话,那就等着尝尝被牵连的滋味!”
陈小崇这一番近乎疯狂的话,震得这间厅堂内鸦雀无声。
众人有些不知所措,有些胆子小点的都已经在瑟瑟发抖,虽然陈小崇发怒的对象不是自己,但一个内门弟子,修为起码也在凝罡境之上,威压一旦释放出来,他们这些实力弱的根本抵挡不住。
更何况,多数人也和李胜一样,都是在门派内没有靠山的苦哈哈,现如今李胜等人被如此威胁,前途可想而知将十分凄惨,他们难免也生出一丝兔死狐悲之感。
孙岳、钟铁牛此刻亦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新接纳的这个师弟居然惹来了如此灾祸,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李胜的反应却是有些出人意料,他被陈小崇凝罡境的气势压迫,身体本能出现一些畏惧的反应也属正常,但他却仍然能够控制住自己的神态,面无惧色,反而还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他道:“陈师兄,我只不过是和你探讨探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承认,这样不太好吧?难道你要违反掌门的谕令?”
“呵呵呵!”陈小崇咬牙切齿道:“掌门谕令在哪里?拿出来给我看!”
李胜咬紧牙关,死撑着让自己不输气势,道:“你要是想看,不如自己去找执事堂的方师叔查证?”
陈小崇也是双目赤红,越发张狂道:“说白了就是个执事堂的口谕!别以为有它就可以保你不死!他们说的话又与我何干?我告诉你,就算真有这道谕令,在我弟子房的地界之上,只有我师父说了才算!别说是执事堂,就算是执法堂的人来,照样也动不了我!”
“这家伙疯了吧?”看见对方这副无法无天的模样,李胜不由得有些怀疑。
他暗想道:“还是说他真的不怕?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莫非他是真有很强的靠山,可以如此横行无忌?”
“他奶奶的,这死老鬼出的馊主意果然不靠谱,把对方弄炸毛了,接下来要我怎么办?”
李胜在心里骂娘不止,很有一种卷铺盖跑路,重新亡命天涯的冲动,正当他犹豫不决之时,大堂外突然传来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
“好大的口气!老夫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么神圣,连执法堂都敢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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