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双一梦

第十五章:白云深处有人家

作者:四时无月 字数:3039 时间:2020-06-04 13:38

  

“流云,这是一直盯着姐姐呢。”

“若微殿下说笑了,不过路过,偶然听到你们的谈话罢了。”流云的笑仿佛在暗示着若微什么“不过,殿下这身边之人倒是还未见过,是落儿不合殿下心意了?”

“落儿自是极好,但终是女流之辈。如今出门在外,还是需有个会些拳脚的为好。”

“殿下,倒也知‘女流之辈’这四字。”

虽只是只言片语,但已足以令若微知晓流云这话中的意思。

“流云,你最好学会和气生财的道理。”

“看来,殿下明白流云的意思了。”流云的话说的客客气气,可态度却是不减分毫强硬“那殿下,便请吧。”流云示意着若微以血为引,去打开先人之处。

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愿,但若微只能强忍着脾性,与流云他们一起有至无人的偏僻处。然后向尘封说道“做吧。”

听到若微的指令,尘封便也就开始了。小三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直在不停地后退着,尽是惊恐。可尘封又怎会任由着他后退,一个箭步向前,手起刀落便是一道血影。那血在尘封的手中似乎是被指挥着,不出片刻,一道鲜红的血门出现。

“殿下,这小儿,可还留着?”尘封向若微请示道。

若微还未回答,流云便急忙让白安将小三儿抱来,紧紧护着。

“若微殿下,不过孩童,何必多造杀戮。”

“既然流云都这么说了,自是不能伤这小孩了。”若微回以微笑与流云,说完便和尘封踏进那血门之中。

“白安,走。”流云紧随其后,进入了血门。白安抱着小三儿也走了进去。

血门之中并无什么太多的奇异之处,仿佛是一脚踏入便是到了那先人之处。先人之处中,并不像大千世界中有那么多嘈杂,反而是有了些陶渊明笔中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般的安宁景象。

“这儿,不对……”若微嘴中嘟囔着。

“娘亲。”小三儿突然挣脱了白安,向一妇女跑去。

“小三儿,你去了哪?让娘好找啊。”妇女眼中带泪,神情激动。

“是你们带小三儿回来的吧?”妇女注意到了跟着小三儿一起的流云他们,紧紧地握着适才抱着小三儿的白安的手“谢谢,谢谢!”

“不,大娘,您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倒是我们要谢谢小三儿带我们到了这先人之处。”白安道。

看到白安与妇女相谈甚欢,流云给了白安个眼神。多年相随,自是对流云的意思心领神会“大娘,你可知这先人之处的……秘密?”

听到白安的话,妇女有些怔住了“你们是?”

“我们来自天界。”流云先行回答道。并没有什么遮掩,毕竟有求于人,又怎能欺骗她呢。

“天界……”妇女嘴中嘟囔着,眉头紧皱,似乎是有什么大事般。她让小三儿先自己回去,然后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流云他们跟着妇女来到了一座古殿,古殿中十分寂寥与荒芜,好像已经被废弃了许久。其中,空无一物,唯有一苍天大树位于中心。大树的树干之上,伦理犹如人脸一般,虽然满是皱纹却也是和蔼。

“大娘,这是?”流云问道。

“上古时期一句‘神胎凡魂者,异类也,诛之’便是出自于此。”妇女面色凝重地看着四人。

“这棵古树?”若微诧异地说道。

“是。在这片地方生长的,大多是上古时期的人了。我们是圣母初造的人,虽无仙法却也可活上千岁。因我们与常人有异,圣母将我们安置在了这儿,与世隔绝。可作为人,心中自是向往外面的世界,而不是像这般,犹如被囚禁般地困在了这儿。终于,心中那团烈火熊熊燃烧,冲破了禁锢。那是那个时候的一位英雄,他以血为祭,走出了这地方。只是,千岁光阴终是与常人不同,乱了人间的秩序,他引来了天谴。临死之际,他回来了,留下了一段传说,从此化作常青之树,扎根于此。”妇女看着面前的古树,仿佛是在说着自己的故事般,那般动人却又那般憔悴。

“传说?不知这传说道了什么?”若微说着。

“他说,那是他在一石碑上见着的。石碑浑然天成,字亦是上古文字,若非是如我们般已存于这世上千千万万年,着实是晦涩难懂。碑上刻着‘圣母可造世间万物,普度众生,却除不得世人心中恶念。三千恶念凝血石,三千恶念凝枯魂。血石散于天地,枯魂游离世间。假他人之身,行重生之实。道是枯魂有灵,却难超脱世间。但恐其凶狠,易假仙人之体,恶念一出,生灵涂炭。故神胎凡魂者,异类也,诛之。’留下这番言语后,他便就此化作此树,其灵魂从此陷入长眠。”

若微面露疑惑之色,看着尘封道“尘封,那你是从何处得知白莲之事?”

尘封亦是疑惑“殿下,那些便是这古树言与尘封。”他看着那古树,树依旧是那树,这那如人的脸庞似的的轮廓却少了些什么,或许便是少了那深邃的眼眸。

听到尘封的话,流云他们也看向了那古树,却终是看不出其中奥妙所在。

“大娘,这?”流云问道。

“休得胡说!这古树为我所日夜照料,且不说我从未见过这少年……”大娘瞥了眼尘封“更何况,这古殿又怎是他可随意进来的。”大娘的语气有着隐隐的不满。

“大娘,你究竟是谁?”流云问出了这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毕竟,若不过是这先人之处的人,又怎能知道这般多的事情。

大娘的眼神漂浮着,抿着嘴唇纠结了一会才说道“这棵古树便是小三儿的生父所化……”

“那便是大娘您……”

“是,他是我良人。”大娘的泪犹如大雨倾盆,或许是这千万年的心伤无人知,无人晓。哪怕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孤独地抽泣两声都害怕会让小三儿发现了什么“天谴让他化作常青之树,却也让这先人之处时间静止了……否则,小三儿如今也该成家立业了罢。”

“这就是为什么这儿的人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吗。”流云说道,原来凡人哪有什么不老不死,不过是处在了不动的时间之中,从未前进罢了。

“这便是初入时,觉得不对的地方罢。”若微心想着,毕竟在那水天一线,折磨着她的便是时间,而这并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却有朝夕。活的真实,却也活的虚幻。”大娘嗔笑道“倒是这死鬼,睡的那般踏实。这千万年,仅入了那一次梦,便再也没来过了。”大娘拍着那古树,仿佛是拥抱住了所有。

“入梦?”若微盯着大娘,仿佛在努力寻找着真相。

“或是他那时身躯初化古树罢,尚有一丝灵魂在。他游入梦中与我说,千万年后让我便将这种种说与仙界之人,那是他亦是我们摆脱这桎梏的希望。”大娘道。

“算了,走罢。”流云说道,这儿的事他们虽未知全貌,却也是了解了不少,便够了。只是对于若微而言,终是没得到她此行所愿罢了。

“他是汝血亲,爱汝,信汝,莫负了他。”

“谁!”若微听到一句话,这句话仿佛是说与她的,可却不知是谁说的。

若微的声音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殿下,怎么了?”尘封问道。

“你可有听到什么?”若微道。

尘封摇了摇头,虽是不知是谁,却也只能就此作罢。但若微却依旧眉头紧皱,毕竟,那声音犹如从灵魂之中传来,深刻而又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