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从秦家的库房里搜集了些人参鹿茸之类,乘着马车去曾家看望了曾东旭,和曾大人小聊了一会儿,又转道去叶家。
阿乐有些奇怪:“公子,你明明就不喜欢曾公子,为什么还要给他送这么多东西,还一直听他发牢骚。”说着说着阿乐不满起来,“还要你去对付那个苏镜,这打可是挨在他身上的,怎么他自己不去!他曾府可有不少高手,随便找个机会把人劫走打一顿不行?”
秦望笑道:“也许他们试过呢。”
“啊?”阿乐眨了眨眼,不明白地望着他家公子。
“苏家也有很多高手。”
阿乐挠挠头:“那就多试几次。而且四家呢,怎么就没一家得逞?”
“今天你把我打一顿,明天我打你打一顿,这也不是好的解决办法。君上也会为难的。”再说叶家和另外两家是小家族,加一起都没苏家一个苏亦清大。秦望没将这些话对他那小厮说。
“可那个苏镜就这样干了!”阿乐想到曾东旭躺床上痛苦不堪的样子,满脸都是伤,手上也是,哎哎哟哟说不清楚话,牙是被打掉了几颗。那模样,惨不忍睹!阿乐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家公子,“那个苏镜那么大力气,一打四,要是公子遇到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他打不到我的。”
叶岫也是一身的伤,躺在床上不得动弹,倒是没哼哼呀呀,看见秦望进来,就要撑起身下床去招待。
秦望忙把他按下:“好好躺着。”
“其实伤得也没那么重。”叶岫也就没坚持,笑了下,谁知牵动了嘴上的强势,疼得忍不住龇了下牙。
“还说伤得不重,看你的样子!”秦望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放在床边的桌上,“这是白玉膏,效果不错。稍后,你让蒲儿给你涂上。”
阿乐显然随他家公子,比较心疼叶岫,这会儿见着叶岫便不忿起来:“这个苏镜,也太狂妄了!”
叶岫摇摇头,倒没什么怨恨的情绪。他的伤确实比曾东旭要轻些,牙没掉,脸上也没多少伤。那天受过一拳被踢打了几下之后,曾东旭三个挣扎着起身,叶岫很直接地滚了滚趴在地上。他知道苏镜是如何闯荡江湖的,挨他打的人不少,不少江湖宗派都不是他的对手。虽说他身边有少年高手傅轻舟,使得一手好剑,苏镜一直被当作花瓶,往往傅轻舟先将人打得无还手之力再扔给苏镜,是事后补刀的存在。可他毕竟会武功,就算是三脚猫功夫也比他们这些文弱书生强上太多。叶岫很明白,他们不是苏镜的对手。就是再加上十个、二十个他们,也未必能打过苏镜。只是他没想到苏镜那么干脆利落,毫不顾忌他们的身份,打得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竟无一人有起身的机会。那些传言他早听说,也没传得太离谱。
叶岫倒是对苏镜那夜所说的话感到好奇,他对任何人、事都很上心,哪怕是一件很不起眼的小事,他也会琢磨很久。就是将一件件小事结合起来,才最能看出人事根本。一个人的性情、思想、过往,都会在其中有所体现。这就是爷爷所说的见微知著。这么多年,叶岫一直是这样做的。
曾东旭是什么样的人,他也知道。腹中确有学识,不多。有点儿小聪明,爱卖弄,习惯别人看他脸色,常逞一时之快。不会去做什么好事,坏事也不会做尽,是真正的纨绔子弟。
这次挨苏镜的打,是他人生第一次受挫。想必他这些天在往死了骂苏镜吧。
叶岫问:“苏镜说的那些是真的吗?我看不是什么负气之言。难道说曾夫人的死另有其因?”
秦望摇头:“我也不太清楚。”毕竟他才刚掌家不久,不是说有了爷爷的亲口承认和那枚月牙令就能掌控住整个秦家,不服者大有人在。单单就暗阁的那位女当家就没将他放在眼里,对他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姿态。
叶岫不免同情曾东旭,“曾大公子也真是可怜,从小就没有母亲,他父亲也不怎么管他,他的那几个姨娘弟弟妹妹们也都想着法地对付他,好把他从继承人的位置上拉下来。这次他受伤,他父亲对他的态度又模棱两可,加上那晚苏镜所说,怕是他心里很不好受。”
“那又能如何,我们又帮不了他。是他家族的事,就得他自己走下去。一旦我们插手其中,他便很难服人。”
“我看你也得小心,那天苏镜就没喝醉酒,他是故意的。说起来他还真是胆大妄为,到底是在江湖中打过滚儿,下手很有章法。”叶岫苦笑道,“我们这些弱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十个八个都未必行。”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苏公子也不是不好相处的人。”
叶岫笑道,“看来你们在太学院相处地很融洽。”
叶岫又记起一事,秦望一直挂念的那个女孩,现在他掌握了秦家的暗阁,大半个秦家,应该很快就能查到。他有些好奇那个女孩的身份,竟能令好友如此挂念。“当年的那个女孩你可查到了?”
秦望失望摇头:“没有,我本以为我接手了秦家,有了暗阁的相助,就能找到那个女孩,却是什么也没查到。只隐约知道这个名字曾在梓符出现过,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看起来那个叫朱瞳的女孩并不存在,用的不过是个化名。”
叶岫实在想不通,“她不过是在你小的时候救了一命,你们相处也仅仅只有半柱香,你就这么对她恋恋不忘?而且我看那个小姑娘对你并不喜欢,不然怎么会送你东西又拿回去。”
“我能想到的是因为我的名字,她是听了我自报姓名才对我如此的。她必然是知晓我身份的,很有可能与我秦家有什么瓜葛。”
当年在酒楼,两个孩子聊得很投机,开心的、不开心的都聊。她摘下她的红手串给他,这是我去寺里求的护身符,很有用的,现在给你。我叫朱瞳,朱色的朱,瞳仁的瞳。你呢?
我叫秦望,三人禾的秦,望月的望。
小姑娘皱着眉头,低头念叨着他的名字,忽地想起了什么,猛的抬头,这时的脸色开始变得陌生起来,来自大芜城的秦家,你爷爷是秦梦觉?
小男孩疑惑点头。
小姑娘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生气地朝他伸出了手,恶狠狠道,还我!
小男孩不明所以。
珠串还我。
小男孩只好将珠串还给她,看着她转身离去。
秦望常常会想起那个小姑娘,她一咧嘴笑,就会露出嘴角处的小洞,一说话,就漏风。她吃糖葫芦喜欢先绕着山楂果子咬一圈,再顺着竹签把果核咬下来吐掉。当年的他们一起走在繁华的街上,小男孩为小姑娘买了根糖葫芦,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接过他手中的糖葫芦,一根糖葫芦两人分着吃,她一颗,他一颗。
叶岫瞧着秦望嘴角忽然露出的笑容,摇摇头,为他朋友的朋友,那个叫魏小莲的姑娘感到可惜,“就连你秦家的暗阁也查不到什么,看来是真没什么可能了。”
秦望不由得苦笑起来,“实在是太奇怪了,就算是我秦家的敌人,也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哪怕她用的假名。况且他的丹青也不差,就算没有她十分的相貌,也有七八分相似。以画像找人是最有效的方式。而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就像从来不存在过。
“找不到就不找了,难道你还能娶了她不成?”
秦望摇摇头,神色认真,“我找她并不单单是因为挂念,更多的是因为她与我秦家可能存在的关系。我秦家屹立不倒,最关键的一条就是防患于未然。任何丁点阻扰我秦家发展的可能,都必须仔细处理。”只是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相信。
叶岫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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