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去路

无凭无据，怀疑身边的兄弟并不好，只是事情关乎血海深仇，任何疑点都能让人浮想联翩。

“是你？难不成真的是你惹来的祸事！”

顿时，有脾气暴躁的人砸掉手中的碗，嚯得一声站了起来。他手指着于央，大有一言不合生死相搏的架势。

于央还在思索出路，被突然点名，愣了一下，不过他来路不明，进村半个月便出了祸事，一时间还真是不知该如何解释。

于央语塞，但却有人替他辩解：“你们几个混小子，想做什么！”

老张头也站了起来，走到于央身边对众人喝道：“飞寒虽然半途进村，但绝非是奸恶之人，老头我虽老眼昏花，但也不是瞎子，你们别给我冤枉好人！”

“老张叔，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但人心隔肚皮，天知道他是不是躲避仇家才逃到此处，这可关系的全村的血仇，我们必须询问清楚啊。”

“问清楚可以，可你们几个是问话的口气吗？还摔什么碗，准备要杀人了吧？没有任何证据你们就靠瞎猜，刚刚给你们吃饱，现在抹干净嘴就翻脸不认人了？”

作为长者，老张头一怒，瞬间压过了几个不辨是非的年轻人，他们只能撇着嘴，嚷嚷道：“话不能这么说，老张叔，大家都是同村的，你不能因为跟他相处几天，就胳膊肘往外拐啊！”

“老头子我不往外拐你还能把我也打折了不成？你有本事你给我内拐试试！”老张头吹胡子瞪眼，越说越激动，于央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便先去安抚老人去了。

“好了，你们几个稍安勿躁。”张罗起身，按住几个青年的肩膀，让他们重新坐下，随后才沙哑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大伙心里都不好受，我张三罗一家十余口皆殒命于此，心中的痛楚，绝不比各位兄弟的少。但是于兄弟与此事绝无关系，还请大伙不要自乱阵脚，冤枉好人。”

几个青年也是一时气急，才胡乱指责于央，而今又老张头和张罗开口，也彻底压下了他们的疑虑。

“可是，三罗哥，家人的血仇就这么算了吗？”

“灭族之仇岂能轻易罢休！”张罗捏着拳头，冷声说道：

“但如今我等没有任何头绪，能悄无声屠我村民之人，也绝非是易于之辈。诸位兄弟，还请安奈住心中的怒火，留着有用之躯，替我家人们活下去，替我们的祖宗们，把血脉延续下去！”

“小罗子说的没有错，此事得从长计议，目前我们需要做的，是要想好怎么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山林怎么样？那边我们经常去取水，环境也还算熟悉，可以重建村落。”小壮儿提议，得到很多人的支持，但很快被张罗否决。

“不成，山林多凶险，白天我们取水尚算安全，但到了夜间蛇虫鼠蚁多不胜数，无法存粮，人也不能安睡，不是个建村的好地方。”

“那我们能去哪？往南方迁移吗？我听说南方雨水充足，地广人稀，很多村落的人都往南方去了。”

“去南方我们岂不就变流民了吗？不成不成！而且我们的干粮不多，还没到南方就都饿死了，总不能落草为寇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商议，又纷纷彼此否决，到底去留何处，一时间让所有人都泛起了愁。

“对了，之前在县城的时候，我听人说王家正在招募人手，不知我们是不是能去碰碰运气？”

“王家？易县的王家吗？”

“对对，就是易县的王家，听他们说这一次还是王家的三爷王明亲自来招募，可见这一次招人王家很是重视。”

话说到这，没有人再继续反驳了，可以确定所有人都认为去王家应招是好的选择。

但是一想起要离开有溪村，离开鄚县，所有人又泛起了离乡思愁。

“就这么招吧，今晚早点睡，明早便去王庄应招。”最后还是老张头拍板，替年轻人定下了未来的去路。

...

是夜，注定无眠。

已成为废墟的有溪村，悲泣声此起彼伏。

这是夜深人静时，村民对亲友们的无限哀悼。如同决堤的河水，只要有一处缺口，便会无限地扩大，直至泪水成灾，悲鸣九泉。

即便是次日的太阳高升，也照不散笼罩在每个人脸上的愁云。

死去的村民们都被原地安葬，曾经的屋舍变成了如今的坟头，活着的人在各家门前叩首，最后转身抹眼，不再回头。

经此一去，有溪村便成了往事，昨日的亲人阴阳两隔，也只能在思念中，唏嘘着他们的名字。

别了，我们的亲人。

别了，我们的故乡。

...

队伍再次启程，前往鄚县王家的一处驻地，王庄。

路上，村民们相对沉默，于央靠近张罗，悄声的问道：“张兄是不是知道是谁屠戮了村庄？”

张罗闻言，诧异地看了于央一眼，反问道：“于兄弟何来如此一问？”

我靠，不会是张罗的仇人吧？

于央心中大肆猜想，张罗从军，但是看不惯军队的腐败，于是叛变做了逃兵，如今被人寻来，对有溪村痛下杀手！

对了！应该就是这么一回事，难怪他干笃定自己没有嫌疑，因为真正的祸首就是张罗。

于央越想表情越奇怪，死了死了，我现在都已经问他了，他要是来个杀人灭口，现在的我应该干不过他啊！

怎么办？在线等，我好捉急...

“于兄弟？”张罗见于央问了话后便没有下文，不禁再度询问。

“哦，我的意思是，若张兄对我有一点怀疑的话，即便没有证据，心中也会留下疙瘩，绝对不会对我好言相对。我是将心比心，所以推测你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不过你放心，我的嘴紧的很，绝对不会乱说。”

于央话说到这里，张罗觉得也不需要向他隐瞒，不过内容却和于央猜测的差距甚远。

“于兄弟是个心细之人，从我的言行便能观察出一二。不错，我是知道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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