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交流

“交际处已经查明，华北日军从方面军直辖的师团及独立旅团中以每一大队抽调一小队的方式拼凑了六个混成大队进驻豫北地区，由此本间雅晴才得以抽调出两个步兵联队的大部及一部分特种兵参与渡河作战······”

“军情局同样发现，日军第十二军在其维持胶济铁路、津浦铁路沿线的独立第五、第六、第十混成旅团中也以相同的方式抽调出15个步兵小队及炮兵、工兵一部组成冈田三男支队投入到了兰考一线······”

“日军在豫东战场已经投入了六个师团约计15万左右的兵力、超过150架的驱逐机、轰炸机、不下于250门100公厘以上口径火炮以及100余辆战车和装甲车；而我军虽然在兵力上占优，但在技术兵器方面处于绝对劣势······”

杨虎城完全没有想到，等他一觉睡醒之后，北线的战局已经发生了如此惊人的转折，不过相比北线如今十万火急的局面，他更多考虑的却是周亚卫直接从兰州飞来的目的，显然并不是一个战情通报那么简单的。

“根据冀鲁豫战区的报告，马司令长官已经决定将开封以东的部队撤出来，”看到杨虎城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挥退了通报的副官，周亚卫开门见山的说道。“钧座和张参谋长已经同意了。”杨虎城的眉毛一扬，但他知道周亚卫必有下文，因此生生忍住了到嘴边的话。“根据钧座的提议，冀鲁豫战区司令部将撤往巩县，第二军司令部将先退至尉氏然而转到正县进而撤往荥阳；而民权、宁陵、柘城一线的部队将撤往杞县、睢县然后经涡河、颍河撤至许昌、临颍一线，其中第二零七师等部由第七军收容整编，第三集团军、第廿集团军和第七军团将转调正县、中牟······”

“振家兄，”看到周亚卫低头喝了口水，鄂豫皖战区参谋长赵雪覃中将籍着自己是西北军老干部的身份出言探问道。“北线战局突变，钧座除了考虑在开封、正县死守外，想必还有其他计划，那我们能做些什么？”

“考虑到开封以东失陷后，日军的下一阶段目标必然是打通平汉路，所以张参谋长这边根据最危急状态下的情况拟定了一个紧急方案。”周亚卫回应道。“根据这个方案，第七军目前剩下的三个师和第二军团王以哲部要立刻北调，此外信阳的联勤司令部及兵站仓库要以最快的速度撤往南阳，同时钧座建议鄂豫皖战区司令部也先移往泌阳一线。”

杨虎城这时候突然插嘴道：“钧座的意思是不经一战就放弃豫中、豫南？”

“钧座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日军的兵锋正锐，而且一旦北线日军得手，势必刺激华中日军的胃口。”周亚卫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冈村宁次只不过虚应故事，但难保对方得知北线战事顺利后加大在义阳三关的投入。“我军力量有限，绝不能跟日军硬拼。”周亚卫看着杨虎城的眼睛说道。“钧座有一个想法，准备在大别山组建鄂豫皖战区副司令长官部，统一指挥皖西、豫东南、皖北、豫东的各部。”

赵雪覃敏感望了杨虎城一眼，却发现杨虎城貌似不动声色，但手中的拳头却已经捏紧了，于是他便有些担心的问道：“振家兄，你知不知道副司令长官的人选会是谁？钧座准备将哪些部队划归副司令长官部指挥？”

“钧座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但还没有跟下面交底。”解释了副司令长官人选的问题之后，周亚卫又道。“但这个副司令长官部未来将统率的部队总归是要在鄂豫皖战区的范围内抽调的。”看到两位战区主官凝重的表情，周亚卫当然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于是宽慰道。“我个人以为，以第九集团军和预备骑兵军团的可能性较大，当然或许还有河南回民抗日总队等一些部队，至于第十六军团和第七军主力应该不会划过去。”

赵雪覃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不动杨虎城的嫡系第十六军团，一切都还有实现的可能，然而他宽心的太早了，就听杨虎城直截了当的要求道：“钧座考虑深远，在鄂豫皖设立副长官也得上未雨绸缪，然而即便日军攻占平汉路沿线，其捉襟见肘的总兵力也决定了日军绝少可能继续向路西进犯，杨某虽然不才，但也不愿意躲在后方坐观国土沦陷，所以请振家兄向钧座陈情，兄弟我愿意留在路东，豫西南就交给副司令长官部吧。”

听到杨虎城这指桑骂槐以退为进的言辞，周亚卫明显一愣，随后干巴巴的一笑：“杨司令长官勇于国事，兄弟十分佩服，自当向钧座进言，一力促成虎城兄的心愿。”

这回轮到杨虎城郁闷了，他的意思不过是籍此跟西北讨价还价，却没有想到周亚卫会打蛇上棍、就坡下驴，一下子把他顶到了杠头上，好在他也是枭雄人物，所以只有犹豫了片刻便跟着讨价还价道：“如此甚好，不过希望振家兄回到皋兰向钧座说明，路东还需保留强有力的部队为好，最好能把第十六军团和第七军团都调过去。”

“调动第十六军团没有问题，但调第七军团恐怕有些难度，毕竟马司令长官还希望在开封一线打一场类似归德的战役的。”周亚卫显然看出了杨虎城的不悦，于是想办法缓和道。“不过光指望第九集团军是不成的，路东的确需要一支强力部队威胁日军侧翼。”周亚卫顿了顿。“我看可以先向军委会申请再授予第十六军团一个军的番号。”

解决一个军的番号当然是件好事，至少能名正言顺的扩编一些军直属，另外还可以向西北多申请火炮，更重要的是可以顺势提拔一批干部，却是杨虎城想拒绝都难的，为此，杨虎城反复思考了一会才点了点头：“既然马司令长官这边有困难，杨某也只好勉为其难了。”

赵雪覃还没有来得及舒上一口气，杨虎城又道：“只是信阳的储备弹药西迁南阳之后，路东的枪械弹药如何解决？总不能让下面的弟兄们用烧火棍跟日本人斗吧。”

“杨司令长官请放心，”周亚卫却胸有成竹的回答道。“联勤司令部会在路东留下一批足够6个月作战的弹药储备，另外钧座已经安排从长安兵工厂抽调一部分机器和技工赶来路东，到时候可以实现基本的枪炮维修和弹药生产。”

“只能保证6个月的供应嘛？”赵雪覃砸吧砸吧嘴，以参谋长的立场建议道。“杨长官，看起来还要跟下面的兄弟们仔细做个交代，要他们节约使用弹药。”

“节约弹药是必要的，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周亚卫马上跟上一句。“如果能从日军手中缴获一批弹药，对于解决可能出现的供给不足还是有相当的帮助的。”

看着一唱一和、势将自己逼入险境的赵雪覃和周亚卫两人，杨虎城心头突然涌上一阵莫名的烦躁，他当即决定深入路东之后跟五战区的李宗仁要进一步强化联系，不过此时此刻，他却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来······

相对于和杨虎城谈话时的勾心斗角，周亚卫与第七军军长李松年的交流就轻松了许多：“李军长，伤兵的问题不用你费心，联勤司令部会安排好的，不过抽调各师余部的有力部队组建豫东、皖西等抗日纵队的事必须要妥善做好，这是第七军目前最大的任务。”

李松年中将和身边的参谋长蔡文治少将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苦笑起来，不过苦笑归苦笑，任务还是要完成的：“请周副参谋长放心，第七军一定完成任务，只不过，下官想知道，西线的增援部队什么时候能开抵？”

“开战以来，蒙边集团军和预备集团军多次论调主力，现在西线各部基本上是打残了退回去休整的，总部也很困难。”对于西北军的老底子，周亚卫毫不隐瞒的说明着。“你们要立足在现有部队的基础上利用豫省新兵就地整补，关于新兵来源的问题，总部已经跟河南补备司令部打过招呼了，优先向你们倾斜。”

豫中新兵的素质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要把豫东前线撤出的八个师---当然也有个别师将撤入开封城内坚守---全部补充齐备，还要恢复原有的战斗力，这个难度恐怕不小，更何况，这些打残了的部队中还要抽出骨干东进至豫皖边，难度就更大了。

为此，蔡文治吞吞吐吐的询问道：“能不能收容、兼并一部分友军？”

豫东前线有商震部、刘茂恩部、东北军地第三集团军等诸多旁系部队，未来肯定不乏有被打散的溃兵三三两两的从前线逃出来，这些溃兵一方面祸害地方，另一方面倒也是不错的兵源，因此蔡文治把主意打到了他们的头上，倒也是一举两得。

“散兵可以收容，但成建制的部队。”周亚卫顿了顿。“营以上建制的不得擅动，至于营以下的，就不要再请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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