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嵋挣了一下，没挣脱。
吴晔扣着她的胳膊，看上去没使什么力气，但却跟个铁爪似的。
韩嵋嘴角抽了抽，缓缓回头，努力镇定地笑了一下，“你认错人了。”
陈桥直接越过她，堵在了下楼的楼道里。
一时韩嵋被俩人堵在了中间。
“我不认识你们。”韩嵋微低下头，努力想挣脱吴晔的钳制。
这时，吴晔皱了下眉，突然便松了手，而韩嵋一下子被松开，顿时毫无防备地打了个趔趄。
“大姐，我们是警察。”陈桥在她身后扶了她一下，“只是想向你问点儿事儿。”
而这边韩嵋一听是警察，额头上瞬间便冒出了冷汗。
她突然伸手一把推开陈桥，直接就向楼下冲去。
“诶？！”陈桥猝不及防地被推了一把，伸手一抓，却是什么也没捞着。
这人这么大的反应，没问题现在也有问题了！
他一急撑着楼道扶手就要一跃而下，打算直接跳到楼下去拦那人。
突然，肩膀被人一把按住，接着眼前一道黑影一闪，一道风擦着他的脸便刮了过去。
下一秒，吴晔便出现在了楼下。
韩嵋眼看自己便能逃下去了，可她还没跑到三楼，面前便忽地落下来一个人影。
她对上警察，能打过的可能性真的不大。毕竟也就一普通市民。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擒拿手，按在了楼梯扶手上。
“抱歉了大姐，跟我们走一趟吧。”吴晔气都不带喘地冷冷道。
这时陈桥也下来了，看着被制住的韩嵋，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吴晔道：“走吧，老吴。”
就这样，俩人把韩嵋带回了市局里。
审讯室里，陈桥和吴晔一起盯着面前审讯椅上的人。
“姓名？”陈桥看着面前的人问道。
“……韩嵋”韩嵋低垂着头，低声道。
“年龄？”
“49。”
……
很快，陈桥就问完了一些基本问题，而吴晔则在旁边做着记录。
“朱明华去存钱，当时是你给他办理的？”
“……”韩嵋抿着唇，没说话。
陈桥叹了口气，“韩嵋，你不说就没人看见吗？已经有人告诉我们了。”
韩嵋突然抬起头，盯着面前的两个警察，抖了抖嘴唇，颤声道：“朱明华是不是已经死了？”
陈桥和吴晔对视了一眼，吴晔微摇了下头。
“你觉得呢？”陈桥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这个皮球又踢了回去。
韩嵋惨然一笑，垂下了眼帘，“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早就被杀了。”
陈桥皱了下眉。
被杀？被谁杀？
但现在还不能急着问出来，陈桥没问是被谁杀了，而是道：“你就那么肯定？他不过也就借了点儿高利贷，现在最多只能说是逃债去了，还没到要被人杀了的地步吧？”
他这句话里，一半是假的，一半是猜测。目的就是想看看韩嵋的反应，看看她会不会顺着他的话走。
“呵。”韩嵋轻笑一声，抬眼冷冷道：“警官，你不用骗我。朱明华干了什么，我清楚得很。”
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摄像头，低下头轻声喃喃道：“警察也没办法的。”
“你们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吧。”吴晔看着面前的韩嵋，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对面的韩嵋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盯着吴晔，嘴唇一阵哆嗦。
“然后那边的人才灭了口。”吴晔看着她，不带感情地说出了事实。
“比如说，朱明华和他老婆。”
陈桥微诧的侧头看了吴晔一眼。
你咋都说出来了？
吴晔没理会他，只是盯着韩嵋，然而桌子下的脚却碰了一下陈桥的脚。
意思大概是：没事儿。
陈桥于是就没说什么，也跟着他一起盯着面前的人，想看看韩嵋的反应。
“……”韩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自嘲地笑了笑，“我果然不该贪心的。”她叹了口气，“警官，这件事你们最多只能查个表面，里面的东西，你们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那你的事呢？”吴晔问道。
陈桥一时间又有些迷糊了，什么你的事？这还有几件事？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
但现在正是审讯的关键时刻，他不可能问吴晔，不然很可能前功尽弃。
还是下了审讯再问他吧。
陈桥不动声色地继续看着面前的韩嵋。
“我的事？”韩嵋看着面前的吴晔和陈桥，自嘲道：“我说了又有什么用呢？”
“那边的人我们是不可能一下子查出来，但是你就真的甘心一直这么躲着？”吴晔看着前面的韩嵋渐渐低下头去，起身道：“你好好想想吧。”说完，给陈桥使了个眼色。
陈桥点点头，俩人一起走出了审讯室，留下韩嵋一个人低垂着头坐在那里。
走廊上，俩人往办公室里走去。
“诶，老吴，你刚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啊？我没太听明白。”陈桥侧头对旁边的吴晔问道。
吴晔正要回答，却听身后突然有人问道：“审完了？”
俩人回头一看，是队长王谦山。
“审完了，但韩嵋还不肯说。”陈桥回答。
王谦山听了，没有露出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然后皱着眉头，抿了抿唇，一脸严肃地说道：“赶紧进会议室，我们要开个紧急会议。”说完，便先进办公室去了。
走廊上，陈桥和吴晔对视了一眼。
“老吴，你有没有觉得，王队有点儿奇怪啊。”陈桥看着王谦山进门的背影，蹙眉向吴晔道。
吴晔也思索地看着王谦山，微眯了下眼，“有点儿。”
俩人进了办公室，向里间的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里，队里的人也都陆续进来了。
人一满，王谦山便沉默地扫视了一圈查案以来已经透着疲倦的众人，他忽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就在刚才，局里开了个会。会上宣布，这件案子，我们不能再查下去了。”
“……什么！？”
“怎么会这样！？”
办公室里，众人一片哗然。
陈桥惊诧地瞪大眼睛，突然，他想起了审讯室里吴晔和韩嵋的对话。
难道说……
他微微垂下眼眸，默然地攥紧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