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总想宠坏我

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作者:白白的棉花球 字数:3665 时间:2020-07-14 11:06

  

贺知五岁那年,他的父母出了车祸,他被谢叔牵着进母亲的病房,见了母亲的最后一面,母亲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要好好读书,好好听你父亲的话。而他的父亲在他母亲闭上眼睛后,还在昏迷中。

很多年后,贺知的父亲贺章,还在为没有见到自己妻子向婉如临死前的最后一面,在半夜的时候痛哭出声。

后来,贺父的双腿被截了肢后,拒绝接假肢,所以一直靠着轮椅行动,贺父自从知道妻子走了后,情绪就阴沉了很多,整天也不见得有点笑,对贺知的教育也更加严厉。

别人需要上幼儿院,但贺知不用,贺章会给他请家教老师来教他,所以他上小学前的那段时光,都是在家里度过的。

贺知很小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超强的学习能力,别的小孩一般三岁之前,都不太能记住什么东西,贺知却是在那个时候,就能自己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四大名著,还不是插画版的那种。

贺家基因好,贺父英俊非凡,贺母柔媚动人,而贺知在长相上更甚,他融合了父亲和母亲脸上最优势的部分,小小的年纪,就已经耀眼逼人,贺章给他请的那些家教,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见了贺知哪个都要生出几分自卑来。

下个月就是贺知六岁的生日,贺知想平常一样,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史记》。

下午一点时,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贺家门前,贺家的管家李叔从屋里看到,走下台阶去迎道:“谢先生来了。”

从车上下来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长相斯文儒雅,整体看起来都比实际年纪还要小几岁,只是眼睛里已经添了血丝,但脸上却是藏不住的高兴朝着李叔点了点头,边往里走边道:“我来看看贺章,他身体好些了没?”

李叔跟在他身后道:“已经照着医生,拿药膳进补,只是老爷心情一直不大好,整日不肯出门,连吃饭都是少爷一个人在桌上吃自己的,老爷一个人在房间里吃自己的,你说这好好的一个家,哎!”

谢非脸上的高兴也没了,想到半年前出的事,也叹了几声气,进门时道:“总会有他们落马的那一天的。”

贺章因为向婉如的死,对很多事情都提不上劲,但谢非是贺氏的副总,贺章和向婉如出车祸送进医院那天,他就去警察局调了那路段的监控录像,最后发现是载着贺章和向婉如的那辆车刹车先失灵,然后司机失误操作,在后面有车过来时,该打右方向盘他打成了左方向盘,结果直接跟后面那辆车撞上,造成了两死两伤的局面,司机当场死亡,向婉如送进医院不到两个小时死亡,被撞的那辆车主撞断了两根肋骨,而贺章则是两条腿从膝盖到小腿全部被截肢。

警察最后调查的结果,指明刹车事先就被人动过手脚,上面只有司机半枚指纹,而司机进贺家做事时,贺章就让人曾将他的身份全调查过,没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平凡老实的孤儿,以前开过大货车,后来得了脑栓塞,觉得开大货车太危险,这才做了私家车司机。

没了这条线,警察那边也调查不出来什么,最后这起案子竟然以私仇结怨给定了案。

可谢非觉得这件事还没完,但他也知道,如果连警察都抓不住的凶手,那靠着他们的光系网来找,也不可能快多少。

所以他需要好友贺章赶紧振作起来,一起加入进来,他一个人既要打理贺氏的事,还要调查这件事,再加上他妻子身体不好,就算他再能干,也不可能像个机器一样,能干完两三个人的活,还要干得不错。

不过,“小知。”谢非一看到贺知心情倒是好了些,至少贺家还是有希望的。

“谢叔。”

“你父亲呢?”

“在书房。”

“好。”谢非摸了摸贺知的头,看清贺知看的书,夸了句:“好孩子。”

贺知听着谢非的脚步声远去,低头继续翻起书来。

谢非一来,没有两个小时不可能下来,贺知知道父亲现在的公司,都要靠着谢非撑着,贺氏在长明有十几家连锁酒店,在青城和成宁还有七家。如今贺氏的企业,早已经壮大到,别人不敢轻视的地步,所以,虽然贺知才只有六岁不到,可却被很多人,别有用心地看着。

贺知知道他们的目光,他们是在考虑要怎么讨好他这个未来的贺氏继承人,可在这份讨好之前,却更想摸清贺氏这份产业,在他长大之前还是不是贺家的?

李叔端了两碗红豆汤上去,下来时,又让女仆给贺知放了一盘水果。

贺知只碰了两片梨,就拿着书回了房间,两点时,教他英语的家教老师要来。

谢非走时,又来敲了他的门,看到他正在跟教数学的家教老师背公式,谢非没进来,只是朝他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贺知其实挺喜欢谢非的,他觉得谢非虽然跟父亲年纪差不多,但谢非身上有一股人气,像是个真正活着的人,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自己。他的父亲是在缅怀着过去的美好,不肯面对他母亲已经走了的事实,所以把自己的心锁了,而他则是因为知道自己没有了可以再包容自己任性的人,所以他要听母亲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听父亲的话。

那个数学家教见到谢非,就停了说话的声音,等谢非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才缓过神。

有些人天生带着一股气势,有些人是居高位久了,自然而然地有了。

贺章属于前者,谢非属于后者,说不上这两股气势谁更强,但一样都是种能让人见了,恨不得往后退的逼迫感。

贺知今天学完数学,还要学语文,中间出来吃饭时,李叔在他耳边说谢先生的妻子快生了,谢先生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可能以后来得就要少了。

那话里带着一种可惜,而且他说这话,目光是看着贺知的,贺知没理他,他一面觉得大人的想法,总是千变万化;另一方面又觉得大人是可悲的,总要因为很多原因,把自己给困在一个圈子里,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要害怕地不行。

等到晚上睡觉时,贺知却有点好奇,谢叔的孩子,会是女儿还是儿子?

贺知过生日那天,不仅谢非来了,连他的妻子林遥青也来了,林遥青的身体的确不好,气色都透着一层灰败,像一朵快要枯萎的荷花,因为自己儿子的生日,贺章给了贺知一天休息的时间,今天家教不用上门。

家里就请了谢非和他的妻子,贺章出车祸没多久,还在医院躺着时,那些以前的生意上的伙伴,还打过电话来问过几句,但向婉如下葬后,那些人见贺章也没出来管理公司的意思,倒是后来像商量好了的一样,全都不再跟贺章有来往。

贺章也就当那些人,已经从他生命里消失了。

贺章让李叔也坐下,李叔推了一会,没办法推了,就坐到了贺知身边。

一桌四个大人,一个小孩,如果要真算上林遥青肚子里那一个,那就是两个小孩。

贺章跟谢非酒量都不错,全是在酒桌上拼出来的,两个人喝着酒,说着公司的事,也偶尔提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倒是林遥青看到贺知只夹面前的菜后,会在他吃完,给他把离的远的菜给他夹过来,贺知有些意外,多看了几眼这个不多话的阿姨。

林遥青脸上一直带着笑,不管是看着谁,因为有了这笑,她脸上的灰败倒冲散了些。

贺章道:“弟妹这是快生了吧?”

“有八个月了,是个男孩子。”谢非看向妻子,眼睛里不全是高兴,男人喝了酒,就再也撑不住那张强硬的脸,而露出了软弱的内心。

这个孩子,谢非一开始是没想要的,他太知道妻子的身体,她的身体还没有养好,不适合现在生养,可他看到妻子躺在床上留着泪,就又心软了。

有些话,夫妻之间不用说出来,看一下对方的眼睛就能看得明白了。

贺章道:“那正好,生出来后,还可以做小知的弟弟。”

贺知听到父亲提到自己,就“嗯”了一声。

谢非也努力笑了一下,对贺章道:“以前还跟你开过玩笑,要是我孩子出来是女儿,就嫁给小知好了,毕竟小知这么优秀,不早订下来,我怕我女儿抢不过其他的女孩。”

贺章也开起玩笑道:“那你可以让我儿子把你儿子当媳妇宠。”

“哈哈!”

几个大人欢笑成一片。

谁也没把这句玩笑话当真,可没想到就这么一句玩笑话,让贺知和谢亦文的红线牵在了一起。

过完贺知生日才一个多月,有天早上很早他就被李管家叫起,才两三点钟的时候,那时是冬天,李管家让贺章把羽绒服穿上,说贺章要带他去医院,林遥青生了,是个漂亮的小男孩。

其实小孩子出生,哪有漂亮不漂亮的,都是粉粉黑黑的一团,皮肤也是皱在一起的。

但贺知坐上车,那是母亲走后一年多来,第一次跟父亲出门,贺知感到兴奋,他把这份兴奋掩盖得很好,可是这份兴奋却让他在隔着玻璃看到刚出生的谢亦文,被包在软软的睡被里,小小的一团,一点也不黑,有点像浅粉色的粉笔,而且看起来软软的,又像棉花糖,他竟然觉得李叔的话很对,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