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林若橙：好恶心

林若橙：最近我怎么了，一直吃东西都反胃

林若橙：难道……

林若橙：是，是……李哲的孩子。

林若橙：齐铭

刘蔚：嗯？

林若橙：下午你可不可以帮我去买个东西？

刘蔚：好啊。买什么？

林若橙：验孕试纸。

头顶飞过的一只飞鸟，留下一声尖锐的鸟叫声，在空气里硬生生扯出一道透明的口子来。刚刚沾满水的手暴露在风里，被吹的冰凉，几乎要失去知觉。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风几乎要将天上的云全部吹散了。

冬季的天空总是这样锋利的高远，风，几乎吹了整整一个冬天，穿的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白寥寥的光从天空里僵硬的打下来。

刘蔚：是李哲的？

林若橙：除了他还有谁？

简单得几乎不会有第二种理解可能性的对话。正因为简单，不会误解，不会出错，才在齐铭胸腔里拉扯出一阵强过一阵的伤痛感。就像是没有包扎好的伤口，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本来该级保护作用的纱布，在伤口上来回的产生更多的痛觉。缓慢的，来回的，钝重的痛。

齐铭从车上胯下一只脚，撑在地上，前面是红灯，所有的车都停下来。

当初她决定和李哲在一起的时候，齐铭也是知道的。

易遥的理由简单得几乎有些可笑，为了她会打架，很帅，会在放学后等在学校门口送她回家。

那个时候，齐铭甚至小声嘀咕着，这些我不是一样可以做到吗？带着年轻气盛的血液，唯有在胸腔里，皱着眉头，口气中有些发怒。

所有的生物都有一种天性，趋利避害，就像在盐浓度高的水滴中的微生物，会自动游向盐浓度低的水平中去一样。没有人会爱上麻烦的。

林若橙：我就是个大麻烦。

而之后，每次齐铭看到等在学校门口的李哲时，看到易遥收到的鲜花时，看到易遥为了去找李卓，要逃课时，他都会感觉到有人突然朝自己身体里插进一根巨大的针筒，然后一点一点地抽空内部的存在。

作者：酱紫：空虚永远填不满。

没踩一下脚踏板，齐铭就觉得像是对着身体里打气，就像是不断地踩着打气筒，直到身体像气球般被充满，膨胀，几乎要爆炸了。

足足骑出一个小时，已经快要靠近城市边缘了，齐铭感觉应该不会再有熟人认识自己了，才停下来找了家药店弯腰钻了进去，他找到计生柜台，低下头看了看

刘蔚：我要一盒验孕试纸。

玻璃柜台后的阿姨表情很复杂，嘴角里是微微的嘲弄，拿出一盒丢到玻璃柜面上。指了指店右边的那个收银台，说去那边付钱。

富豪前几名把东西放进书包里，转身推开门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的那一句，不冷不热的，现在的小姑娘，啧啧，一看见帅气的小伙子，骨头都轻的，不知道几斤几两重了。

作者：酱紫：齐铭把书包甩进自行车前面的筐里，抬手抹掉了眼睛里滚烫的眼泪。

他抬腿跨上车，朝着黄昏苍茫的暮色里骑去。汹涌的车流迅速淹没了黑色制服的身影，光线飞快的消失在天空里。

推着车走进弄糖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弄堂里，各家的窗户中都透出黄色的暖光来，减弱着深东的锐利寒冷。

刘蔚：给，你要的。

易遥拿着锅铲的手，停了停，放下手上的东西，在围裙上擦掉油污，伸出手，从窗口把东西接了进来。

齐铭松开手，什么也没说，推着车朝家里走去。

每一个女生的生命里都有着这样一个男生，他不属于爱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一定有他的位置。

看见漂亮的东西会忍不住给他看。听到好听的歌，会忍不住从自己的MP3里拷下来给他，看见漂亮的笔记本也会忍不住买两本，另一本给他用，尽管他不会喜欢粉红色的草莓，在想哭的时候，第一个会发短信给他，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第一个会找他。

可是，在他还是呆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内的时光里，每一个女孩，都是在用尽力气，贪婪地享受着，消耗着，掏空着他和他带来的一切。

每一个女孩都是在这样的男生身上变得温柔，美好，体贴。尽管之后完美的自己，已经和这个男生没有任何关系。但这样的感情永远都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齐铭是超越爱情的存在。

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像是被人忘记拧紧的水龙头。眼泪掉进锅里，烧热的油中，四处飞溅。

手臂被烫得生疼。

放到冷水下，一直冲，一直冲，冲到整条手臂都冰冷麻木了，可眼泪还是止也止不住。

光华小区9栋205室。

闭上眼睛也能背得出的地址。

甚至连小区门口的门卫伯伯也对自己点点头。

你怎么怀上了？这是李哲的声音。

林若橙：这女人是谁？

我说你丫的没病吧，你怎么分不清重点啊你，你真怀上还是假怀上啊？

林若橙：我真的有了。

我靠，我当初看你根本不推辞，我还以为你是老手，结果搞了半天你没有避孕啊。

林若橙：我……

你就说你想怎么办吧。

李哲光着上身，半靠在门口，易遥站在他面前，看不到表情，只有一个背影。

作者：酱紫：路灯将黑暗戳出口子，照亮一个很小的范围。

作者：酱紫：走几米，就重新进入黑暗，直到遇见下一个路灯，偶尔有一两片树叶从灯光里飞过，然后被风又吹进无尽的黑暗里。

林若橙：我要把孩子打掉。

林若橙：可是我没有钱，我没钱打掉他，也没钱把他生下来。

大风从黑暗里突然吹过来，雨瞬间像是卷走了所有的温度，冰川世纪般的寒冷，以及瞬间消失的光线。

作者：酱紫：你曾经有梦见过这样无边无际的月光下的水域吗？

作者：酱紫：无声起伏的，黑色的巨浪，在地平线上爆发出沉默的力量。

作者：酱紫：就这样，从仅仅打湿脚底，到盖住脚背，漫过小腿，一步一步的走向寒冷寂静的深渊。

作者：酱紫：你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吗？

作者：酱紫：在很遥远又很贴近的地方响起来。

作者：酱紫：像是有细小的虫子飞进了耳孔，在耳腔里嗡嗡的振翅，突突地跳动在太阳穴上的声音，视线里，拉动出长线的模糊的白色光点，又是什么？

作者：酱紫：漫长的时光，像是一条黑暗潮湿的闷热洞穴，青春如同悬在头顶上面的点滴瓶，一滴一滴的流逝干净。

作者：酱紫：而窗外依然是阳光灿烂的晴朗世界，就是这样了吧。

某些现在勉强可以回忆起来的事情，开始在苍白寂寥的冬天。这样的日子眼睛里蒙着的断层是只能看到咫尺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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