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的心里既担心,又抱着希望,一时矛盾不已。
“放轻脚步,这里随时都有人监控,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惊动了他们。”
这里监控的不一定是人,有可能是他们利用的某种动物。
只要他们不刻意制造出太大的动静,一般不容易惊动他们。
竹青点头,这群人如果打的是要截杀送信之人的打算,那么便不可能会因为杀死了一个人,而就此放弃,毕竟,外面的人一旦收不到里面的消息,恐怕还会源源不断的派人进来送信。所以,自然是还得在此牢牢的扎根于此地。
“此地危险,大家提高警惕。”
竹青声音沉着,稳重。
文清不由得认真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他们相遇,这算是她第二次仔细打量竹青。
一身青色的劲装,身上绣着竹叶,此时这般看着,显得他的身量很更长,身材更为挺拔。
“此地虽然危险,但是,同时也证明了,咱们的方向和位置没有错,这里离他们狩猎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文清总结着。
大家一听离自家世子爷所在的位置不远了,一个两个的都有了信心根本不需要文清说什么,大家都在自我鼓励:“打起精神来。”
他们一行十人,除了文清和云裳,其他人便都是竹青带来的暗卫,身穿着一身黑色窄袖劲装,只在袖管处绣着一个不知名的标志,似月又似钩,一个个虽没有蒙面遮头,却也都是绷着面皮,这般的样子落在文清的眼里,不由得感慨一番,这古代将士的英勇风姿。
此时被他们寻找着的云湛,的确已经落入到了山穷水尽之地,只是他尚且不自知罢了。
他一直跟在承元帝的身边,算是作为他的贴身护卫的存在。
夜里之时,承元帝领着一众大臣们就在深山之中扎营歇息,点燃着一团团亮亮的篝火,照亮了小半个林子。
此时,便有人领着几多娇俏的美人前来为狩猎最多之人献上美酒。
云湛身手好,狩猎多,但一向不喜喝酒,自是不要。
“世子爷,这是陛下所赐,可不容不要。”美女穿着一身薄纱裙,嘴唇性感的翘着。
“二弟,这是要抗旨不遵吗?”
云泊适时的出现,声音奇大,只除了上首离得有些远的承元帝没有听到,其他人都听到了,一个人都面露惊疑的看着云湛。
“岂敢。”云湛接过酒杯,一把揽在手中,一闻酒香,正是洪州上贡的贡酒黄酒,其味醇厚,喝之,清香,是大多数爱酒之人最喜欢的。
“我二哥不能喝酒,我替他喝。”
宣平侯府里最小的云沧见云湛为难,一把从云湛的怀里抢过酒杯,直接往嘴里倒去。
“云沧……”云湛叫之不及,云沧已经喝了下去。
云泊脸色一变,云湛立马察觉到了,满目怒容的瞪视过去。
“你……”
“又能怎么样,这可是陛下所赐。”云泊虽然遗憾,这杯被动了手脚的御赐贡酒并没有让云湛喝下去,此时,也只有先行收拾烂摊子。
云沧突然难受的抠着嗓子,嗷嗷直叫。
云湛顾不上找云泊的麻烦,命人扶着云沧离开。
后来经由随行的太医诊脉,道是没有大碍,不过是年纪小,喝不惯这般的酒水,所以,嗓子不适。
云泊在火堆之中看着云湛离去,那道身影英姿挺拔,一如白日里在猎场时的风姿,心底里如同密布的毒蛇,似是正吐着信子一般,恨不得,立时冲将上去,一口咬住他,这样一来,他身上的爵位,便就只有交给自已了。
云泊眉眼之中,掀起一片冷意,招手唤来人:“记住,计划不能再拖了,必须在明日执行,否则,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不管怎么样,再冒险,也得做。
云泊离开后,待到火堆之中的火被熄灭,只剩下火星子的时候,有人站在隐蔽处低声道:“今日他催我了。”
“照做吧,只是目标不要忘了。”
“我晓得,狗皇帝。”
两道身影离去,只余鸟兽虫鸣。
承元帝今年狩猎的兴致十分高昂,在太阳还曾跳出地平线之时,便早早地,带着一群侍卫出发了。
大家俱是一身劲装,身背箭筒,腰插匕首,脚跨骏马,冲向深林之中。
云湛今日里仍然作为了保护承元帝的近卫,一路上,承元帝一身明黄猎装,发髻高挽至发顶,龙形冠玉束发,面容威严,神情严肃,一抹八字髯须均匀分列嘴上。
他只身握着弓箭,其势极大,箭无虚发。
一路上,路遇野兽便搭弓射箭,一旁飘过明枪暗箭,便都由云湛及其一旁的护卫队负责替他清理。
承元帝打得兴起,便一路往更深的深山之中进发。
直到他的身旁只跟上来了一批护卫,侧耳倾听之时,听到了身后有很大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
承元帝仔细一听,在他的身后似乎有着一阵阵剧烈的吼叫声,还有一阵阵箭矢的破空之声,不由得疑惑。
“难道还有人胆敢弑君不成?”
暂时自然还没有,毕竟,现在的几个主要的皇子,均分盛京之势,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若是此时承元帝没了,那么,几个皇子之间,除了混战一场,然后落个你死我亡两败俱伤的局面之外,便再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所以,此时,承元帝在几位尚在争权的皇子心中,他是十分有必要先活着的。
“只怕是流箭。”其他的护卫认为。
毕竟是打猎,树叶又深,隔着一排树,谁也看不到谁,林中有流箭很正常。
他们俱都不在意,云湛却是不得不时时在意,刻刻吊胆。
保护承元帝,这是何等的重责,他若是出了半点事情,宣平侯府将会面临满门抄斩。
宣平侯府里旁人的性命,云湛都可以不顾忌,但是,老侯爷和云沧他却不得不多上点心。
云湛想过一回,不得不更加打起了精神。
这些所谓的流箭倒也奇怪,似乎很多支都只是朝着他飞过来的,他虽毫不惧怕,不过也多想了一回,这是有人在利用秋狩之时密谋着要除去他。
众人停下来,细细的听了一回动静,只听见密林之中,鸟兽虫鸣,除此之外,便有野兽在远远的地方传来轰鸣声,还能听到其他大臣们射箭之声。
承元帝自恃威猛,艺高人胆大,并不惧怕什么,大掌一挥,要继续烈往林子里走去。
越往里面走,树叶越发的浓密,树荫遮蔽,纵是此时阳光已经高高的挂在上面了,却被繁茂的树叶挡住,依旧看不到光芒,光线暗淡,偶尔有些稀疏的地方,露出几许阳光来。
云湛因为身兼保护承元帝之职,警惕之心,格外重,听着周围似乎有些不对劲,暗暗提防着。
只是,此时他们人多,又在明,人在暗,只怕动起手来,防不胜防。
只听一阵阵破空之声传来,“小心……”云湛在第一时间发现险情,迅速示警,箭响过之后,未曾完全退去,便又有利箭射来。
“陛下。”那箭竟是直直的朝着承元帝而去。
云湛大惊,飞身而上,试图用手上的长剑替他挡箭。
挡完一波又来一波,此时,长箭密布,如同一张无形的网一般,齐齐压低,各人身下的坐骑陆续被箭射中,承元帝在一片混乱之中落入马下。
“陛下。”云湛立马救急,刚倒吊下半个身子,将承元帝拉住,便有利箭一排排的再次拉成罗网之状,朝着他们密密麻麻的射过来。
人还可以闪身躲开,但是战马无法,更没有那么利索的身姿,只听长长嘶鸣一声,马腹已经中箭,马失前蹄,重重的倒下去,云湛来不及思考,脚上勾着马蹬的脚轻轻一松,拉住承元帝的手一紧,两个人齐齐滚落马背。
其势甚猛,差点没有稳住,又是一波利箭。
云湛再无他法,只好以身作肉盾,护住承元帝。
“陛下快走。”
承元帝回头去看,入目便是一身血肉模糊的云湛,他都成那样,却还一心只顾牵挂着他的安危,他龙躯一震,看着那半边脸上的银质面具,突然想到宣平侯老侯爷,当初,他也是这般牺牲自已来救他的。
足可见他们爷孙俩是一门心思的忠诚。
“你可还能走?”
承元帝看云湛趴在地上,似是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不由得大惊,大声喊叫。
云湛咬着牙,动了动腿,一阵剧烈的疼痛之感传来,除此之外,他还感觉到了骨裂之感,他摇头:“不,微臣走不了了,陛下快走,从前面的林子里过去,那里应该安全。”
话音刚落,他便要痛到昏迷,承元帝用力拖着他:“你起来。”
这般的忠臣良将就这般死了,太可惜了。
“左右侍卫,护着云世子。”此时大内禁卫军,也杀出了重围,皆围到了承元帝的身边。
他们围成圆圈之形,手中长枪挥舞,护着承元帝且战且退。
“云世子受伤了,我们出去。”浓密的梧桐树后,文清带着人刚好赶到。
还没有走出去,眼前便又是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箭矢将面前一圈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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