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清脆好听,不正是云裳极力想要寻找的九皇子梁意岑吗?
云裳回头,不由得感叹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下也不耽搁,立马将文清邀请他们的话说了一通。又暗示着,是四皇子将他们请走,此时还不得脱身。
梁意岑一听梁意隆也在场,小小的身子不由得怯了怯。
梁意轩却是低低一笑安慰着:“别怕,皇兄与你一道。”
梁意岑这才鼓起勇气,走在云裳的前面进了茶室。
“哎呀,总算是找到阿清姐姐了,我还以为阿清姐姐没出来了。”
梁意岑一旦有了后盾,胆子的确是个大的,一看到文清就大声叫道。
上首的梁意隆看到梁意岑出现,身后还跟着万年不变的组合梁意轩,不由得黑了脸,看着这兄弟俩,满脸不悦。
梁意岑身子缩了缩,在梁意轩的安抚下,又高高地抬起了头。
“给殿下请安。”
下首之人,一道起身给两位请安。
文清这才抬头看着九岁的梁意岑,只见他一身紫金团龙云纹锦袍,将自已小小的脸包裹在竖起的衣领之中,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看得让人好生欢喜。
几人小声的寒暄起来。
“四皇弟,天色已晚,我们是不是该回宫了,之前还看到皇后娘娘派人在四处找你了。”
这倒是大实话。
梁意隆尽管黑脸,却也无可奈何,只寒着声音道:
“今日七夕,父皇有令,可不许宵禁,三更回宫,五更不必起。”
文清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七夕节而已,皇家至于要这般重视吗?
而且这大乾朝过节的气氛也太浓郁了一些,似乎每个人都在用生命过节,拼命的游戏玩耍。
就此时,他们置身高高的茶楼之上,还能听到楼下街道人声鼎沸,四处都有节目表演,并未随着夜深而归。
不过,据《大乾国志》上面记载,他们的开国皇帝和皇后似乎便是七夕节在外游玩之时所识,然后被带回宫中,立为皇后,自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也许与这有关也难说。
毕竟这七夕节的传统是自大乾朝立国以来,才有的。
梁意隆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响起了内侍请安的声音。
这便是梁意轩之前所说的那个被皇后娘娘派来寻找梁意隆之人。
“本皇子有事,稍后自行回宫。”
当着这般多的朝臣之子,梁意隆这么大了,却还要被皇后娘娘管着,他觉得有些抹不开这个脸面。
内侍有些为难地看着梁意隆。
他也没有办法,如果可能的话,他岂会想来做这份苦差事。
只是这差事已然接在手了,若是没有做好,皇后娘娘可不是吃素的,他便是怎么样都得完成这个任务才是,左右估摸着,反正他是皇后宫中之人,总是还有皇后娘娘当靠山。
如此一想,内侍上前一步,凑到梁意隆面前悄悄的说了一句什么,梁意隆立马变色,当下便要拍下案几,只是周围的人太多,不好这般失态,便硬生生的将手收了回去。
“如此,本皇子有事,便先行一步,高先生、云世子你们替我好生招呼着蒋家两位小将军并二位小姐。”
梁意隆这摆明是自已走了,也都还不愿意让大家走。
说得轻巧,今日里可是好不容易才能把他们集结在一处,目前蒋氏两位小将军连一丝站队口风都不曾露出来,他岂能如此容易便放手。
梁意隆心里不舍,打定了主意拖着他们。虽然这蒋氏二郎和三郎脾性倔强,便是不愿意支持他,但是一旦朝臣知道他们与自已喝茶闲话到深夜,只怕也会让大家以为他们蒋国公府其实是站在他这边的。
到时候,他们不愿意出力都不行了。
只可惜,此时时机尚不太够,梁意隆恨恨的瞪了一眼内侍。
内侍赶紧低下头去,身子微微佝偻着,头也不敢抬起,他的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皇宫之中,梁意隆便径直去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今日七夕,与那些未曾婚配,甚至是一辈子都无缘婚配之人有关,与她们这些容颜渐老的皇宫妃嫔无关。
而且,承元帝在这一日从来也不会守在皇宫之中任意哪一个妃嫔身边,而是上到那高高的雀楼之上,看着那些宫女们比赛穿针,到底是谁先将那彩色绣线穿入针孔之中,若是容颜有仪的话,便是今夜的侍寝之人。
一朝得宠,便可获封才人,若是再得恩宠,再进三阶也未可知。
像宫中的姚才人,李婕妤,好些都是靠着这一手入得承元帝之眼。
只不过她们因着身份地位太低,所得最高也不过只有正四品之位罢了。
无法与皇宫之中一宫之主的几位妃嫔相提并论。
凤藻宫中,龙凤烛轻轻随风摇曳,珠帘玉翠,大理石阶,红色长毛地毯铺陈,好一番奢侈豪华之风。
“母后。”
梁意隆施礼完毕后便立即开口:“母后急急把儿臣召回,也不知道是何事,内侍不甚会说话,也不曾说清楚。”
秦皇后高高居坐凤椅之上,一身珠翠,再配皇后凤袍,分外尊贵荣耀。
只见她长长的指甲轻轻抚着黑发之上的赤金五尾凤簪,面容慵懒:“也没甚事,天色暗了,你父皇都已经选到心仪的女人了,你也该回宫了。”
秦皇后这般淡淡的语气,令梁意隆一下子压抑得分外难受。
“母后,你可知,今日夜里有多难得?”
梁意隆将自已在茶室之中邀请到了蒋国公府之中的小将军之事一说,听得秦皇后凤眸圆睁:“哦,我儿今日竟有如此运道,为何不多留一响儿?”
梁意隆摇头,指指身后侍立在一旁,已然瑟瑟发抖的内侍:“问他。”
内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才该死。”
这就是聪明人与不聪明人的区别。
他行事只会死板地按照主子的意思传达,却丝毫不会考虑到实际情况,也许,他那样做是错误的。
秦皇后看一眼,只见梁意隆心气儿难平,心里只怕不想回来,却又碍着自已所说的有要事相商,故而,急急赶回来,却发现,并没有什么真的要事,这便失望了罢。
“大胆奴才,竟敢肆意挑拨本宫与殿下的母子情分。来人,拉下去。”
只听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起一会儿之后,便只余下“呜呜”之声。
“母后,原也不必如此,乃是儿臣挂牵着母后的身子,听说您这般夜了还不曾入眠,想着,入宫来陪陪母后。”
发落了那讨人厌的内侍梁意隆心气儿略平,脸上的阴鸷之色渐退,脸上明朗起来。
“我儿有孝心了。”秦皇后哪里会不知道梁意隆的不甘心。
“你若是想要与他们蒋国公府的人结交,如此还不容易?”
秦皇后的确是一个十分具有政治眼光之人,她早就已经发现了蒋国公府一家人的利用价值,又十分喜欢他们以前一直以来的作风,不偏向任何一个皇子,只服正统。
梁意隆先是脸色微黯,后又睁大眼眸,高兴起来:“母后所言何意?”
梁意隆猜测着,秦皇后也许早就做过什么,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你可与蒋国公府有亲戚关系的那个定远侯府结交,再行联系蒋国公府。”
而想要与定远侯府拉好关系,便先要与宣平侯府连通。
宣平侯府的当家主母是秦皇后的庶妹,所以,这一切,都还得借助秦皇后之势。
“原来如此。”梁意隆点头。
也是此时才知道,今日场中文家大小姐与云世子之亲,竟是秦皇后亲自促成,不由得暗暗佩服自家母后,果然非同一般,如同承元帝所说,有着非同寻常的远见卓识。
不过当时承元帝说的那话却并非是以夸赞的语气说的,他是忌惮。
秦皇后自身聪明伶俐,娘家又是国公府,身势不可谓不强大。
而且,在她膝下,有皇子,有公主,算是都齐全了。
夜里寒鸦嘶鸣之时,秋风乍起之起,梁意隆回到四皇子府,高先生早已经在书房里等着了。
房中一双成人手指粗细的蜡烛熊熊燃烧着,将书房之中的两人俱都照亮了,漆黑如墨的身影透过烛火投映在油纸糊的镂空雕窗上,幽暗而深沉。
“今日,高先生有何见解。”梁意隆轻执手中圆润的白玉滚珠。
高先生原名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出现的时候,大家都只叫他高先生。
他一来就替梁意隆解决了好几件大案,十分聪明,足智多谋,梁意隆相见恨晚,引为知己,同时收归麾下,以谋大事。
“殿下是想要听什么。”
说完,高先生手执黑棋,抬手示意梁意隆:“长夜漫漫,不如手谈一局。”
梁意隆没有拒绝,与高先生这般的高人下棋,经常会让你赢得不知不觉,输也不会输得难看。
可见其用心。
“自然是蒋国公府的小将军。”
至于当夜陪坐之人,并不是他所关心的人。
“殿下是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还请先行示下,在下也好推敲一二。”
“假话作何,实话又该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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