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回午餐惹祸上身

“姐姐，我现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好饿呀。要不我们去穿宫处吧。”鱼雨现在有些慌不择路。可以想见，这大中午的，只以吃饭为目的，去哪里混一顿都不合适。

“我没记错的话，穿宫处离这里可不近哪。我们真的是到了那里，人家的公桌（此处指下人们吃的饭）也都派完了。诶！鱼雨，你看那是干什么的？”顺我的手指，我和鱼雨一同遥望那街的另外一侧，此时正有一队混编在一起的宫女，如饥似渴地自动集结到一起去，奔着一个方向前进。就说话的功夫，这一队人就已经集结了足有三十多人，两个一排地丝毫不乱。

“明天就是正日子了，今天都快累死了。”一对宫女步履匆匆地从我们身旁经过，旁若无人地在议论着时事。

“可不，光是搬花就快到了中午。我这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另一个宫女正懒洋洋地回答着。

“回回抢灶皇都是大杂烩菜！根本就是王驾那撤下来的。如果是那样，还只初一、十五两天加菜干嘛！分明是拿我们当猪养呀！”之前说话的那个宫女，此时有些激动，顺嘴说出了不少。

“黎儿，祸从口出呀！你可真要命！”这个懒洋洋的宫女，此时吓得慌忙过来捂另一个的嘴。不过队伍里还是有不少人听见了，正在探头缩脑地张望着。

这个懒洋洋的，也只是冲大家尴尬地傻笑了一下。并没再说什么。

好在周围这些也和他们出身差不多，只是有人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却没一个起来告发。想来这事也是在下层宫女里有一定的影响，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响应。

“姐姐，我们就跟着她们的队伍去吃吧！反正我们也有腰牌！再不济，我们身上都有院里给的银钱，怕什么？在这样的场合，吃着也自在！好么？”鱼雨拿出了她那份猫咪的懵样子，在那里腻歪我。

“也不是不可，只不过你没听见今天可能会有骚动呀？到时候真动起手来，我们的身份可就尴尬了，这你想过么？鱼雨？”我这时语重心长地劝她，为的就是不招惹麻烦。

“怕什么？姐姐。明天是天妃册封的大典，今天的谁要是敢惹出点什么乱子来，那得多不要命呀！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鱼雨分析的还真是这么个道理。我听着也深以为然，便点头应允了下来。

我俩小跑了两步，直接插进了这个队伍。前面目前浩浩荡荡地足有四五十人。我们在稍后一点的地方。很多宫女见我俩面生，刚想问问，但碍于我们的衣服制式是女官的样式。毕竟我们的官职远远高于百夫长很多，这些宫女也就不好发作。

拐弯抹角地走了一段，眼前这处建筑我还是挺熟悉的，是宫里的坊膳金阶。不过自己虽然到过这里，却已经看到了它前面的一小部分。更多的地方在后面尚未走过。

随着这个队伍，是要绕行到这后面的一处所在的。穿过坊膳金阶左山墙边的小径，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一处所在，则让人有些惊讶。遮天的一大片白布遮的棚子。八根笔直的红松，被用来做柱子，撑起来十间屋子大小进深的一大块空场。原木的座椅刨子刨的溜平。多年使用的结果，便是所有木器都被保养的微微泛光，很多桌子被用的已经有些枣红每名每色了。每名宫女姐妹，非常有序地从这棚子迎面山墙处走过，先从墙上的第一个窗口处拿两个碗并勺子和筷子。用托盘盛着，并将自己的腰牌放在碗边作为凭证。往下一个墙上的窗口去。

下一个窗口是派发馒头的地方，大白面的馒头屉被搭的老高。按你自己的饭量，要相应的馒头在第一个碗里，然后再到下一个窗口盛菜。

在这里吃饭，主食自然是管够的。菜品却是限量供应的，一人一碗，只欠无多。像这种最底层的宫女，吃炒菜的机会几乎是没有。天天都是各色青菜的炖汤水。每月初一十五两天，是祭灶的好日子。这时候往往给大伙打牙祭，带有肉菜的大铜盆，被称为灶皇盆。通常一锅炖菜中会整整加入三盆灶皇菜。最后都被搅和均匀，再分捞给大家吃。但灶皇盆里往往什么菜都有，所以一般赶上什么就吃什么？牛羊二肉，各色家禽，平时难见的海味，这时都有可能在碗里出现。与其说是改善生活，其实更像是一场饶有趣味的寻宝之旅。

书中暗表，谢谢宫女所说的却实非虚，宫里坊膳金阶的头领克扣钱粮。本应该用新肉食加到灶皇盆里，如今却变成了王驾吃剩下的折箩！无非是这里档次低，索公、刘公这种上层人不过来，也就不知道罢了。

姐妹俩也排着队过来准备盛餐，太前面的人发声，她们听不准。最近的几个人说话二人可是听了个满耳。鱼雨想凑凑热闹。结果被我一下拉住。反正一个到这里蹭饭的别惹麻烦归为最好。

我们也按部就班的取了两个托盘、碗、筷子和勺。一人两个小刀切馒头。盛菜的窗口一共两个人，一个负责盛菜，一个负责抄腰牌。二人一看我们的赤金画院腰牌，先是一愣，然后赶紧赔笑，用勺子在锅里这通翻找，足足捞了两大勺干货上来。别人的碗都只在汤上冒出一个菜尖，如今我们的这两碗，比旁人的要足足高出二寸有余。随后也添了点汤。完事时走足足赔了好几下的笑容。

我心中暗想，真的是神鬼怕恶人呀。就因为我们身份高，她们就如此的俯首帖耳，对那些姐妹，又是另一副嘴脸。这样的人虽说活着艰难，但也着实可恶！没什么可同情的。

果然，我们俩刚刚在这能容纳百人的大“餐厅”中，找个位置坐下。周围的议论声就来了。

“天呐，姐姐你瞅她那碗里都是些什么？”

“可不是！除了肉就是肉，我们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样的一大碗哩！”

“真是难得，原来咱们的锅里也成的出这样一碗菜呀？呵呵…”

“你们快别瞎说！见到他们二位那赤金腰牌了吗？这是上差的优待！”

“优待？这工棚有什么可优待的。真要是上差就别到这儿来出风头！这里可没好菜招呼她们！”

眼见得这局势要乱！一场骚动将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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