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吉涛点头,“很喜欢,吴阿姨还好吗,没有受影响吧。”
“她挺好的,谢谢关心。”
“跟我不要总是这么客气了,我没在国内,忙着工作,消息闭塞,在你困难的时候也没有帮上你的忙。”
我们聊了几句就往外走,走过门口,我猛然看到穆良仁正贴着墙边站着,我的心一凛,该不会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到了吧。
穆良仁侧头看向迟吉涛,沉肃的面庞水晶灯光下缭绕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泽,“迟总,手表不错。”
我下意识抬头看向迟吉涛,他勾了勾唇,语调客气,“穆总,谢谢。”
果然是都听到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穆良仁冷冷地睨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头重脚轻地回到包间,心早就飞了出去,工作重要,客户至上,我勉强打起精神应酬着祝总。
结束的时候,我在酒店停车场送走了祝总,让费文莉开着我的车走了,我返回酒店,推开穆良仁的包间门,里面已经空荡荡的了。
我给穆良仁打去电话,他没有接起来。
我直接打了个车去皇冠水悦,车子停在门岗,没有通行证我只能自己走路进去,高跟鞋在半夜敲打着水泥地面,夏末的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吹拂着我被酒意浸染的脑袋。
走到大门处,佣人小跑着过来给我开门,我走进去,看着二楼主卧通明的窗户,我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推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穆良仁,我推门走去浴室,他正手执一杯红酒,优哉游哉地躺在浴缸里听着音乐。
见到我,穆良仁眼眸一厉,“你还知道回来?”
我心里不是滋味,“那块手表是我买给他的。”
穆良仁眸子里的寒光像千年冰谭般深不见底,脸色铁青,“滚出去!”
我咽了下口水,从艰涩的喉咙口吐出一句话,“他给我买了一架钢琴,我拒绝不了只好收下了,给他买同等价位的手表,只是不想欠他的。”
穆良仁猛的起身,手里的酒杯朝我掷来,在我前面五十公分处碎裂一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你还收他的钢琴?!”后面的话是他吼出声来的,“我没有给你买钢琴吗?”
我咬唇,脸色难堪,“他是自作主张亲自从国外买回来的,买之前他没有告诉我,人都到了我公司,我才知道。”
穆良仁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的眸子裹着凛冽的气息逼来,“那几天你那个上锁的房间,是不是就是放的他买的钢琴?”
我喉间轻滚,“是。”
“琴呢?”
我呼吸困难,“在我妈家。”
穆良仁冷冷地哼了一声,“为什么藏起来?”
我吸了一口气,“不想让你看到,而且我也……”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就撒了谎,“我从来没有弹过,只是放在那里而已。”
穆良仁手指颤抖地指着我,“滚。”
我杵在原地一动不动,一层氤氲的水雾模糊了我的视线,昨晚我才答应他住进来,今天就……
穆良仁面部线条紧绷,一字字咬牙道,“你收了他的东西就滚出我家。”
我的喉咙口像被绵绵针刺堵着,每动一下都钝痛着,一怒之下,我终是口不择言了,“你凭什么质问我,我愿意收哪个男人的礼物就收哪个男人的礼物,我愿意给哪个男人……”
我说不下去了,豆大的泪珠猝不及防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我倔强的不去擦拭,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
穆良仁慢悠悠地躺了回去,整个人淹没在清亮的水里,脑袋露在外面,他闭上眼睛,一字字声音不大,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决心,“出去!”
我倏然转身,走出浴室,我才擦掉了眼泪,这里所有属于我的用品衣物都是穆良仁买的,我只要这个人走开就好了。
想着他毫不留情的话,一字字强势的驱逐,我抹了两把眼泪,倔强地眨着水雾般的眼眶,小跑着走了出去,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地砖上发出了急促而有节奏的声响。
走出大门,我放慢了步子,穿了一整天高跟鞋,这会又从别墅区门口进来,现在又要原路返回,脚已经有些痛了,我拿过手机叫了一辆滴滴。
到了别墅区门口,我钻进了出租车,望着倒退的景致,我心内一片荒芜,一个迟吉涛,一块手表,他就让我滚了。
我滚了,滚远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是介意我和迟吉涛吗,那我偏要和迟吉涛在一起,我给他打去了电话,迟吉涛很快接起来,“锦夕。”
听到迟吉涛的声音,我立马就后悔了,“迟总,啊……”我快速思忖着措辞,“是这样的,我想问问你,就是我,有一次不是说想把股份低价卖给你吗,那件事你有没有走漏风声?”
“没有,你和我说的事情,我定然是守口如瓶的,不过筹集资金的时候,我爸是知道的,他……”
我硬着头皮和迟吉涛聊了一会,挂断电话,我将手机塞进手包里,回了自己家。
我洗漱后,坐在飘窗上,双眼毫无焦距地望向城市的夜景,原来一个人的夜晚所有的景致都那么索然无味。
这一晚,我时不时地看着手机,隐匿在心底的期待一点点冰凉,直到双眼皮仿若粘合在一起,我才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穆良仁不联系我,我也不会联系他,于是乎,我就出国了,还是工作重要。
从国外回来第一晚,我回家后警觉地发现家里有人来过的痕迹,我放在防盗门框上方的一小片白纸没有了,或许是我太过小心翼翼,一般出差走几天的话,会在防盗门上放一张长宽大约一两厘米的白纸。
我在家里转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的异样,因为太累太困,我快速换了床单被罩就睡了。
在国外还好一些,回国后每天心里都空荡荡的,虽然每天的工作都排的满满的,却总是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那天方正禹打电话给我,让我回家,我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我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连穆嘉阳也来了,方正禹招呼我,“走,我们去书房谈。”
我们一行人去了二楼的书房,我和方正禹坐在一起,方落雨讨好地撒娇,“爸爸,叫我们回来什么事啊?”
杨丽娟装死似的,不吭声。
方正禹脸色严肃,“我要和你妈离婚,我把……”
“不行。”方落雨厉声反对,“我妈是被锦夕陷害的,爸爸……”她走到我面前来,推着我,“你起来。”
我只好把位子让给她,方落雨挽着方正禹的胳膊撒娇,“爸爸,你不能和我妈离婚,妈妈是爱你的,妈妈不是故意的,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再给妈妈一次机会把……”
杨丽娟面如死灰,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正禹,你原谅我吧,我做牛做马要一定报答你,我会悔改的。”
我眼神瞟向穆嘉阳,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瞅着地面,不发一言。
方正禹肃声道,“落雨,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把你们叫回来,是要谈财产分配的,你妈嫁给我才五年。”
方落雨开始捶着自己的肚子,胡搅蛮缠地哭着,“你离婚我就不生孩子了,我大出血死了算了,反正你也不心疼我,不要我了……”
我又看向穆嘉阳,他依然面无表情,好像方落雨肚子里的孩子和他无关似的,他娶了方落雨,却在方家占不到多少便宜,穆家隔离了他,方家也隔离了他,方正禹上有我这个女儿,下还有个待出生的儿子,他在方家看不到多大的希望,当初求婚也是有目的的,如今目的落空,那点情情爱爱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方落雨哭了好大一会,方正禹劝不好,就开始发飙了:“再哭都给我滚出去,我还有个儿子快出生了,别以为我离了你不行。”
杨丽娟猛的起身过来拉方落雨,不施粉黛的脸可怜兮兮的,“落雨,不要惹你爸爸生气了。”
方正禹开始谈财产问题,“锦夕手里的股份不变,其他财产也没有你的份,落雨目前的财产也不变,我再给你和嘉阳买一套别墅,用途你们自己决定,丽娟背叛婚姻在先,和英娜一样,净身出户。”
“不行!”
“不行!”
两道犀利的女声异口同声道。
穆嘉阳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他再怎么样也是不缺一套别墅的。
方正禹嘴角勾着狠戾的弧度,“行不行不是你们说了算的,英娜陪我吃苦创业,陪我吃馒头蘸酱油过来的,她背叛了婚姻,我也只给了安身立命的房子而已,丽娟你一进门就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我给落雨的房子,你可以住,当时不会放在你名下,这就是背叛婚姻的代价。”
代价?我冷冷地看着方正禹笑了,他很久以前就出轨了,他付出了什么代价?当然,他付出的代价那是我的手笔,他至今还不知道。
杨丽娟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我见犹怜,“反正我不离婚,要离婚也行,我要公司股份,要房子车子。”
方正禹哼了一声,走去办公桌,拿了几份文件,递给杨丽娟,“公司目前负债三亿六千万,你想分财产,就先偿还债务吧。”
我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弧度,我就知道方正禹怎么可能不留一手,他前段日子没有提出离婚,就是在做这些账目吧。
杨丽娟花容失色,嘴角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方落雨也不甘心,“怎么会有债务,公司不是挺好的吗?”
我神助攻,“你一不参与经营,二不参与管理,三不踏进公司,有没有负债,你清楚还是我们更明白?”
我相信方正禹做的账面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经得起法律的审核。
穆嘉阳率先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落雨在后面喊他,“你等等我。”
穆嘉阳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今晚留下吧,别折腾了。”
这是什么节奏?
不管方落雨和杨丽娟如何哭诉委屈,方正禹已然决定的事情不会有丝毫改变,可是如果就这样离婚,岂不是便宜了杨丽娟,我看着那对可怜巴巴的母女“心生不忍”,劝慰方正禹,“要不,你给后妈一些日子接受这件事情吧,毕竟离婚是大事,你突然提出来,她一时想不明白也是可以理解的。”
方正禹鹰隼般的眸子意味不明的看着我,我勾起嘴角,报以温和的笑意,眼波交汇,他神色了然,很快又正了脸色,肃声道,“离婚是板上钉钉的事,那就过段时间再离吧,落雨,你这些日子开导开导你妈,让她去跟你一起住也行。”
“我不走。”杨丽娟急切道。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我懂得方正禹儒雅的人皮下那颗冷硬的心。
他的初恋,他的感情,践踏着妻女的眼泪娶回家的女人,也不过如此,男人的深情,呵呵哒。
我起身要走的时候,方正禹喊住了我,让杨丽娟和方落雨先回去,说是要和我“谈公事”。
不过就是穆良仁又刁难他了,想让我出面,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更不会参与和穆良仁有关的公事。
我拒绝后,毫不犹豫的转身,方正禹眸子里的精光放射出来,“锦夕,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
“穆氏。”
我凄然一笑,“我和穆良仁什么关系也不是,你想的太多了,你的美人计用的太早了,只换回几个合作案,如果晚几年,等穆军锋不行了,你再把我捧上去,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和穆良仁博弈,现在我和他已经玩完了。”
方正禹点燃一颗香烟,倚靠着办公桌,迷离的烟雾缭绕着男人深沉的面庞,“完不了,穆良仁向我提出过分的要求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的野心,但是,他不知道我的目的,锦夕,我会让他来找你的。”
我嘴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朝着方正禹走了几步,站在他面前,一针见血的揭穿他,“方董,你是想让我拿下更大的舞台,然后撤离方正吧,你在为你的小儿子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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