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间辛酸上

　　第二十二章　人间幸酸（上）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无论天下如何变化，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百姓都只是在为温饱而奔波劳累。

　　“二哥三哥，大哥回来了！你们快出来快出来，大哥他们回来了！”猴十欢快的声音在武祠的瓦梁上响起，喜悦之情使本来死气沉沉的武祠顿然活跃起来。听见猪八扯破了嗓子喊到：“在哪里，在哪里？”

　　只说完一股脑的往外冲去。

　　疲倦，沧桑，仿佛几个世纪过去了，苏思远矗立在武祠去，仰着头，任阳光无情的炙虐白晢的脸上，他已经不记得距离他往地下跪去的那一刻有多久了。

　　“公子大恩，牛二无以回报。”单膝跪地，落地铿锵有力，牛二双手抱拳对苏思远说道，知恩图报，乃男子汉之所为。

　　“兄弟见外了，话说回来我这条命还是你就回来的呢！”苏思远扶起牛二，真诚的语气使牛二差点落泪。

　　“公子……”

　　“老二，先别说了，你身体受了伤，苏公子伤也还未痊愈，先回去再说。”虎大见牛二还想继续再说就打断了。

　　“对啊，二哥先回去吧！”马四应和道，说完就上前欲搀扶牛二。

　　“恩，公子您先进去。”牛二目光柔和的说道。

　　“不了，你们先扶牛二进去歇歇，他伤得挺重的，我到外面走走。”苏思远委婉地拒绝了众人的好意，转身一个人向清溪走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哼！他的命还是二哥救的呢！”狐三虽说对苏思远为了救牛二而抛弃尊严，以及救葛五嫂而得罪官府深为敬佩，但是这些在苏思远公子哥的身份面前是很微不足道，他对待苏思远还是带着深深地敌意。

　　有太阳就有温暖，有阳光的地方就有光明。然而此时挂在广袤的中原大地上的太阳带给人们是家破人亡。

　　“娘，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啊？”葛强还不知道他父亲葛五已经被抓进大牢，因为葛氏用葛五卖材去了的谎言来瞒过了葛强。

　　“小强，爹爹到县城卖材呢！”虽然葛氏心情很糟，但是她在儿子葛强面前还是努力保持以往的表情和语气。然而就连葛氏都不知道葛五已经被自杀了。

　　“娘骗人，村里的人都说爹爹被抓到县大牢里去了！”葛妹把村里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说了出来，她这样说也是为了向母亲求证，因为她也不敢相信她的父亲被抓起来了。毕竟县衙大牢对平民百姓来说就像人间地狱，进去的要想出来非得脱层皮不可。

　　“啪……！胡说什么！”葛氏再也克制不住了，把怒火发向了葛妹，在葛妹脸上留下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我没有胡说！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葛妹哭红了双眼，双手捏拳，怒吼道，说完就掩面向外跑去。

　　“哇哇……”葛强那见过这阵势，吓得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葛氏已经失去理智了，对她平时宠爱有加的儿子骂道。这下葛强的哭声越来越大，边哭边跑，口里哭声道：“我找爷爷去……”

　　看着一对儿女离去的背影，葛氏觉得天踏下来了。似乎没有了葛五，这个家立马支离破碎。

　　“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有活人的赶紧给爷我滚出来！”葛家小院内响起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伴随之而来的还有鸡飞狗叫之声。

　　“谁啊！”葛大爷正在安抚被葛氏骂的葛强，因为葛五的事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就发白了。

　　“有活人就赶紧滚出来，县衙来人。”对于葛大爷没有及时出来招待他们很不满意，语气更加逼人了。

　　“诶哟，原来是王大老爷啊！”尽管很不情愿，但听到县衙二字，葛大爷还是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一看见来人正是县令王愈的贴身红人王恩，语气立马谄媚起来。一来是畏惧，二来是王恩到来估计是因葛五之事。

　　“老家伙，死哪去了，爷叫你半天都冒口气。”王恩此时的样子非常的滑稽，大热天的只见他头戴一锦布小帽，两个小眼不停地向四周打转，圆形的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里一口一口咬着刚才从葛五家苹果树上摘鲜红的苹果。

　　”小人该死，小人该死，小人上年纪了耳背了，慢待了王老爷，请王老爷恕罪。”看着王恩一口一口咬着他们全家宝贝一样的苹果，葛大爷心疼至极。

　　“爷我今天心情好，就不和你计较，你家葛五爷给你们送回来了。”葛五今天心情的确很好，因为待会他就要去于三家了，一想到于氏王恩就觉得热得要命，想赶紧离开，要不然葛大爷今天少不了拳脚打骂。

　　“在哪？葛五在哪？”葛氏早就在里屋偷听了好久了，县衙来人，她就知道和葛五一定有关。如果不是因为女子不宜见外客，她早就跑出去追问了。这不一听到关于葛五的消息她再也把持不住了，跑出来追问道。

　　“哪里跑出来的贱人，吓了本老爷一跳。”王恩的确被吓得不轻，咬了一半的苹果都掉落在地上了，也不再顾及形象了，破口大骂道。

　　“王老爷饶命饶命，贱媳没见过什么世面，冲撞了老爷您，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计较。”这会被吓的倒是葛大爷了，赶忙替葛氏求情道，总不能一个刚出来一个又进去吧。葛大爷心里早已认为葛五被放了，但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王恩为什么回来，送葛五回来？葛大爷连自己都觉得这种想法荒谬不可言。这种疑问同样产生于葛氏心中。

　　“哦！葛五的娘们啊！”葛五对前面神态慌张的葛氏扫了一眼，胃中不进一阵热气倒流，赶忙把眼里撇开，向着门口方向说道：“葛五在外面，本老爷亲自把他给你们送回来，对你们葛家也是仁至义尽了。”王恩语气轻松，仿佛做了件大好事似的。

　　“葛五，葛五”葛氏也不理会王恩，径直向门外跑去。不一会，门外就传来了葛氏撕心裂肺地哭声：“葛五，你怎么了！你个王八蛋给我醒醒啊！”在这一刻，葛氏彻底崩溃了。

　　“怎么了？”听到葛氏的哭声，葛大爷一惊，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也不再理会笑吟吟的王恩，撒腿就往门外跑。“啊！”葛大爷刚跑出们就定在了原地。只见葛五家门前停着一辆破旧的木推车，黑乎乎的扶手上有点点绿色，近一看，原来是片片娇小的青苔。车身有七尺见长，两边是半尺高的木栏，中间有一白布覆盖之物，放在车上长宽高皆恰到好处，似乎是特制的。

　　葛氏爬在葛五的尸体之身，双手轻轻地抚摸葛五那干瘪黝黑的脸蛋，她自己早已泣不成声。

　　“葛嫂子，葛老爷，你们节哀顺便，莫要伤了身体。”两边推出而来的捕快看不下去了，就轻声安慰道。他们虽是衙门中人，但和葛五这些平民百姓没什么差别。

　　“这位小哥，我家伍子怎么死了？是谁害了他？”葛大爷从震惊中恢复过去，一股劲地冲了上，抓着说话的那个捕快的手说道。

　　“啊！”“大爷您轻点，这个……你家葛五……”

　　“我家葛五怎么死了，是不是被你们这些天杀的折磨死的！”这回轮到葛氏了，飞一样抓着另一个捕快的衣角。

　　“大嫂大嫂，你……你误会了，葛五哥的死不关我们的事。”凌厉被葛氏吓得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啊！葛大嫂，葛五的死和我们真的没有关系，我们只是负责把葛五给你们送回来而已。”他们俩在县衙连屁都不是，被葛氏说成害死葛五的人，顿时慌了。

　　“那我家葛五怎么死的！你们不给我葛家一个交代，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和你们拼了！”葛大爷越说越激动，本来布满皱纹的脸绷得紧紧的。

　　“不不，葛大爷，你家葛五是被……”

　　“凌厉！”一个从院内传了出来打断了凌厉的话，往大门一看，王恩瞪着眼看向凌厉，又扫了一下其他人，启口说得：“葛五参与造反，因恐其罪连累家人，在牢中上吊畏罪自杀。”一边说一边向凌厉慢慢走去。

　　“对对，葛五是昨晚在牢中上吊自杀的。”凌厉二人齐声应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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