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乞丐大义下

　　第十章　乞丐大义（下）

　　林记杏林是洛龙县最有名的医馆，很多高官贵族人都来这里看病，平民百姓想看一眼都难。林回春是林记杏林的主治大夫，也是拥有者，他的祖上已经十代为医，拥有高超的医术，特别是对一些刀剑伤更是无人能及。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林回春就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平民百姓要想得到他的救治不是不可能，他有一个条件，就是医费要比一般人（贵族）高十倍！那简直是要百姓的命，所以百姓私下里称他为：林魔医。

　　林回春现在跪坐于席上，前摆一并膝案几，案上茶具齐全，只见他右手提壶，左手定杯，很惬意的喝着从长安买回来的上等龙井。别看林回春现在表面很惬意，他心里却郁闷的要死。他看病的对象都是高官贵族，这几年不仅积累了相当厚实的家底，而且在洛龙地面上也算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县太爷王愈昨晚也派人通知他，所以刚才他也参加也祈雨法会，这不，挨逼捐了五十银，那可是他三天多的收入了，为此他在心里把王愈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虎大把想法告诉了众乞丐，也不等他们说话就直接布置任务。他们八人（猪八借口肚子痛，睡觉去了）兵分四路请大夫，其实是去求。

　　虎大和狐三一组，在九个乞丐中也就虎大能命令狐三，因为狐三的命是虎大从阎王爷手中抢过来的。当年狐三被仇家追杀，是在外乞讨的虎大看见了，把狐三带到树林里，然后亲自把那群凶神恶煞的人带到相反的方向，在路过洛河时跳入洛水才得一逃脱。那时他们俩一个十二岁，而一个九岁，虎大的这分恩情在狐三心中深深地扎根。

　　虽然很不愿意，但是狐三还是跟着虎大来到了洛龙的北城，林记杏林医馆门前。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虎大还是来了，不仅仅是因为这里是整个洛龙最后的医馆，还因为他虎大是老大，必须起带头作用，挑最难啃的骨头，这也就成了狐三悲剧的开始。

　　“这位大哥求求你了，我的兄弟得了重病快不行，让我们见见林神医。”人在屋檐下，不肯不低头，此时的虎大和狐三跪在林记门前，匍匐在林记最低贱人的脚下，恳求着门外的奴仆让他们见林回春。然而他们的真诚却没有感动那些奴扑，乞丐的身份使他们遭到了无情的踢骂。

　　“妈的！你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撒野，找死！”林记门前的两个青衫小奴对跪在的虎大二人一阵暴打，随后一个高个瘦候腮样的奴扑吐了口口水。

　　狐三肺都快气爆了，第一次他感觉到耻辱，第一次他感觉到他的尊严被无情地践踏了，第一次他是如此的想站起来，然后和他们打一架。但是他惹住了，因为他的大哥—虎大跪在他的旁边纹丝未动，腰干笔直如泰山。狐三震惊了！虎大在他眼里仿佛一尊神像。

　　“快滚！别把爷惹火了，要不然爷要你小命！”青衫小奴怒斥了一句，转头向院内走去。

　　“包子了，热腾腾的包子了。”林记杏林医馆名气很大，自然也坐落在洛龙县商家小贩云集的繁华地带。孙三的面包摊已经开了有五年历史了，是这一带的老字号，摊子是由一个小凉棚组成，下面的蒸笼里正冒出香喷喷的热气，与对面的林记隔街而望。孙三此时正在吆喝着卖包子呢，而他媳妇笑盈盈地收钱递包子给客人，生意好生兴隆。不一会，一波买包子的人群走了，孙三的媳妇好不容易得歇息会。用碎花白布的围巾擦了擦手，眼睛看着前方说道：　“诶，老孙，你说那两个乞丐怎么跑到林魔医那跪着呢？”说到魔医二字声音压得特别低，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哦，你说那两个乞丐啊！刚才我去给高家铁器铺送包子的时候听路边的说那个乞丐的什么兄弟，哎呀，也就是另一个乞丐受伤了，来求医呢！”孙三觉得把乞丐间的关系称为兄弟有点不妥，急忙改口把他给林记旁的铁器铺送包子的见闻说了一下。

　　“噢”孙三的媳妇惊讶地说道：“他们疯了，林记那个可是一个吃人的魔鬼，怎么会去救治他们一群乞丐呢！”她不敢再叫林魔鬼了，祸从口去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

　　“你还真以为他们是来求医的啊？”孙三反问道。

　　“那不是吗？”

　　“是你个屁，林回春那个魔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估计他们准是来混吃了。”孙三骂了句脏话，做出了他的判断。

　　“那他们也不用跑到林记来啊！我看没讨到吃的反而被吃了！你看看，林记又出来三个人了！”孙三媳妇反应很快，立马找出了丈夫话的漏洞，但见到林记里又走去来三个家奴，眼里充满忧虑的说道。

　　“去去，几个乞丐死就死了，我还巴不得他们全死绝呢！别理他们了，赶紧卖包，再不卖饿死的就是我们了。”孙三说完又开始吆喝。

　　“哎哟！还挺倔强的嘛！”林仆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林记的仆人，而且是哪种世代为奴的人，身份极低。但是在虎大、狐三面前他就是天王老子，一出来就给了虎大重重的一脚。

　　狐三双目开始喷火了，他是个眼里容不了沙的人，虎大不仅是他大哥，而且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峥嵘的脸上起伏不定，就在林仆又要给一脚虎大之时他终于忍不住了。冲了上去把瘦小的林仆扑倒，就是一阵暴雨般的拳打，直到打的林仆细嫩的脸血肉模糊。

　　“啊！啊！反了！反了！”被狐三压在地上的林仆动弹不得，只能狂叫哭骂。

　　虎大见到狐三向林仆扑去，心里直叫遭了！但是他也没有出手制止，他今天已经受尽了耻辱，也知道是不可能请到林回春了，想让狐三出出气。（其实他们连林回春都没见到，如果见到可能他们的结局更惨。）　但是他看到站在旁边的那两个青衫奴仆被林仆的尖叫声回过神来了，虎大赶紧站起来，把正在狂揍的狐三一提，也不管狐三怎么挣扎，拉着他向远处跑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疼死我了！还看什么看，赶紧把我扶起来啊！”林仆在地上哀鸣着，见到两个手下像傻子一样看着他的丑样，大骂道。

　　林记门前又是一阵拳脚声，还隐隐听到林仆大骂“饭桶饭桶”。而如果此时的林仆回到家，估计他娘都不认识他了。

　　凡事总须研究，才会明白，古来时常吃人，我也还记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一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都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吃人”两个字。封建社会利用孔夫子仁义道德儒家思想的招牌，却处处干着吃人的事。

　　傍晚的洛龙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凄美，发生在几家医馆门前的惨剧并没有引起百姓的关注，熙熙攘攘的人群正在向家赶去。

　　“大哥，对不起，我把事搞砸了。”无论狐三是怎么样的有心机，他始终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年，只是耻辱的生活已经让他心里变得畸形。

　　“说什么混话呢！结果没去之前我已经猜到了，不必难过。”虎大虽然是个乞丐，但是却掩盖不了了他谋定而后动的睿智，若不是为了逃避仇人，他也不甘为乞丐。

　　“我们去醉亭看看吧！希望老二老四他们能带回来好消息。”天空并没有因为虎大的伤感而起变化，万里无云依然是天空的背景。虎大对牛二马四他们并不抱什么希望，正如孙三夫妇所说的一样，无论他们如何的哀求，也改变不了了他们作为乞丐的身份，被世人唾弃的人群。

　　醉亭是洛龙南郊的风景胜地，它建于清溪边，藏觅于绿茵之中。说起来它和清溪下流的武祠还有很大的渊源呢！当年武则天看到武祠鼎盛的香火，龙颜大悦，就命人建醉亭，以赞清溪人。醉亭的两根涂漆木柱上依然清晰可见十个大字：龙门罩宇内，清溪醉人间。就是这几个字，醉亭成了洛阳文人骚客，才子佳人踏青郊游的首选之地。

　　“大哥三哥怎么还没回来呀？疼死我了。”虎大在大老远就听到了猴十的哀怨声，他们出发之前曾约定，无论事成与否，在醉亭汇合。其实这个约定是虎大一个人做出来的，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局，他不希望那个人死在他眼前。

　　带着沉重的步伐，虎大狐三两人最后到达约定的醉亭。所有的人都保持了沉默，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哀求的过程几乎都是一样的。无论是虎大狐三求的林回春，还是牛二蛇六请的号称“洛龙善医”的徐丹心，亦或马四猴十去的水记医馆。

　　太阳落山了，醉亭也已沉寂一个多时辰了。沉默需要有人打破，话终会有人开口说。

　　“大哥，我们回去没？天都快黑了。”猴十只是个小孩子，实在忍受不了闭目养神的痛苦，可怜兮兮地对虎大说道。

　　那个人应该死了吧！虎大在心里反问自己，并不是他没有良心，只是他实在无能为力。“好吧！我们回去吧！”虎大又一次地抬起头，天真的快黑了，太阳羞得遮起了半边脸。

　　“丹青妙手，救死扶伤”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如神音，如世语。虎大九人无精打采地走去，又一声在他们耳边响起，每一个人脸上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就是疑惑，最后成了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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