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兰婷怔忪了一会儿,下意识说道:“可是……”
“可是什么?”
“去宫中,皇家的礼仪……有些复杂,现在这个时间玄衣姑娘来练习的话,时间可能晚了。”上官兰婷说:“寿宴上,女眷们是要跟皇后、太子妃等人在一起的,那时候情况复杂,玄衣姑娘向来直来直往,怕是会说错话吧。”
“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麻烦。”
海芋叹了一口气,不由想起之前在上官府邸跟那些女眷们的迂回聊天,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只是想起祁照熙所说过的话,要麻烦也只能麻烦一些了。她这些日子对凡界的事情也算有一定了解了,她自己倒没关系,但是祁照熙若是有麻烦了,她只会比以前更麻烦。
“重要的是,还要认人,每个人跟殿下的远近亲疏,都有不同的应对之法。?”
海芋点了点头。
上官兰婷见此,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小声道:“我记得玄衣姑娘曾经说过,需要宣王妃这个身份行走,如果到时候你用得着的话,我们再换也不迟。”
“嗯,话是这么说的,不过这样换来换去有点麻烦。还是从明日就开始吧。”
上官兰婷神色微乱,原本舒舒服服泡在浴池里,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动了动唇:“可是……”
“不用操心这些了。”海芋突然想到祁照熙说的话,轻松笑着说道:“祁照熙都不担心这些,你担心那么多做什么呢?”
“我、我也是……想要把事情办得周全一些。”
“难道你还能比他更有话语权?”
“也、也不是呢,我只是觉得……”
海芋见她如此,慢慢也恍然明白了过来,唇角一勾道:“你就放心好了。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会为你做到,你想回上官家扬眉吐气以后可以慢慢来,想要享受宣王妃的一切我事成后会让给你,你就算想要离开宣王府从头开始,也是可以的。”
“我……”
海芋说了这么多,上官兰婷还想试图阻拦,她就有些不耐烦了,眉头皱了起来,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话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你不要太贪心了。行了,你不用多说了。”
“是,玄衣姑娘。”
上官兰婷抿了抿唇,瞳眸中闪过一些委屈之意,说道:“我真的只是想周全一些,没有别的意思。”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祁照熙提议的,他敢这么做,就该有应对之策。”
海芋说完这番话就转身离去了。
雨霏站在浴池旁边,见上官兰婷的脸色沉沉,不由轻声安慰道:“王妃,玄衣姑娘不是个爱名利,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想法和打算。”
上官兰婷神色有些呆滞,她缓缓看了看周围,价值千金的香膏、白玉堆砌而成的浴池、镀金的雕刻……这一刻,什么都离她远远儿的了。
都不是她的,只是别人暂时施舍给她而已。
可是很可笑,如果祁照熙不那么对她的话,这些本来就该是自己的。
“是哦,她不爱名利,不爱计较。”上官兰婷嗤笑了一声,冷冷勾起了嘴角:“那你的意思是,我爱名利,我爱计较了?”
雨霏急忙摇头:“王妃,我不是这个意思。”
“还什么王妃?你见过我这样的王妃吗?”
“王妃……”雨霏抿了抿唇,不知道怎么说了,“以后……以后一定都会好起来的。玄衣姑娘也说了,如果你愿意离开的话……”
“离开?离开我又去哪儿呢?回上官家被所有人嘲笑,成为整个国家的笑柄吗?”上官兰婷冷道:“玄衣姑娘玄衣姑娘,她有她的打算,我就不能有我的打算和想法了吗?我想要什么,都要她施舍给我才行!”
雨霏见上官兰婷神情激动的样子,嘴唇颤抖一下了,声音都带起了哭音,着急道:“王妃,你知道的,奴婢并没有这个意思。”
上官兰婷缓缓回过了神来,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拉着雨霏的手继续说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大概也是那种苦日子过得怕了吧,被江侧妃那贱人给欺压怕了。雨霏,刚刚……你不会怪我吧?”
雨霏连忙摇头:“奴婢怎么可能责怪王妃呢?”
上官兰婷的眼眶也红了,她暗自咬牙,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不过在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孙氏找来的杀手打算什么时候对玄衣下手,如果恰好她扮作玄衣的话……不行,不能冒险,她还是扮作普通侍女吧。再找机会给孙氏送个信过去,只能延后动手了。
思前想后,上官兰婷轻声对雨霏说:“雨霏,你可以帮我做一件事事情吗?”
“王妃请讲,奴婢一定竭尽全力。”
“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雨霏……”
……
……
翌日,海芋就在百般不乐意之前,重新做回了宣王殿下的王妃,这个身份之下,做什么事情都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不能随心所欲了。
海芋既不能去演武场研究武学,也不能出去跟雁南过招一番,倒还是听有人禀告说,雁南已经在外面嘀咕了很久了,念叨着“那个固执的小丫头今天怎么闭门不出”“老夫好生无聊”“当师父当到我这个份儿上老夫真是心里好苦但是老夫不说”等等……
海芋听得哭笑不得,只能派人转告,她有事要离开几日。
祁照熙大概已经预料到了她的无聊状态,派人把搜罗的武学方面的书籍全部搬到了她的房间里来,海芋耐心看了一个上午,不住地叹息摇头。
太阳穴酸痛,她忍不住抬起手用力按住揉了揉。
“怎么了?”祁照熙也是摇头,“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搜罗来的,你还不满意吗?”
“太杂了,有些书我感觉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祁照熙也是颇为头疼地抚了抚额,无奈一笑:“这些书已经是精心挑选过的了,各流派所长都有,难道本王还会敷衍你么?”
“难说。”海芋保持怀疑态度。
“……你真是太难伺候了。”
“……”
“本王身为一个皇室贵族、当朝权贵、镇守一方的藩王、号令千军、手底下一干奇人异士,竟然沦为一个打杂的,还是不被待见的打杂的……”
祁照熙的语气酸溜溜的,海芋听得也很牙酸。
海芋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还没有说什么,祁照熙已经从善如流地摆摆手:“好好好,本王知道了。不是你难伺候,是本王手底下的那些人太蠢,是不是?”
海芋看着他那副认命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其实这些书倒也还不错,她一边看,脑海中已经设想了演练时的场景,如何运用?有没有用?招式是否累赘?能不能更精妙更锋利的出招方法?
想得多了,太阳穴胀痛得更厉害了。
海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看得累了就歇息一会儿吧,你若觉得无聊,下一次有人来拜访不如就别拒了。”
海芋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无疑是在说“你这是在逗我吗”?
“有人说说话,也许可以调节一下心情。”
“你不是在跟我说话吗?”
也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祁照熙的哪一根神经,他的眼睛骤然明亮,仿佛里面缀满了星光,熠熠生辉起来。
他低低一笑,说道:“哦,本王以为你腻味我了,原来是没有啊。”
这声音,似有股子委屈之意,似有忐忑说不出的心事,似有甘甜……
海芋愣了愣,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心中顿时有种怪异的感觉浮了起来,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颇有一些坐立不安。
这感觉很奇怪,她更奇怪的是,她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呢?她慌忙中想了想,想不通,放弃掉了。
海芋以拳抵下巴咳嗽了一声,仿佛这个举动能让她缓解一些尴尬。
她左右看了看,又咳嗽了一声,有些局促地说道:“嗯……这,好像换换其他人也是不错的。”
祁照熙:“……”
祁照熙的笑意凝结在了脸上,嘴角抽了抽,她……她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立场!
哦,差点忘了,这玄衣的想法从来奇奇怪怪,跟别的人不一样!不止如此,还是一根不解风情的死硬死硬的木头!
祁照熙不高兴地扭过了头,海芋站起身来就往外室走去,她抬起眼睛看着房梁,喊了一声:“你人呢?还是活着的吗?”
咚的一声,海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是房梁上传来的声音,大概是里面椅子被绊倒了。
过了会儿,祁照熙就人模狗样地从里面走了出来,目不斜视,倨傲地扬着下巴,从海芋身边擦肩而过,推开门走了出去。
“喂,你去哪儿?”
祁照熙就跟没听见似的,越走越远。身影那叫一个风流倜傥,步伐那叫一个潇洒随意……
只可惜,背脊略僵。
海芋摸了摸下巴,叫来雨霏问道:“他怎么了?这是谁惹到他了。”
雨霏煞有其事地说道:“王妃娘娘,奴婢觉得,小王爷大概是吃醋了?”
“吃醋?没有吧,他刚刚明明喝的是茶。”
“这……”雨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难道是谁对他不满已久,故意给了他醋喝?”
“这……这……”
“平时太嚣张,瞧,遭到报应了。”
最后,海芋点评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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