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寒晨,晕红的晨光悄然爬上雕花木窗,调皮撒下静谧的温暖,整夜的予取予求,一室春光旖旎,掩在红幔翩翩后,榻上绝美的女子熟睡的安然。
男人墨眸望了眼榻上安静如水的女子,温柔的笑意如阳光般肆意蔓延。
熟练的替她掖好被子,披了黑色长袍轻声出门。
“主人!”门外,蛊雕已恭候多时,二人同往慧桐殿而去。
古善瑶睁开眼睛早已日上三竿,朦胧着睡眼,抬了抬玉臂,浑身酸疼的紧,看了眼榻边冷掉的位置,想来他已走了多时。
正发呆,钦原从外面进来,笑言:“主人醒了!君上走的早,我们便没来打扰你!”
女子起身从榻上下来,今日阳光似乎比前些时候更明媚了。
“钦原,我想去廊上晒晒太阳!”女子轻笑,面上透着暖意。
“主人!主人~!”钦原连忙喊住她着急往外走脚步,拉住她的胳膊,将那白貂斗篷罩在她身上。
笑道:“君上方才命人送来的,还一并送来了碳火!君上心中很在意主人呢!”
古善瑶被她揶揄的有些害羞,轻戳了下她的额角,美目微嗔:“你这丫头!”
“呵呵,主人~!”钦原避着她的玉手,嬉笑。
“主人,外面冷!我命人将那软榻挪到窗边,主人若想晒太阳,窝在那软榻上便方便多了,也不必去廊下吹冷风了!”钦原将她引到铜镜边坐下,自己便出去吩咐宫娥侍卫一齐动手。
古善瑶静静的坐在那儿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她们待她当真是极好,她受伤她们日日守在身侧,蛊雕说,淰曦还曾为她质问槐漓。
自那日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便日日想着她走前,必要将她们全部安顿好,至少,为她们谋个安稳一生,也不负她们一片赤诚。
思及此,忽然想起玄玉小仙来,有些日子未曾见到了,那小狐狸也不知叫少雀送信来。
女子倚在软榻上看了许久的经卷,只是那阳光落在身上虽温暖舒服,却总觉得晒起来越发无力,面色也越发苍白了。
“瑶姑?是不是身体不适,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古一发觉她早上还好好的,如今不知因何,倒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钦原从外面进来,轻言:“主人,殃黎大人来了!”
古善瑶绝美的面上几分凝重,有些虚弱:“你们都下去!这里没事了,我若不叫你们,便不必过来!”
古一两人相视一眼,默然的退出房间。
殃黎进来,便见古善瑶依然坐在阳光下,一双狭长的眸子定神正望着自己。
“你如今不可在阳光下久留,你明明知道,为何还要如此?”殃黎语气生冷的质问道。
女子静静的睨着他,半晌薄唇微动,吐出几个字:“过些日子,我便见不得阳光了!”
“我想趁现在,还能受得住!”女子轻声言语。
殃黎冷然的目光扫向女子:“你这又是何必!只要你肯离开他!忘了他!我自然有办法帮你!”
“呵呵……殃黎大人惯会说笑,他是我夫君,这里是我的家,我要走去哪里?又要忘了谁呢?”女子淡漠的笑意挂在嘴角,翻了翻手中的竹简。
“哼!但愿你不是故意如此!”殃黎冷漠的怀疑令古善瑶十分不满。
女子放下手中的经卷,声音透着几分凌厉:“大人的意思我听不明白!若槐漓有一日得知真想,必不会是我主动告诉他!大人要做的,只是尽量,让我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即可!”
殃黎迎上女子凌厉的目光,心下微诧。他是大夫,见过无数人祈望活下去的模样,其中不乏生为王者贵族,他们跪他敬他祈求他,能让他们或者他们的亲人多活两日,而眼前的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如此坦然自若,理智的与他讨论如何能瞒的久些时候。
午后的阳光明媚的刺目,殃黎抬头便见那明艳绝伦的女子闭着眼睛,睫羽安然的落在苍白的面上,倚在阳光下没有一丝躲藏,正如她面对死亡一般毫无惧色,理智且坦然的接受。
此刻他忽然明白,即便是他再努力劝阻,她也不会改变主意。她爱槐漓,所以愿意用她本无尽的生命,换那弹指一挥的所谓的缥缈爱情。
殃黎轻叹口气,沉声:“我会尽力让你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希望你是真的爱他,不要做出伤害他的事!”
“呵……!这也正是,我要对殃黎大人说的话呢!”女子仍旧闭着双眸,轻笑一声,淡然道。
殃黎淡淡的望了眼女子:“我从槐漓那儿过来,他让我带句话给你,说今晚让你去慧桐殿陪他!”
软榻上的女子似乎真的很疲倦,半晌才应道:“有劳大人!”
昏昏睡去,再醒来太阳已然落尽,屋里漆黑一片,只廊上的灯光映过门窗透来闷闷的光影。
抬起玉手,将身后的窗子支起个缝隙,冰冷的寒风悠悠袭来,顿觉精神起来。
“瑶姑?”古一的声音一如既往淡然。
“进来吧!”
古一进门,透着窗外清冷的灯光,见她寂静的坐在软榻上,双臂支着窗台撑着头,竟有几分孤寂的哀伤。
掌了灯,静静的走过去,俯身:“瑶姑,可是有心事吗?”
女子转过身,沉静的眸光遮了一层迷雾,清淡道:“古一为何这么问?”
古一扬眸望了眼她寂寥的神情,关切道:“瑶姑近日来,性情变了许多!古一不才,若有烦心事,古一愿替瑶姑分担,或者,瑶姑说出来,心中会好受些!”
古善瑶心头微暖,古一跟在她身边许久,久到她也记不清多少时日了,果真也是最了解她的人。轻轻关上窗户,扭转身,淡淡的望向他。
“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念在无启国的日子,或者时候,你陪我回去住段时间吧!”女子暖意涟涟的声音在这寒夜里格外温热。
古一心中隐隐担忧,这样的瑶姑他从未见过,正是她这种温暖,反倒叫他更不安心。
面上静如水,沉声答应:“好,古一也很想念,无启国的日子!”
“你去吧!我今晚要去慧桐殿,你去跟她们说一句,天寒了,以后晚上都不必过来!门口的侍卫每人发放两件御冬的寒衣,想来,槐漓是给他们备了的,不过,你照我的意思去办!”女子说完挥挥衣袖,扭头望向窗外。
古一答应着出去,心中思绪万千。
冬夜里寂寂寒风刮过树梢,呜呜作响。头顶,冰冷的月亮隐在乌云下,清冷的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长长的石板路上。
月光下,一身披白貂斗篷的女子寂然行在寒冷的夜空下,寒风掠起她的披风裹乱她一身红衣猎猎,那红色张扬在暗夜里,透着几分异常的孤寂诡异。
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青石板路尽头。
“蛊雕呢?”立在殿前,却不见她熟悉的身影,倒是这守在殿前的一众侍卫,见她来,一个个面露紧色。
“蛊雕大人去尚霞门了,还没回来!”守在门口的侍卫跪在地上回答。
“你起来吧!”女子见他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忙开口。
“槐漓在里面吗?”
那方才回答她的侍卫闻言,不禁瑟缩了下,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恐惧。
古善瑶面上一寒,越过挡在她身前的侍卫,玉手覆上慧桐殿的大门。
“魔后!~~”一众侍卫纷纷跪下,不敢抬头。
“让开!”女子冷然轻声,不容置疑。
遽而,推开慧桐殿的大门,缓步进殿,一阵莫名的异香扑鼻而来,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定在原地不知该不该前行。可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随着那浓郁的香气缓缓进入后殿的寝室。
珠帘掀起眼前的画面仿佛定格了,活色生香春光
一片,古善瑶楞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一脸呆滞的望着床上衣不蔽体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一口腥甜堵在胸口,心头像被千万把锐剑搅碎了一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娘~子~!”床榻上的男人墨发铺在榻上,半裸着上身缓慢醒来,头颅隐痛昏沉的望了眼身上的女人,轻声呓语。
那女人皮肤柔滑娇嫩似能掐出水来,若隐若现的酥胸前香汗细密,如动人的含苞待放的花朵,她发丝披在身后随着水蛇一般的腰肢半身前倾,簌簌落下遮住诱人的丰乳。
“君上~!”妖娆妩媚的声音似阴毒的毒蛇一般,钻入槐漓耳中。
男人猛然惊醒,抚着额头,惊呼一声:“薎!!”
墨眸余光里,门口,一抹张扬得红色,决然转身,落帘而去!
“娘子!!”槐漓骤然掀翻身上的女人,墨眸里深深的痛恨又厌恶,抓起黑袍慌乱追出去。
“瑶姑呢?”衣衫不整的披着黑袍,抓住一个侍卫的胳膊便问。
“我们未见瑶姑出来!”侍卫战战兢兢的说道。
槐漓如脱了力一般,双臂无力的垂下,双目猩红蒙着水雾。
她走了。
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走的没有一丝留恋,男人两手抚上额头,玉削的指尖深深插入青丝,颤抖的手指收紧狠狠攥住发丝,那青丝簌簌落下,掩住紧皱的眉目上沾湿的水渍,‘嗵’的一声坐在殿前的石阶上。
殿外一众侍卫皆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寒夜里只有冰冷的夜风刮过树梢呼啸而过的声音,寂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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