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的收紧环住她的手臂,难怪她会有‘结发为夫妻,生世醉君怀’的感叹,难怪她会哀伤说,‘槐漓,若有来世!我必许你,白!首!相!携。’原来她早就知道,却如此狠心瞒他。
堕入魔域又如何,成为魔尊又如何,负了天下又如何!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万世至尊!谁管天下倾覆!谁管魔灵横行!他只要她在身边!她还活着!好好活着!
他入魔,便会忘了她!反之,又无法救她!
轻吻落在她发顶,深深哀叹,“我如何,能忘了你?……”呓语。
天色渐渐明亮,外面飞雪依旧,男人披了衣衫独自站在门外,深邃的目光望着漫天飞雪,心情沉重。
“主人?”蛊雕刚出门,便见槐漓独自站在飞雪里,侧影萧条。
男人回首望了他一眼:“蛊雕!你送殃黎钦原先回魔界!昨日的事,不要让瑶姑知道!”
“是什么事?不让我知道?”背后,轻灵的声音带了几分调侃,女子开了门,笑意吟吟的走出来。
“瑶姑!”蛊雕尴尬的望了眼槐漓,见他没看自己,赶忙溜了。
男人回首,见她披了件水貂绒红色斗篷出来,衬的那张脸艳丽极了。
面带笑意,微微戏谑:“娘子!偷听人谈话可不像我高贵的女上神该有的举动啊~!”
古善瑶轻笑,伶牙俐齿道:“夫君!刻意隐瞒老身本该知道的事,好像也不是君子所为~?”
临窗而望,漫天飞雪下,洁白的雪地里一对璧人彼此倾慕相视而笑,冥曜关了窗户,黯然站在窗边。
男人深沉的脚步踩着白雪咯吱作响,来到她身前。
“到底是何事?要瞒着我?”扬眸问到。
“没什么事!我想占有你所有的时间,不想那些杂事来打扰我们!”男人清淡的声音一如往常深沉,古善瑶却听出几分异样的味道来,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紧闭了下眸子,甩掉心中乱七八糟的忧虑,蓦然张开,对上他的俊脸面上神情严肃。
“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对不对?”
女子执拗的问道。若非如此,槐漓绝不会令蛊雕瞒着她。
“没有!”男人淡漠的回答。
越过她拉住她的手往屋里带。
“槐漓,我要知道!”女子紧握住他冰凉的手掌,执意的问。
见她固执的不肯抬脚,男人回身,轻瞥了她一眼,正色道:“真想知道?”
女子用力的点点头。
“进屋说!”
说完,紧了紧握住她柔夷的手,拉着她进屋。
两人坐在软榻上,未等她问出口,他便先说道:“妖界出事了!狸族连合几大家族造反,九尾天狐一族本就人丁稀落,恐怕……有所不敌。”
“怎么会这样?我要去妖界!我们今日就启程!”女子蛾眉轻蹙,面色有些慌乱。
她还怪玄玉连个信儿也没有,她这做姐姐的却连他出了事都不知道。
“你冷静点!”男人一把捞住她的身子,压回榻上,阻止她起身往外走。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女人冷了冷脸,狭长的美眸愠怒的瞪着他。
“你现在,哪里也不能去!”男人深沉的声音依旧那样华丽,却冷然了几分。
她都已经自顾不暇,还想着那小狐狸。
“我若不去,玄玉必会有危险!”女子黛眉微拧,坚持道。
墨色的眸光冷然盯着她,古善瑶觉得此时的他冷傲睥睨的神色令人倍感压迫。
凝视了她片刻,错开目光,才说:“我已经命人去救他!至于你!你的身体仍未痊愈,不许去!”
“槐漓,若没有玄玉,我们可能根本无法相遇!”
“他自出生一千多年便经常偷跑去无启国陪我!有他陪我解闷这三千多年,我过得生动极了,我知道……我知道他是真心待我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去妖界救他!若我不去,他未必肯跟你的人走!”
“而且,而且你是魔君,你的身份不适合出面!”女子拉着他的胳膊,言语焦急。
槐漓紧皱着眉头,拨开她抓着他胳膊的手,越过软榻背身对着她:“我不合适,你便合适了?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魔界的魔后!总之,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也不许去!”
“你!……”
回首望着她怒目相对的眼眸,嘴角漾开一丝低魅阴邪:“不要试图挑战我!而且,我亲爱的娘子~!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对手哦~!”
古善瑶楞在原地看着他推门出去,这就是殃黎说的魔力彻底苏醒后的变化,他没有入魔,却时时刻刻有可能变成魔鬼。
惊醒过来,伸手便去推门,瞬间便被弹了回来,她给房间设了结界。
古善瑶默然坐在榻上,望着火炉里火光发呆。已经三个时辰过去了,每日里有他陪在身边也不觉时间漫长,反而觉得时光飞快,今日他将她关起来反倒连他的人影也不见了。
越发觉得自己活的倒退了,不过被关了几个时辰,心底竟有些厌恶这样的安静孤独。
“槐漓?”
“……”
房门忽然被推开,她下意识的喊出口,期待的人并未出现,殃黎侧身从门外进来。
“瑶姑很想见他吗?”殃黎脸色不太好,声音也不如往日浑厚。
“你来做什么?”女子敛了情绪,微带敌意的垂着头闷声,看也不看他一眼。
“当然是他让我来的!我和蛊雕钦原会先回魔界,所以他让我来看看你身体恢复如何。”殃黎说着径自坐在桌前,仿佛在等她。
古善瑶心中暗忖,若是他们都走了,殃黎可能是她逃出去的最后机会,她不能一直被他软禁在此,否则玄玉便会有危险。
女子浅笑着站起身来,绕过他的药箱敲了敲,才坐到桌边开门见山道:“我想出去!殃黎大人~,应该会帮我吧?”
殃黎搭在她手腕上的手明显一顿,抬头不解的望向她。
“瑶姑若想出去,自己去跟君上说就是了!何苦为难我?”说完,继续搭着她的脉搏。
“嘻嘻!为~难?大人说笑了吧!这怎么能是为难呢?我多活一日,对槐漓来说都是莫大的危险,大人若放我出去,我独身去妖界不也算合了大人的心意嘛?”古善瑶清冷的望着他,直觉今日的殃黎看起来很是虚弱。
对面的男人吞了吞吐沫,唇色苍白,看起来是在斟酌自己的话。
“大人放心,我绝不会跟他说,是你放我走的。我将你打晕便是了!”女子又进一步说道。
“我不会帮你!若要槐漓知道是我将你放走,他一定会让我死在你前面!”殃黎说着收了搭腕的手,合上药箱起身至门前。
“站住!”
女子不知何时移到软榻上,手中把玩着几颗浅褐色的香料,厉声喝住他。
殃黎眸光一冷,紧盯着她掀开小几上香炉的盖子,“你要干什么?”
女子清冷的笑笑,将一颗香料投入香炉,“大人那日给他们用的,便是这种香料吧?”妖媚的笑容从嘴角蔓延开来。
“你帮我!或者~~!我将这香料,全数投进去,请槐漓来看一场好戏!”说着又两粒香料从纤长的指尖滑落下去。
殃黎怒目瞪向她,阴冷道:“你威胁我?”
女子敛了笑意,阴翳的目光投向他:“跟大人相比,我这点小计量根本算不得威胁!”
“哼!就算他来了,也未必会相信。我可以如实跟他讲,他不会放你走!”殃黎紧皱着眉头,怀中掏出丝帕掩住口鼻。
“那我们便试试?~以他对我的痴情,看他是会相信你对我另有所图?还是相信~我会以我自己身体为代价……换一个逃跑的机会?”女子娇媚的笑容越发摄人心魄。
时间仿佛凝固在此刻。
半晌,殃黎避开她媚眼如丝,低垂着头背对着她站在门前。
女子面上掠过一起清冷笑意,款步走到他身侧,略带嘲讽:“多谢了!”
话音未落,殃黎便失去意识倒在门边。
女子从他手中将丝帕拿过来,将香炉里的灰烬倒在丝帕,面色微微潮红,背起他的药箱出了门。
未时过半,蛊雕将钦原安置在马车上,却左右等不来殃黎。
“主人!”
槐漓出来,见他们还未走,不禁蹙眉。
“怎么回事?”冷然开口。
“殃黎大人还没来!也不在房间内!”
男人神色一凝,墨色眸子微微眯起,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回身便往古善瑶的房间奔去。
一进门,便见殃黎躺倒在门边,药箱不见了,房里的女人也早已不知踪影。
蛊雕站在门口将殃黎伏在身上,顿时感觉到槐漓周身散发着凛冽气息,森冷的比外面的冰雪还要寒上几分。
男人怒极反笑,墨色的背影感觉莫名压抑,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好!~哼!~”
蛊雕甚至能感觉到他即将暴怒的情绪,却不想,只一刻那周身暴怒的气息便不见踪影,无视他,甩袖便走了。
没几步,又返回房间,扯了单屏上红色水貂斗篷搭在臂弯里,“你们先走!”扔下一句话,消失在天际下。
绛花劫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