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困兽之斗

第八十八章：困兽之斗

刘妍看向李柔的双眸，意味深长的说：“李姬，本公主只愿你记得，本公主能给你的一切，也都能让你一无所有。如若来日，你成了第二个王夫人，那今日的王夫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卫子夫高烧不退，刘彻对卫子夫也寸步不离。平阳公主入宫看望卫子夫，听刘彻身边的内侍说及此事后，走到刘彻身边说：“陛下，太医令都说了，只要好生调养，皇后陛下是不会有性命之虞的。宫里这么多舍人侍女，定会照顾好皇后陛下的。平阳听闻，陛下已经几日未理朝政，宣室殿里的奏章都已经堆积成山了。”

刘彻的双眼仍然没有离开卫子夫：“此事我知道了，只要子夫高烧能退，醒来看我一眼，我即刻就去宣室殿里处理国事。”

在平阳公主看来，刘彻这是极不理智的行为。可在刘彻看来，自己这是在忏悔，在补偿之前对卫子夫的冷落。

“陛下与皇后鹣鲽情深，平阳都知道。只是陛下乃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平阳公主越是劝诫，刘彻此时就越是不耐烦。

刘彻看向平阳公主，略有怒气：“我冷落了子夫一年了，她舍身为我挡剑受伤时，我才知道她在我心里有多重。许是人往往在失去的时候方才懂得珍惜，皇姊，我只是现在才懂得了此生要珍惜的人是谁，我要她平安，有错吗？”

平阳公主看到刘彻眼眸里含着泪水，可平阳公主的话，也还是要说：“陛下心里有皇后，自是汉室之福。可陛下，你去看看宣室殿里的奏章，那里面写的，可都是军国大事，还有天下万民，等着陛下御笔圣裁。”

刘彻固执的说：“我要子夫醒来时看到的人是我，我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平阳公主没有再说什么，到底在刘彻心里，卫子夫的位置还是其他姬妾无法代替的。任平阳公主再送多少美女给刘彻，刘彻心里也永远都有卫子夫的位置。

秋天的微风，乍暖还寒。王宁换好了新做的衣裳，往长亭殿的方向去了。刘妍正站在窗边看着长亭殿外盛开的桂花，嗅着怡人的花香。

如意走进来向刘妍禀报：“公主，王夫人来了。”

刘妍轻轻点了点头，走到案几前坐下：“请她进来吧！”

王宁走进长亭殿，刘妍看着王宁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可比之前的得意高傲要好多了：“本公主真是没想到，王夫人也会来长亭殿看我。”

王宁和善的说：“公主哪里的话，我能知道阿姊的消息还多亏了公主，本夫人又岂能忘恩负义呢？”

刘妍和王宁心里都明白，王宁能知道王念的消息，全是用王宁一身的恩宠换来的。刘妍想要的是王宁失宠，王宁想要的是王念的消息，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刘妍十分客气的说：“这只是我们之间的一场交换罢了，各得其所而已。”

王宁凑近了刘妍说：“公主，我还想问问公主，我阿姊既然不在宫里，那她现在何处？我在宫里，即使不能出宫去看看她，也好让人送些金子去。”

刘妍看来，王宁对王念的情谊不浅。在这宫里，能得到君王的宠爱是多么的重要，可王宁毫不犹豫就放弃了恩宠，选择了王念的消息。

“你急什么，王念自有人照顾，王夫人在宫里还是想想如何独善其身，莫要连累了王念。”刘妍似笑非笑的说。

王宁紧张的说：“公主为何不让我见阿姊，可是阿姊出了什么事儿？”

刘妍收起脸上的笑容：“有些事情，夫人还是不知道的好。只要夫人知道王念现在安好，便足矣！”

王宁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公主为何对我还有所隐瞒？还有什么事，是公主不能相告的呢？”

刘妍还得吊着王宁的胃口，不能让王宁知道了王念已经不在人世：“王夫人，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就是好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王念知道你已位尊夫人，得父皇盛宠。而你，也知道她过得很好。你看看这后宫里想要趁机害你的人鳞次栉比，你若是去与王念相见，让人知道了你还有这么一个阿姊，只怕会有人用王念来威胁你。”

王宁接着刘妍得话说：“如此一来，于我，于阿姊，都并非好事。多谢公主提醒了，还是公主思虑周全。”

刘妍总算是放下了一颗提着的心：“夫人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

王宁走出长亭殿，让人拿着上好的人参，坐着步辇去了宣明殿。王宁才到宣明殿门外，就闻到一阵阵扑鼻而来的药味儿。

王宁盈盈走入宣明殿，看到刘彻坐在卫子夫的床榻边，痴痴伤怀的样子。原来，无论后宫之中谁得了刘彻的恩宠，在刘彻的心里，始终还是有一个卫子夫的。在卫子夫性命攸关的时候，刘彻还是会陪在卫子夫的身边。

“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拜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王宁向刘彻欠身行礼。

刘彻看也没看王宁一眼：“免礼。”

王宁看着刘彻日渐憔悴的面容，关切的说：“皇后陛下昏迷了几日，就连陛下也眼看着消瘦了不少。陛下可要保重龙体。”

刘彻轻声问道：“王夫人，你来做什么？”

王宁颔首道：“妾身近日听闻皇后陛下仍然昏迷不醒，特来看望皇后陛下，给皇后陛下请安。”

刘彻看向王宁，目光凌厉：“请安？依朕看，皇后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这后宫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盯着皇后这一国之母的位置。你王夫人，应该也不例外吧！”

王宁向来都知道，刘彻是个多疑之人。本以为刘彻只爱美色，却没想到刘彻也有痴情的时候：“陛下，妾身并无觊觎后位之意，只是担心皇后陛下凤体。”

刘彻中气不足，仍然怒吼道：“不论你们有无觊觎皇后之位，可朕告诉你们，朕的妻子，大汉的皇后，只有卫子夫一个。即使是皇后有什么不测，朕这一生，也不会再另立她人为后。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刘彻正在气头上，王宁没有那个胆子在此时与刘彻顶嘴：“陛下明察，妾身不敢寄望皇后之位。妾身只是一个女子，身为后宫姬妾，妾身担心皇后陛下凤体违和，为皇后陛下送来人参进补。身为陛下的女人，妾身更是担心陛下龙体欠安，日渐消瘦。”

刘彻渐渐平息了心里的怒火，让刘彻没有想到的是，王宁也变了。王宁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仗着一身恩宠，在直来直去的王宁了。

刘彻略感欣慰，嘴角勾出了一丝微笑：“王夫人，你也有心了。只是皇后如今未醒，你还是退下吧！”

王宁规行矩步，丝毫不敢怠慢：“诺，妾身告退。”

王宁转身离开之时，听到身后传来刘彻的声音：“王夫人，你比之前要懂事多了。”

王宁走出宣明殿，才第一次了解了刘彻一分。在朝堂上的刘彻，兴许是一代英主，可在这后宫里，刘彻只喜欢美女会佳人，既然是再多的宠爱，恐怕也没有几个人才能走进刘彻的心里。

王宁很是庆幸，刘彻能够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自己的时候，选择了相信自己，全力护着自己。由此可见，王宁在刘彻的心里，是占有一席之地的。哪怕，仅仅只有那么一个微小的角落，也总比没有得好。

王宁回到增成殿内，失魂落魄的坐在案几前。侍女月柔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向王宁问道：“夫人，陛下怎么说。今夜，陛下会不会来增成殿。”

王宁看向身边的月柔，眼前的人，王宁也不知道是信得还是信不得。月柔是自己受封夫人之前，平阳公主特意送给王宁的侍女。想来是平阳公主让王宁得以一步登天，她送来的侍女，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

王宁支开了其他的宫人，只留了月柔一个人在身边：“陛下说了，大汉皇后只会是卫子夫，即使是皇后有何不测，陛下，也不会再另立她人为后了。”

月柔听着王宁这话是有些不解了：“陛下这么说，究竟是来，还是不来？”

王宁失望的摇了摇头说：“原是我低估了皇后陛下在陛下心里的份量。我原以为，陛下眼里只有美色，没有爱情。今日我才知道，陛下心里也是有情的，只是陛下的这份情，全给了皇后。今日我看陛下守在皇后床榻边的样子，显然是在皇后身边守了多日。我看哪，陛下是不会来了。”

“夫人没问陛下，如何知道陛下就不会来了？”月柔也听出了王宁话里的意思，王宁只是见了刘彻对卫子夫好，心里失落罢了。想来，是没有问及刘彻会不会到增成殿就寝。

王宁苦笑着看向月柔：“月柔，你说，我明知陛下的心现在都在皇后陛下身上，我还有必要再去问他，来不来增成殿就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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