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一同去,正好我也想看看襄儿的剑法如何了!”平阳公主边说边走。
卫青只好跟在平阳公主身后,走到花园的桃花树下,曹襄正在随风零落的花瓣下练习剑法,并不知道平阳公主也会来,见了平阳公主甚是高兴:“阿母,你怎么也来了?”
“听卫侍中说,要教你剑法,我来看看我们襄儿的剑法可有长进。”平阳公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却是因为知道了卫青对自己有情。
从父亲走后,曹襄还从来没见平阳公主哪日这样笑过,如春日的暖阳一般。想必这里面定是有卫青不少的功劳,曹襄看向卫青说:“卫侍中,不若让本侯与你比试一番如何?”
“好。”
平阳公主看着卫青与曹襄比剑的样子,虽说是比试,卫青却招招点到为止,曹襄倒是开心得很。平阳公主多希望,如若卫青将来做了曹襄的继父,就能经常看到这样的场景了。
曹襄屡屡伤不到卫青,越来越勇猛,使出全身的力气刺向卫青,卫青一个闪避致使曹襄的剑向平阳公主的方向刺去。
曹襄收不住手里的剑,卫青见平阳公主就要被曹襄的剑刺中,紧张得一个翻身挡在平阳公主身前,伸手去抓住曹襄手中的剑。
剑锋从卫青的手中穿刺,好在未伤及平阳公主半分,却划伤了卫青的手掌,卫青手上的鲜血滴在地上。总算是有惊无险,曹襄长舒一口气,平阳公主也知道曹襄并非有意,没有责怪曹襄,而是异常紧张卫青受伤的手:“怎么样了?这都皮开肉绽了,快去请医工来包扎。”
“诺。”
曹襄倒是看不明白了,从前父亲受伤,平阳公主都不曾这般紧张过,如今平阳公主却如此紧张卫青的手。
医工为卫青包扎过后,平阳公主屏退了屋里的人,看着卫青的手落泪:“你感染风寒是因为我,今日手被刺伤也是因为护我。卫青,你对我,明明就是有情的,又何苦掩饰得这么辛苦?陛下答应过我,如若将来我要再嫁,他会成全我的心意,我错过了君侯,不想再错过一个你了。”
平阳公主说话间眼里饱含的泪花,让卫青有所动容。从来,卫青都不敢勇敢的去面对自己心里的感情,只知道拼命压抑。这一次,能不能放肆一回?
平阳公主这就要入宫去向刘彻求旨,这一次,卫青没有做任何阻拦,而是放纵平阳公主去做她想做的事,也同样的成全了自己的心。
刘妍回到昭阳殿,殿内一片沉静。刘妍走到卫子夫的床榻边,看到刘彻站在边上,面上的焦急与怒色可以相见。
“御医,卫夫人怎么样?”刘彻见御医起身,立即上前去问道。
御医跪在刘彻跟前不慌不忙的回禀:“回禀陛下,卫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虚弱,好生调养便可。所幸卫夫人腹中胎儿未受影响,陛下尚可放心。”
“胎儿?莫非是卫夫人有孕?”刘彻大喜过望,向御医证实。
“回陛下,卫夫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微臣给卫夫人开了些安胎滋补的药。”御医面带微笑的说。
刘妍走到刘彻跟前行礼:“卫长拜见父皇,父皇千秋万岁。”
刘彻扶起刘妍,对一旁的众人使个眼色,众宫人便会意退下。
皇太后走进来说道:“卫长,跟皇祖母去长秋殿可好?”
“皇祖母,卫长要看着母亲醒过来。”刘妍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皇太后说道。
“妍儿,听话,跟皇祖母去长秋殿玩儿,父皇召去病进宫来陪你。”刘彻对刘妍说道。
“父皇,儿臣去长秋殿,你可一定要召去病兄入宫陪儿臣。”刘妍听到刘彻会召霍去病进宫陪伴,便爽快的答应了。
刘彻轻笑道:“一定,父皇何时骗过妍儿?”
刘妍跟着皇太后坐着步辇到长秋殿,还没进殿门就看到宫人来向皇太后禀报。
“太后,平阳公主已在殿内恭候太后多时了。”
皇太后点了点头,牵着刘妍的手,走进了长秋殿。平阳公主见皇太后回来,立即向皇太后行礼:“平阳拜见母后,母后长生无极。”
与平阳公主一同来的,还有如今的平阳侯——曹襄。
刘妍与刘彻一样,甚是喜欢平阳公主,所以刘妍经常会与刘彻一起去平阳侯府游玩,与平阳公主一家甚是亲近。
刘妍向平阳公主见礼:“卫长拜见平阳姑姑。”
平阳公主对刘妍很和善,将刘妍扶起:“卫长不必多礼了,姑姑带襄表兄来陪妍儿玩儿了。”
曹襄显得有些腼腆,对刘妍很不自然的笑了笑,也许是很少在宫中看见刘妍的缘故吧!无论是装束还是身份,刘妍与平阳侯府中的曹襄都很是不同。
刘妍第一次觉得,这样腼腆寡言的曹襄,让刘妍感到莫名的压抑。
“襄儿,来外祖母身边坐。”皇太后甚少见曹襄,久居深宫,忽然见了曹襄这个外孙,理所当然的要好好亲近一番。
曹襄与霍去病同岁,一样是长刘妍四岁,同是建元元年出生。曹襄坐在皇太后身旁,吃着案几上精致的糕点。
“卫长,到姑姑身边来坐。姑姑很许久未见你了,可甚是想念呢!”平阳公主见皇太后叫了曹襄去,便叫刘妍到自己身边。
平阳公主对皇太后关切的问道:“母后,近来身子可好?”
“我的身子倒是好,只是被皇后气着了,这心里不舒服。”皇太后长叹道。
这是无疑平阳公主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这个时候,平阳公主还示来得及说自己的事情,便要问及这后宫诸事了:“这皇后又怎么了?”
“皇后身娇肉贵,在宫中蛮横无礼。对别人也就算了,对我这个母后也是不放在眼里。”皇太后气愤的说。
平阳公主为皇太后抱不平:“母后,如今也该是时候磨磨皇后的锐气了。到底说母后您是长辈,皇后对你怎可如此无礼,当初皇后有皇祖母护着她,如今可没人能护着她。”
“到底陛下能有今日,还是皇后与馆陶大长公主母女助我一臂之力,还是得还她们一份人情的。馆陶大长公主是不再敢放肆了,就是皇后,她是中宫之主,人前还是得给她留几分颜面的。”皇太后仍然是有所顾虑的。
平阳公主如实说道:“母后与姑姑只是互相利用,如今棋子用完了,该弃则弃。”
平阳公主的话一语中的,让一直难以下定决心的皇太后感觉,真是到了该狠下心肠的时候了。
“你说得没错,或许,今时今日,也该教教皇后,如何做好这中宫之主了。”皇太后颇有深意的浅笑道。
“馆陶姑姑和皇后母女的情,在陛下登基之时就已经还了。陈氏一门的富贵,阿娇的皇后之位,该给的都给了。再说了,其实陛下早就……”平阳公主说到关键之处突然停住了。
平阳公主四处看了看殿内的宫人吩咐道:“都退下吧!”
见宫人都纷纷出了殿门,平阳公主才继续接着前面没说完的话:“其实陛下,早就有废后的想法。只是从前皇祖母还在,陛下即便是有这个心也只能是能忍则忍,可如今却不一样了,没有皇祖母再护着皇后了,陛下也不必再忍着了。”
“你说的极是,彻儿是应该有个贤良的皇后。看来,这后宫也该改朝换代了。”皇太后边点头边说。
“母后,如今时机正好,废了她的皇后之位,简直是轻而易举。此举顺了母后心意,陛下也高兴得很,岂非一举两得。”平阳公主找准时机,火上浇油。
到底卫子夫是平阳公主府上送进宫的,如果卫子夫能够成为皇后,平阳公主的身份和在刘彻心里的地位也自然是不一样的。
“襄儿都九岁了,有没有订下亲事?”皇太后向平阳公主问道。
平阳公主看着曹襄,笑得温柔:“有劳母后为襄儿费心了,襄儿还小,儿臣还不曾为襄儿订下什么亲事。”
皇太后想了想说道:“平阳,这襄儿如今已经承袭了平阳侯的爵位,怎么说陛下也是要许配给襄儿一个公主的。依我看,卫长公主机灵可爱,又生得天资国色,你又从来偏疼卫长公主。不若将来将卫长公主许配给襄儿如何?”
“多谢母后好意,襄儿若是真能够娶到卫长公主,那可是襄儿的福气。”平阳公主高兴是高兴,只是皇太后愿意撮合,也不知道是否有此意。
:“平阳,你也去昭阳殿看看卫夫人。卫夫人终究是你府上送入宫的人,你们亲近些,说些知心话。”皇太后话锋一转,对平阳公主说道。
皇太后从未主动让平阳公主去看卫子夫,平阳公主惊喜道:“母后今日是怎么了,突然让儿臣去昭阳殿看子夫?”
“还不是我们的好皇后,嫉妒卫夫人接二连三的生下公主,心里不痛快就打了卫夫人。”皇太后生气道。
宫人进来禀报:“太后,公主,霍公子到。”
皇太后点了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母后,怎么霍去病也来了?”平阳公主向皇太后问道。
皇太后看着平阳公主怀里的卫长说:“卫长这几日都会在我殿里住,彻儿便召了去病进宫来陪卫长公主。”
刘妍在平阳公主怀里笑着对平阳公主说:“姑姑,皇后不仅打母亲,还推我呢!”
“妍儿,你是你父皇的掌上明珠,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冒犯你。你呀,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平阳公主轻抚刘妍的后背说。
霍去病走进来向皇太后行礼:“霍去病拜见太后,太后长生无极,平阳公主长乐未央,卫长公主长乐未央,拜见平阳侯世子。”
皇太后喜欢霍去病的身上的那股英气:“免礼,去病与卫长公主、襄儿年纪相仿,你们一起去花园玩儿。”
曹襄见霍去病来了,心里很是高兴,毕竟是同龄人,总是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曹襄和霍去病一起出去,两人走在一起,好得就如兄弟一般。而刘妍也坐不住了,不想在长秋殿里听着皇太后与平阳公主说些后宫之事。
刘妍起身告退:“皇祖母,平阳姑姑,卫长告退。”
不知不觉中,刘妍一个人走到了椒房殿附近。想起方才陈娇的样子,刘妍心里不禁有些胆寒。
刘妍不经意间看到馆陶大长公主向椒房殿的方向正走过来,便躲到一边,不知道馆陶大长公主和陈娇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待馆陶大长公主进了椒房殿,又是殿内殿外都没有侍女,刘妍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殿内的对话。
“臣妾拜见皇后,皇后长生无极。”馆陶大长公主向陈娇行礼。
陈娇笑着去扶馆陶大长公主起身:“母亲,跟自己的女儿还这么客套,母亲给女儿行礼,岂不是折我的寿。”
“阿娇,虽说卫夫人一直没能生下龙子,但那卫夫人既然能生公主,将来生个皇子,那是早晚的事。在她生下龙子之前,你可要努力,先她一步生个儿子。”馆陶大长公主略有担忧道。
陈娇没想到,就连一向帮着自己的母亲,这个时候也来劝自己,为卫子夫说话:“母亲,这也不是女儿一个人的事,陛下他都不来椒房殿,女儿也是无能为力啊!”
“阿娇,母亲问你,陛下如今最宠的人是谁?”馆陶大长公主耐心的问道。
“那还用说,不就是昭阳殿中的主人,卫子夫。”陈娇没好气的说。
馆陶大长公主摇了摇头说:“哎!娇儿,这你就说错了。男人始终最疼的,还是自己的女儿。如今陛下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卫子夫,而是卫长公主。”
“卫长公主?母亲,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陈娇不解的问道。
“娇儿,卫长公主是陛下的长女,也是卫夫人的长女。从太后、陛下,到平阳公主,个个都那么疼爱她。她出生的时候,可是福光照亮昭阳殿,卫子夫又因此封了夫人。陛下对她宠爱倍至,才出生就册封了长公主的称号,这在大汉朝可是独一份。虽然卫夫人又生了阳石公主,可陛下还是数年如一日的宠爱卫长公主,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该知道了。”馆陶大长公主为陈娇分析一番。
陈娇思量着说:“这样想来,母亲说的也实在在理。大汉的长公主,大多都是身为帝姊后才获封长公主尊号,开国以来,也只有高祖的嫡女鲁元公主和母亲两个受封长公主。可卫长公主却不同,才出生就获封长公主尊号。如此说来,那母亲的意思是……”
“早在几年前我就跟你说过,你现在还没有孩子,陛下不来椒房殿,又每日必要去见卫长公主。依我的意思,卫夫人身子虚弱,身边的阳石公主又还小,需要悉心照料。你看准时机,说些好听的话,与卫夫人交好,和睦共处,再顺势让卫长公主住到椒房殿来,由你来照料。”馆陶大长公主的一席话,让陈娇不高兴了。
陈娇气愤道:“母亲,你知道我的性子。我看不惯陛下身边的别的女人,现在母亲还要我去领了别人生的女儿回来养。这样的事,我陈娇做不来,几年前我做不到,现在我更是做不到。”
馆陶公主走到陈娇跟前说:“娇儿,你听母亲跟你说,母亲让你这么做,还是为了能引陛下常来你椒房殿,你们夫妻多见见面,时日长了,再有你们幼时的情分,必会使你们夫妻感情和顺。”
“母亲,都是我不够好,没本事令陛下开怀。现在还要母亲千方百计的来给我出谋划策,可是照顾别人的孩子,我真做不到。”陈娇心里百感交集,苦涩难言。
“你现在是皇后,母仪天下。陛下的女儿就是你的女儿,任皇宫姬妾再生多少个孩子,还不是得称你为母后。你就当是自己的孩子来疼爱,就当是提前感受一番做母亲的滋味。任陛下再百般疼爱她,终究也是公主,就是宠上了天也不为过。主要是能够让陛下多往椒房殿来,这才是最重要的。”馆陶大长公主劝说道。
刘妍突然没听见椒房殿里有说话的声音,只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刘妍正要走到一旁躲起来,不料却被馆陶大长公主撞了个正着。
此刻刘妍心想,还真是祸不单行,不过细想之下,这堂堂皇宫,量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既然是被馆陶大长公主撞到了,那么,该有的规矩还是不能少的:“拜见皇祖姑母。”
“哟,是卫长啊!不必多礼了,起来吧!你怎么走到椒房殿来了?”馆陶大长公主突然的热情,倒是让刘妍不适应了。
刘妍起身后,并不想与馆陶大长公主有太多的纠缠,只想离开这危险之地:“皇祖姑母,若是没什么事,卫长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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