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阴谋与爱情
刘彻难得对刘嫱和善的笑道:“父皇的女儿,无论是谁,父皇都会疼爱。好在现下大汉不与匈奴和亲,我的公主们都不用去匈奴和亲,也能免受那份异国思乡之苦。”
除了在椒房殿以外,刘嫱能见着刘彻一面也实属不易,父女之间的情分也不过尔尔。
医女走进椒房殿来为卫子夫换药,刘彻看到卫子夫肩上的伤口,心疼的说:“这伤本应该是我来受的,可你却在最关键的时候义无反顾的为我挡了这一刀。我堂堂七尺男儿,大汉天子,受这剑伤算不得什么。而你只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这一刀可是会要了你的半条命啊!与其如此,我倒是宁愿受伤的人是我,也不愿看着子夫你为我受伤。”
从王宁得宠以来,卫子夫还以为自己的容貌不及当年了,刘彻是厌倦了自己了。这一生的恩宠,也就到此为止了。
令卫子夫没有想到的是,在一切恩宠将尽的时候,刘彻还能醒悟,还能待自己如初:“陛下是天下之主,龙体岂可受损。为陛下受伤,子夫甘之如饴。”
刘彻握着卫子夫的手,深情的说:“我忙着忙着也忘了,有些日子没有在椒房殿好好陪着你了。你可要早些痊愈,我还想听你抚琴唱歌,牵着你的手与你一起在花园里漫步。”
卫子夫心里也憧憬着刘彻所说的画面,嘴角也不禁勾起了微笑:“子夫能知道陛下这样在乎我,心里比蜜还要甜。让子夫为陛下做什么,子夫都心甘情愿。”
卫子夫对刘彻的心一直都是这样的坚定,只是刘彻一直在感情的世界里跌跌撞撞,只是一味的留着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身边,忽略了卫子夫这份最感人的美。
刘彻心里也有些后悔了,后悔没能好好保护卫子夫:“只有你我才是结发夫妻,是要携手走完一生的人。”
说起结发夫妻,卫子夫只是轻声的说:“与陛下结发的是陈皇后,妾身也后来者。”
卫子夫这一提起陈娇,倒是让刘彻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陈皇后?你可知道我当初为何会娶她?”
卫子夫心里又有些发怵了,当初刘彻告诉卫子夫,陈娇之所以一直不孕,都是刘彻有意而为之时,卫子夫的惊讶溢于言表。
卫子夫能够感觉得到,关于刘彻和陈娇之间,还有许多事情是卫子夫远远不知道的:“陛下和陈皇后幼时金屋藏娇的故事,妾身也听平阳公主说起过。当时陛下和陈皇后感情一定很好吧!”
刘彻轻笑道:“感情?我当时只是个六岁的稚童,而陈皇后当时已经十四岁了,要说感情,我与她也只有表姊弟之间的感情,还能有什么?”
“只有……表姊弟之间的情谊。陛下,就从来没有爱过陈皇后?金屋藏娇,听起来多美的誓言,多少人听了都心驰神往。”卫子夫满心的疑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相问。
刘彻意味深长的笑了,摇了摇头说:“子夫啊,当时我不过才六岁,能懂什么是爱情吗?我只记得,当时母后拉着我再三叮嘱,若是见了阿娇阿姊,就说喜欢。一定要讨馆陶姑母开心,才有出路。”
卫子夫这才算是明白了,后宫之中处处凶险,总有许多的身不由己,谁又知道孰真孰假:“陛下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原来陛下与陈皇后之间的婚姻,只是简单的政治婚姻,并没有那么多的情爱?一切的美好,都是假的?”
这件事如此除了刘彻和平阳公主,这世上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当时母后只是父皇的夫人,不是皇后。而我,也只是父皇的第十子,非嫡非长,哪儿有资格做太子?母后让我哄馆陶姑母高兴,娶阿娇为妻,都是为了我能够坐上太子的位置。”
卫子夫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令世人津津乐道的美好姻缘,竟然只是一场惊天的骗局:“妾身在后宫这么些年,还从来不知道自己身处如此险境。在这后宫生存,就如同博弈,一子落错,就是满盘皆输。这样大势之下,我们没有选择,更是没有退路,就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刘彻能感受到卫子夫的心里有所触动,毕竟卫子夫是个没有心机,懂得权谋争斗的人:“你不要怕,我的后宫,只要有子夫在,就不会处处凶险。你是我在世上见过,心里最干净的女子,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风平浪静的后宫。”
卫子夫心里微微有一丝惊喜和温暖,自己心里的恐惧、惊慌,刘彻居然都能懂:“多谢陛下,能如此信任子夫。陛下从小就活得那么累,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要开始权衡各方利弊,为自己前面的路,披荆斩棘。”
刘彻会心一笑:“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现在,我可以将我爱的人留在身边,一生相伴。我还能够好好保护你,和你走完这一生。想想从前那些被馆陶姑母和陈皇后所左右的日子,我心里就觉得难受。那时我娶阿娇,只为能够借着馆陶姑母的力量,坐上太子位置。只有平阳公主知道,我并不爱她,有时候甚至有些怵她。当我登基为帝后,我真的很想立马就摆脱她这颗棋子。”
卫子夫终于有那么一点点明白,刘彻为什么不让陈娇有自己的孩子。同时,卫子夫也懂得了刘彻心里的那一份痛楚:“妾身终于明白了,陛下为何决意不让陈皇后有生儿育女的机会。只是,在这场阴谋与爱情之中,陈皇后才是那个最可怜的人。她本可以有一份幸福的婚姻,可却因为陛下的谎言误入歧途。甚至,还失去了成为母亲的机会。”
刘彻又如何不知道陈娇的可怜之处呢?只是,在权谋斗争之中,怎会没有牺牲:“如若她怀上我的骨肉,馆陶公主的势力,窦家的势力,就会肆意滋长,后果不堪设想。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施计剥夺了她做母亲的权利。我原本也不是个狠心之人,陈皇后若是如你这般贤德,即使她一生无子,我也会好生待她,一生相敬如宾,保她皇后之位,也算是补偿她了。”
卫子夫听了刘彻的话,心里很是慌乱。如若自己哪天没有做好,刘彻会不会像对待陈娇的那般狠心来对待自己?刘彻的话是在回忆过去,同时也是在点拨卫子夫。
“只可惜,是她陈娇自己不争气。过去陈皇后做为皇后,都做了些什么,你多少也知道。你让我如何怜悯她,如何在忙完政事之余还要去哄着她,去面对她制造的一些麻烦。”刘彻由衷的感叹之余,也有些于心不忍了。
卫子夫没有陈娇那样强硬,又让刘彻害怕的娘家人。卫子夫能依靠的,只有刘彻。卫子夫靠在刘彻的怀里,楚楚动人的说:“妾身没有能帮得上陛下的外戚,可妾身答应陛下,一定能给陛下一个风平浪静的后宫。”
在刘彻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刘彻有用的棋子。就像陈娇一样,如若卫子夫对于刘彻而言,哪一天变成了一颗废棋,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刘彻那时又会怎么做呢?
刘彻抱着卫子夫的时候很是舒心,那是一份难得的放松:“子夫何出此言?你怎么没有能帮得上我的外戚?卫青征战匈奴多年,每战必胜,为我大汉解决了最大的难题。这口闷气,出得可真是痛快。霍去病也是英勇无比,小小年纪就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卫家,就是你这一生的后盾。”
其实卫子夫心里清楚得很,卫家能有今日显赫的地位,一举成为大汉朝的新贵,全是因为刘彻的一手提拔。刘彻能给卫子夫的一切,能给卫家的一切,也同样可以随时将这一切都收回。
李柔到椒房殿时,看到宫人侍女都站在椒房殿外,便向倚竹问道:“你们怎么都守在殿外,不在内殿伺候皇后陛下?”
倚竹微微欠身向李柔施礼,乖巧的说:“回李姬,陛下现下正在内殿陪着皇后陛下。”
李柔想着此时进去也不是时候:“烦劳你进去为我通传一声。”
宫人打开了椒房殿的门领着李柔走进了椒房殿,李柔看到刘彻坐在卫子夫的床榻边,温柔的抱着卫子夫,眼角还留有泪痕:“妾身拜见陛下,陛下千秋万岁,拜见皇后陛下,皇后陛下长生无极。”
“免礼。”
李柔看到刘彻这番温柔的抱着卫子夫的样子,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君王,而只是一个夫君,只是她卫子夫一个人的夫君。这样温暖的场景,和谐而温馨。这样柔情似水的刘彻,触动了李柔心底的柔软。
李柔还以为,刘彻自从给了王宁诸多恩宠之后,便渐渐冷落了卫子夫,不再将卫子夫放在心上了。原来一切并非李柔所想,只是刘彻的碍眼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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