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卫长吃醋

第二十七章：卫长吃醋

刘彻近来是因为刘据的出生而高兴得有些飘飘然了：“卫长公主不也平平安安的长到这么大了吗？就是皇祖母还在，也不会伤害我的子嗣吧！”

“卫长公主能平安长大，是因为她不是皇子，而是公主。如若卫长公主真是皇子，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算计。怪不得母后说陛下高兴得过分了些，做了些出格的事情。”平阳公主轻笑道。

刘彻可算是听出来了，平阳公主原来是皇太后派来的说客：“皇姊也以为我为据儿做的太过了？我为了等据儿这个皇子的到来，等了多久，别人不知道，可皇姊是最清楚的。太子必须是子夫的儿子，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就要等到这一天了。”

“平阳知道陛下不喜欢外戚干政，可如若太子没有外戚的支持，将来就难以立足于朝堂。卫家的人都是陛下一手扶持起来的，且又不张扬，定会为陛下所用。”平阳公主大概能猜到刘彻在担心什么。

刘彻登基之初，窦太皇太后把持朝政，朝堂之中有窦家的外戚，刘彻施行新政处处受制。刘彻之所以要让卫子夫做皇后，正是因为卫家起于微贱，得由刘彻一手扶持才能有机会走上朝堂，卫家才能受制于自己。

“怕只怕，将来功高震主。”刘彻性子里终究是多疑的，再忠心的人，刘彻也会有多番顾虑。

平阳公主还是最能读懂刘彻的那个人：“陛下，如果你还爱子夫，就不要因为自己一时的高兴，让子夫成了众矢之的。你我都是在后宫之中长大的，后宫女子之间的算计与毒辣，陛下心里也清楚。”

“再有十天，子夫就是皇后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她了。”刘彻望向天际，长叹道。

平阳公主站在刘彻身后微微笑着，刘彻等这一天等得有多辛苦，平阳公主等这一天也是步步计算，极不容易的。

刘据弥月礼之后，不出几天，刘彻就已经让人拟好的封后的圣旨。

刘妍和刘嫱正在昭阳殿逗弄刘据，内侍带着人进来向卫子夫报喜，迎上了好一副奉承的笑脸：“奴婢恭喜卫夫人，卫夫人大喜了。”

卫子夫十分客气的问内侍：“大喜？小皇子才弥月，对本夫人而言，已经是大喜了，还能有什么喜事？”

“夫人如今是儿女双全，还有陛下的恩宠，还有夫人的名分，是什么都有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内侍的话说到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

“你说的，可是皇后之位？”卫子夫的反应也是极快的。

内侍微微欠身，恭敬的说：“不愧是夫人，奴婢正是此意。”

“本夫人从来就不在乎什么皇后不皇后的，我起于微贱，现在只要儿女能够平安长大，陛下体泰康健，就已经是我莫大的福气了。”卫子夫虽然也听了平阳公主的话，想要去争一争这皇后的位置，只是这样的想法，除了平阳公主，卫子夫不能向任何人表露半分。

内侍压低了声音对卫子夫说：“夫不可不能这么想，陛下如今最疼爱的就是卫长公主和小皇子了。可毕竟帝宠只能拥有一时，不会太长久。夫人可得为自己的今后，为公主们和小皇子的将来做打算。”

卫子夫的心里泛起涟漪，看着内侍手里封后的圣旨，卫子夫知道，自己就要取代从前陈娇的皇后之位了。

内侍一本正经的宣读册封圣旨，卫子夫跪在地上低着头，心里本是应该高兴的，可此时卫子夫的心里却是空空的。

“奴婢恭喜皇后陛下。”内侍宣读完圣旨以后，将圣旨交到卫子夫的手上。

卫子夫终于得到了皇后的位置，这是从前卫子夫不敢觊觎的。此时得到了，却感觉这封后的诏书有千斤重一般。

封后大典之后，卫子夫理所当然的搬进了椒房殿，刘嫱和诸邑公主刘嫫也随着卫子夫搬到了椒房殿东配殿。

刘据给了卫子夫太多的东西，卫子夫第一次更清楚的明白，后宫之中，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母子之间的命运永远都是相辅相成的。

突然之间，空置了将近两年的椒房殿瞬间就门庭若市。刘妍连续几日，每每到椒房殿去，卫子夫和刘彻都是抱着刘据不放手，刘妍感到自己越来越被刘彻和卫子夫忽视。

平阳公主看到刘妍沮丧的样子，走到刘妍身边安慰：“妍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高兴？”

“父皇母后都只喜欢弟弟，是不是不要妍儿了？”刘妍嘟起小嘴，气鼓鼓的说。

刘妍的此时的心情，平阳公主也是可以理解的。想想当初刘彻出生的时候，当初还是美人的皇太后不也是只将重心放在刘彻身上，当时自己心里也是如同刘妍现在一般难受。

“那是你的弟弟啊！妍儿应该为母后高兴，只有弟弟能平安长大，你和母后将来才能地位稳固，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平阳公主牵着刘妍的手说。

刘妍跟着平阳公主走到椒房殿的后院，平阳公主和善的说：“你母后能有今日有多不容易，你多少知道些。妍儿是个聪明的孩子，日后为了弟弟，做什么都不过分，哪怕是……”

说到这里，平阳公主没有再说下去。本是想说‘哪怕是害人，杀人。’，只是刘妍现在还小，不应该知道这么多残酷的事情吧！

正殿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卫子夫才想起今日好像平阳公主也来了椒房殿，找来侍女问道：“平阳公主在哪里？”

“回皇后陛下，平阳公主正与卫长公主在偏殿。”莫愁走过来说道。

卫子夫看着刘嫱和曹襄拉着刘据的小手那般高兴的样子，顿了顿吩咐道：“去请平阳公主和卫长公主到正殿来。”

“诺。”

平阳公主带着刘妍走到正殿时，只有卫子夫坐在案几边看着刘据的小模样出神。平阳公主的行礼声打断了卫子夫的思绪：“平阳拜见皇后陛下。”

“卫长拜见母后。”

卫子夫看向平阳公主心怀歉意：“公主不必多礼，过来一起坐。”

“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平阳走进这椒房殿，还是头一次这样高兴。许是这椒房殿的主人不一样吧！我总觉着，自从皇后陛下住进椒房殿以后，这椒房殿里的气息都让人舒畅。”平阳公主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如今卫子夫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平阳侯府中的歌女，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卫子夫被平阳公主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公主可莫要这么说，这椒房殿什么时候还不是一样，从前陈皇后住也好，现在我住也好，不都是一样的。”

“那可不一样，从前陈皇后住在椒房殿，这里总是阴森森的，每每来椒房殿总是乌烟瘴气，是陈皇后的心思太多。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椒房殿里有你做主位，还有阳石公主、诸邑公主和据儿，不知道多有气氛。”平阳公主话音刚落，诸邑公主就开始哭闹不止。

卫子夫吩咐傅母：“诸邑公主想来是饿了，抱诸邑公主下去。”

“诺。”

平阳公主向卫子夫示意：“这些天椒房殿人来人往，皇后陛下一定是累坏了吧！就让平阳陪皇后陛下说说话可好？”

卫子夫立即会意，拉着刘妍说：“妍儿，你和襄儿还有嫱儿去院子里玩好不好。”

刘妍大约是猜到平阳公主这是要为自己说话了，乖巧懂事的带着刘嫱随曹襄一同出去了。

“乳母，带据儿回西配殿吧！本宫与平阳公主说话，你们也都不必在殿里伺候了。”卫子夫紧接着吩咐道。

平阳公主与卫子夫相视一笑：“还是你最能懂我的心思，知道我定是有私房话要与你说。”

卫子夫温柔的笑容，总是能让平阳公主暗自想着‘当初真是没有选错人，也只有卫子夫这样性子的人，才能得到刘彻的心。’

“皇后性子温和，陛下刚烈，皇后与陛下，正好的以柔克刚。如今陛下与皇后可算是有了皇子，这些年也算是没有白等。只是，你有了据儿，也莫要忽视你的三个女儿。”平阳公主现在与卫子夫说话也变得百转千回，不如从前那般直爽了。

卫子夫向平阳公主问道：“是不是方才公主与妍儿在后院，妍儿说了什么？”

平阳公主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等了八年才生下一个皇子，你在后宫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有了据儿，你才熬到了母凭子贵的时候。你多疼爱据儿一些，我也可以理解。从前妍儿受尽陛下的宠爱，你也十分疼爱几位公主，不能因为现在有了据儿，少了对三个小公主的疼爱，她们也是你的孩子。”

“公主的意思，我明白了。这些日子以来，我确实是忽视了女儿的感受，尤其是妍儿。嫱儿和嫫儿都还小，什么都不懂，妍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加之妍儿向来深得陛下宠爱，我从来都是尽可能的多疼爱嫱儿和嫫儿一些，妍儿一定是不高兴了吧！”卫子夫自责道。

平阳公主拿起床榻边放着的小衣裳，边看边说：“此事你放在心上就好，毕竟据儿还小，妍儿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不会不识大体的。可终究她还是个孩子，你对她视而不见，她总是有感觉的。”

“我看你给据儿做的这些衣裳，真是好看。你的女红是越来越好了，襄儿可喜欢你上次给他做的衣裳了。”

这边平阳公主对卫子夫赞不绝口，可卫子夫的心里却因为平阳公主说起刘妍的失落而耿耿于怀。

平阳公主见卫子夫出神的样子，放下手里的小衣裳：“你也不用太在意，其实孩子很好哄的，你多给她一些爱，对她上心就好了。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女儿，总是不会认了别人做母亲的。”

“认了别人做母亲……”卫子夫口中呢喃着，不由得想起了陈娇还未被废时，曾经让刘妍住到椒房殿，由陈娇照顾过一阵子。

如若自己这个身为母亲的，得不到女儿的心，刘妍是不是还会有可能成为别人的女儿？

“你在想什么？”平阳公主轻声问道。

卫子夫握着平阳公主的手紧张的说：“公主，当初妍儿就险些成了陈皇后的女儿，我不能因为我对她的忽视，再失去了女儿。”

平阳公主耐心的安慰：“你放心，你的女儿永远都是你的，别人谁都抢不走了。从前一直有陈皇后压着你，可你现在是皇后，母仪天下的后宫之主，这后宫之中，不会再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地位，更是没有人能抢走你的女儿了。”

刘妍独自一人到宣室殿找刘彻，正巧看见卫青从宣室殿里出来。

卫青走上前来向刘妍行礼：“拜见卫长公主。”

刘妍露出笑容说：“舅舅不必多礼，我先进去面见父皇，舅舅可否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卫青点了点头站在一边，看见其他大臣穿着朝服纷纷离开。

刘妍走进宣室殿，规规矩矩的向刘彻行礼：“卫长拜见父皇。”

“是妍儿，怎么今日跑来找父皇了，不在椒房殿里陪陪母后？”刘彻对刘妍一如既往的笑容，让刘妍感觉很是亲切。

刘妍还是如同以往一般，趴在刘彻的怀里撒娇：“父皇，平阳姑姑说，弟弟还小，需要父皇和母后的照顾。卫长想去舅舅府上小住几天，还望父皇允准。”

“妍儿为何突然想去舅舅府上小住？在宫里陪着父皇母后不好吗？”刘彻看向刘妍的眼神里尽是宠溺。

刘据出生以后，刘妍在刘彻和卫子夫的心里已经不知道跌了多少份量。如果此时刘妍时常在刘彻和卫子夫面前，也许只会感受到更多的忽视吧！

与其让刘彻和卫子夫看了扎眼，倒不如反其道而行，消失几日，让刘彻和卫子夫开始想念自己这个女儿。

“卫长喜欢父皇母后，可卫长也喜欢舅舅，父皇如今有了弟弟，就让卫长去舅舅府上住些日子嘛！”刘彻对刘妍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刘妍这般娇滴滴的样子，就更是让刘彻无从拒绝了。

刘彻抱着刘妍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笑着答应：“好，好，你就让人去收拾些东西，去舅舅府上小住几日。”

刘彻让人拿来出宫的令牌交给刘妍：“妍儿，这是出宫的令牌，你拿好了。”

刘妍如愿拿过刘彻手里的令牌，高兴的说：“儿臣就知道，还是父皇最好了。”

内侍走进来向刘彻禀报：“陛下，主父偃求见陛下。”

主父偃走进宣室殿看到刘彻抱着刘妍在怀里坐着，还一脸高兴的样子。主父偃从未见过刘妍，并不知道刘妍是谁，只向刘彻行礼：“臣主父偃参见陛下。”

“免礼，这是朕的嫡长女，卫长公主。”刘彻又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主父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从前因为刘彻宠爱卫子夫的关系，有意去接近卫青，这才有了走进朝堂的机会。

刘彻从来不会让后宫女眷在宣室殿逗留太久，如今，明显刘彻对待刘妍这个女儿是不一样的，主父偃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呢！

“臣主父偃参见卫长公主。”

刘妍甜甜的笑言：“免礼。”

“妍儿，父皇与主父大人有正事要商议，你想去哪里便去吧！”刘彻对刘妍的笑容里多了份为人父的温和，与朝堂之上的刘彻判若两人。

刘妍从刘彻的大腿上下来，走到案几边向刘彻盈盈行礼：“儿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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