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界已经是寅时,东方的鱼肚白微微显露。她疲惫地走进弋兰宫,在看过熟睡的天烨后,便安静地躺下歇息。她已经两年没有睡得那么安稳香甜了,与旭凤的见面令她心绪宁静。两年过去了,她对他既没有深切的爱意,也没有决裂时的不悦,取而代之的是手足同胞之间淡然却又坚固的亲情。
然而这份宁静被第二天傍晚润玉的突然到来打破了。那时她正在给天烨哺乳,润玉的闯入让她尴尬不已,慌乱地把天烨放到床上又穿戴整齐后,连忙行礼。
菀筠3.0:“不知陛下来访,奴婢有失远迎,还请陛下恕罪。”
她恭敬道。
润玉面无表情,冷冷不语,沉默了半晌才道:
润玉2.0:“听闻你昨天半夜擅自离开了天界,不知你去做了什么?”
什么…这怎么可能?她一向警惕,不轻信于人,连贴身伺候她的雀珠都不曾告诉过,润玉怎么会知道她离开过天界?她心如乱麻,不敢抬头正视他,一阵慌乱的沉默后,她突然不断地伏地叩首,凄泣道:
菀筠3.0:“陛下,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是去魔界,祭拜我娘的衣冠冢了…”
润玉2.0:“是吗?”
润玉淡漠的口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菀筠脸色煞白,急急地拉着他腿上的衣角,泪流满面地求饶道:
菀筠3.0:“陛下,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不管陛下要怎么责罚,奴婢都甘愿接受…”
她在赌,赌润玉和她一样经历过丧母之痛,赌他和她同病相怜,从而心生怜悯。
殿内回荡着她以额头与石砖地面碰触的沉闷声响,和她凄婉的啜泣声。润玉俯视着这个心机深重的女人,此刻如此低声下气,不顾身份,思绪飘回了好几年前。那时他还是天界无人问津的夜神,他的娘亲死了,他却不能祭拜,甚至连提起她都是罪过。如今风水轮流转,当年杀害他娘亲的凶手的女儿,此刻正匍匐跪倒在他面前,遭受着和他同样的痛楚,但为什么他并没有报复的快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他淡淡道:
润玉2.0:“你先起来吧,你这个样子让旁人看到了,还以为本座怎么亏待你了。”
菀筠松了一口气——总算,她赌赢了。她拖着已经跪得僵硬麻痹的腿缓缓起身。她素白的没有任何脂粉装饰的脸依然那样完美,是几乎没有任何瑕疵的玉璧。甚至连续以额叩地后带来的肿起红色,亦不过为她的面孔增加了一点儿明艳的桃色芳菲。她垂着头,恳切道:
菀筠3.0:“陛下,奴婢擅自去魔界祭拜罪人,实在是罪大恶极,求陛下责罚。”
润玉伸手勾起她嫩如凝脂的下巴,如同戏弄一只小鼠:
润玉2.0:“忍辱负重,能屈能伸,除了这张脸,和你那个嚣张跋扈的愚蠢母亲还真是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她都求饶到这个份上了,润玉还能挑出错了,菀筠气得简直咬牙切齿,可是面上如何能表现出来,只能道:
菀筠3.0:“陛下如果真的那么忌惮奴婢的出身,那就直接把奴婢打个元神俱灭算了。只是天烨…就会从小失去他的娘亲…”
润玉收起手,平静道:
润玉2.0:“你擅自离开天界祭拜罪妇,理应被剔除仙骨、贬入凡间,但是念在你诞育天帝长子的份上,死罪可逃,活罪难免。从今日起禁足弋兰宫十年,非旨不得离开。”
禁足十年…她不过是去祭拜了一下生母就获得了这么严重的刑罚…但她不能表现出一丝不满,只能恭顺道:
菀筠3.0:“多谢陛下开恩,奴婢一定在弋兰宫好好反省,永不再犯。”
待润玉走后,她如同一根被绷到极致的皮筋突然松开,颓然地瘫倒在地。润玉这么快就知道了她离开天界的事,只有一种可能——她身边有内鬼,是雀珠,还是芝兰或者红绫?从一开始屈居嫔位,到怀孕生产无人问津,再到革去族长之位,然后是现在的禁足…究竟还有多少磨难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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