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儿,你用不着唬我!”再次提了提诛仙剑,云螭笑微微地说道,“就算我与这诛仙剑需要磨合又如何?只要它在我手中,我还怕用不了吗?今日之事你是阻不了我的!”
深吸了一口气,我望着他那张好看却透着无可救药的脸,叹道:“论实力我确实阻不了你,但是,你也别忘了,那诛仙剑也不是毁不得的!”
“自然是毁得!”云螭点了点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同我结盟,到时候我做天帝,说不定会交过诛仙剑重新分成三部封印,到时候你的张临凡也好,清尹宿阳也罢,没准儿还能回来!”
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也曾这么想过,只是,我并不傻,女娲之血的力量不容小觑,诛仙剑也并非轻易能封印的,更何况,张临凡和清尹宿宿现在已经融合成了一个整体,是绝对不可能再回到这世上的。
“你当真是无药可救了!”我摇了摇头,重重地叹道。
听到我这么一说,云螭再次发出了疯狂的笑声,笑过之后,说道:“惟儿,你实在无需这般强逞淡然,就算我现在无法完美驾驭诛仙剑也无妨,开启‘启天阵’的时候,天上那些仙族仙层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我杀他个措手不及必然能得,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所有的条件都已经成熟,你若不想看着你的天下子民生灵涂炭,就算不帮我至少也不应该再阻我,更何况——”
“你是说苌菁兄和守阳吗?”我知道他想说什么,这两个人是他现在唯一的筹码,所以,我冷哼道,“我不知道你真当了天帝,会不会第一拿他们两个开刀,但是,我知道如果你一但失败,苌菁兄和机枢将会是你最完美的替罪羔羊,所以,无论如何,我必要阻你上天!”
“惟儿,你可知你在做些什么啊?”
云螭一声爆呵之后,用力地挥了一下诛仙剑,一股剑气将我身后的几棵大树齐齐劈了个腰斩,倒是我虽然被剑气吹动了衣服和头发,却没受一点儿伤。
“你可知道?”放下剑他继续对我怒吼道,“你的哪一点我都很喜欢,唯独这一点迂腐的责任感,让我非常反感,明明已经这个年代,你的那些子民连你是谁都快不知道了,还在你的大地上肆意妄为,你却还要傻兮兮的扯什么天下大义,难道你不知道吗?有很多抱着天下大义的神仙都因为没有人供奉而消散于天地之间了,你若不是有着女娲大神的血,早跟他们一个下场了,你又在守护着什么呢?我以前也曾跟你一样傻过,认为咱们生就是保护凡人的,但是,看到现在的人,我真的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愚蠢,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吗?无法改变别人的时候,就要改变自己,我就在是改变我自己,面对现在的毫无人(小生)的凡人,做自己该做的事!”
这番话他看似说得很有道理,其实,他只是有些理解过于偏颇了,而且,他自认为已经对我了若指掌,才会觉得我什么也看不透。
突然就发现但凡走上邪路的人,好像都自命不凡,一副看尽世间事的样子,自负得有一股子天下唯他独尊的模样。
“你明明知道,这世上还是无辜的人多一些!”我淡淡地说道,“把世人说得如此之外,你也不过是在给自己的良心债减负罢了!”
将诛仙剑握在手中别于身后,云螭走到我跟前,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颊,道:“说到底,你还是愿意相信他们,但是,惟儿,问这世上凡人现在是有多自私残忍你当真不晓得吗?他们有几个是真正无辜的呢?”
他的话让我不禁苦涩一笑,看来云螭是打定主意一意孤行了。
想到这里,我很无奈地说道:“云螭,你知道吗?以你现在这副样子,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惟儿,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螭似乎有些急躁了起来,抚摸我脸颊的手变成了捏住我的下巴。
“要不要听我给你讲个关于剑的故事?”我没有反抗他的动作,而是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嗯?”
我的样子让云螭多少露出了些许不安,但是,只是片刻,他就轻轻地放开了手,点了点头道:“好!”
说完这句话,他就往后退了几步,别在身后握着诛仙剑的手,似乎又紧了紧。
“从前,有一个小国的皇帝,生就痴迷于剑,为求得一柄好剑,他会要全国的铸剑师成日开着那炼剑的火炉,为其铸剑!”我仍旧在原地,微笑着讲道。
深吸了一口气,我将曾经发生过的一件事,化作故事讲了起来——
皇帝对国家内的铸剑师们许愿,若是可铸得天下第一神剑,不仅能得黄金万两,更是可以加官进爵光耀门楣。
这对于平日里挥汗如雨,拼尽全力却仍旧生活拮据的铸剑师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一张镶着金边儿的大肉饼,他们自然是趋之若鹜,视要铸出天下第一神剑不可。
此时,城郊的一处破落的铁匠庐里,一个男人正在挥汗如雨着。
他并不是一个铸剑师,他只是一个平凡得靠着替乡邻街坊打几把锄头、铁锹来勉强养家糊口的铁匠。
但是,他从来都不甘于如此,所以,他在得知皇帝渴望的时候,就暗暗下定了决心,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也要铸出一柄令皇帝满意,助自己飞黄腾达的宝剑。
每每想到这里,他就感觉从自己身体里能涌出无限的力量。
用火钳自炉膛里夹出一块已经红得骇人的剑坯放在锻造台上,铁匠稳了稳心神,扬起右手迅速的手起锤东,叮叮当当的声音伴随着如同雨点一般的敲击响了起来。
因为高温作业的缘故,他那一身结实的古铜色的肌肉被汗水蒙上了一层由光,炉中火光和火红剑坯迸躲的桔色火星映在他布满烫伤疤痕的双臂上,竟然反射着奇异的光。
就在他敲得起劲的时候,一个身着红色粗布衣,头上两个小抓髻上系着红色的布条,腰间扎着一条粗布蓝色腰带,看模样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从房里跑了出来,一路摇摇晃晃地抱住了铁匠的腿就坐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非常漂亮可爱的孩子,一双眸子里仿佛含着晨星,一张小脸可爱到让人看了就要忍不住上前亲上一亲,再加上现在极力昂着头仰视着自己的父亲,简直是天然萌到爆。
“俏儿乖了!”铁匠松开了手中的锤子,轻轻地揉搓了几下孩子的头发,温柔地笑道,“去找哥哥玩,不要吵父亲!”
“我不!”小女孩的声音很是嫩甜,仿佛含着蜜一般,奶声奶气道,“娘亲说了,若是俏儿再叫不动爹爹进屋吃饭,便也不给俏儿饭吃了!”
经不过娇儿的撒娇磨扯,铁匠轻轻地叹了口气,点头应道:“好罢好罢,我随你去吃饭!”
说罢,他便胡乱地在边上铜盆里盛着的清水中洗了几把手,就抱起孩子进屋去了。
屋内一个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岁上下的铁匠妻子,正将一盘炒得晶莹欲滴的青菜放在桌上,看到他进来便招呼道:“正,你忙了一上午了,快些吃饭吧!”
她的模样虽称不上惊艳,却也是甜美可人的,身上仅是着了一袭粗布蓝裙都不会显得粗鄙,反倒是那不经意抹去额角汗珠的动作,意外衬得她娇俏可人。
“今儿是怎的了?”被她唤作“正”的铁匠坐到了桌边,才拾起筷子端起饭碗,便疑惑地问道,“竟然有这么多菜!”
想来这铁匠生活并不宽裕,这桌上的饭菜确实显得有些奢侈,一盘炒青菜,一盘红烧鱼,还有一大锅鸡汤,若是说起来,这些东西家中月余也不见得能吃上一次。
先是盛了碗鸡汤递到他面前,妻子又将择好鱼刺的一大块鱼肚肉放到了他的碗里,跟着才一边替孩子们择鱼刺一边细声细语地说道:“这都半月有余了,你成日忙着铸剑,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饭都不曾好好吃过几顿,我怕你身子吃不消的!”
面对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铁匠却仍旧面无表情,怔怔地盯着手中端着的饭碗,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说道:“我虽说不是铸剑出身,却也精通铸术,但是,为何我铸了百十余柄剑,却始终不得宝剑,再这般下去,岂不是要把那万两黄金和大好前程白白拱手让于他人了?”
“你太专注于此了!”伸手推了推他的饭碗,见他肯吃,妻子才用略带悲伤的声音继续说道,“最近你始终忙着铸剑,却不知俏儿和安儿常常伤心,怕是你爱剑过于他们了!”
“待我成功,就会给他们全新的生活,这一时的失伴又算得上什么?”铁匠扒拉着饭,不以为是地说道。
看着眼前日渐陌生的丈夫,妻子没有再多说话,只是照顾着一双大气都不敢出的孩子继续味同嚼蜡地吃起了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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