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保安团驻地,韩保举把收缴来的钱交给了占山好一半,和他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占山好连着夸韩保举;“干得好,干得好,好赖不济咱也是当过土匪的人,现在又是国军,你把那个家伙交给我,过了明天不交大洋我让他褪去三层皮再死。”
第二天,一个自称是老板娘的粗壮女人来到保安团,她告诉警卫,是来赎人的,警卫把她领到占山好跟前,那个女人见到占山好,立刻满脸堆着媚笑,凑到占山好面前,扭着水桶粗的腰肢说;“长官,您贵姓呀。”
占山好虎着脸哼了声;“少他妈给老子废话,有种的别拿钱来,我让她扛着尸体出去。”
那个女人听了占山好的话,吓得一哆嗦,立刻哭起来,还边哭边说;“长官呐,你行行好吧,您老就是把我卖了,也不值两千块大洋啊,这不,我把房子都押上了,才凑够一千块大洋,您老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的面子上,您老就放人吧,只要您放了他,我愿意在这里替他顶缸。”
占山好听了这个女人的话,知道她也是个在黑道上混的茬,他本想告诉那个女人,拿你顶缸,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能值几个钱,可是,他又一想算啦,好男不跟女斗,干脆打发她走人,免得浪费自己的功夫,于是,他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您,请回吧,我不愿意难为女人,我告诉你,过了明天交不上两千块大洋,到后天就是四千块大洋,过了后天,你来收尸就行了。”
这时候屋子里面传来惨叫声,那个自称是老板娘的女人,脸色变得发青,她对占山好小声说;“长官息怒,长官息怒,我明天凑够钱再来,你老可千万给我刀下留人。”说完这些话,那个粗壮的女人小跑着出了保安团。
当天下午,占山好正在搞训练,警卫告诉他,来了个叫半条街谢老五的黑道人物求见,占山好告诉警卫,把他带进来。过了一会儿,警卫带进来一个獐头鼠目,五短身材,秃脑袋的家伙,这个家伙细打量能有三十多岁,走起路来回头回脑的,他看见占山好就双手抱拳,高声说道;“国军长春市地下先遣军谢长富连长前来报到。”
占山好见来了个这么个人物,一时哭笑不得,他强绷住笑脸,低沉着嗓子说;“我不知道什么地下先遣军,我也不认识什么谢长富连长,我就认得大洋。”
那个自称叫谢长富的家伙,对于占山好的话立刻有了反应,他拿过手里拎着的一个提包说;“何团长我听说过您,想当年您老在道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归顺了国军,咱们就是一家人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洋我一个不少的带来了,不知道何团长能不能立马就放人。”
占山好没有搭理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把眼睛盯在了他手里拎的提包上,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还算知趣,他把手里的提包交给占山好,点头哈腰地说;“请何团长过目,两千块大洋,一个不少,都在这儿。”
占山好接过提包,打开看了看,他见里面都是大洋,就伸手在底下拿出来一块,看了看,然后又扔了回去,这时候,占山好的脸上有了笑模样,那个叫谢长富的人见状,立刻赔着笑脸说;“何团长,我想这就把人带回去。”
占山好看了眼那个叫谢长富的人,喊了一嗓子;“来人,把那个犯人给我带出来。”
好家伙,就一天的功夫,那个开赌场的人成了犯人,不过还好,不到两分钟,赌场老板一瘸一拐的被押了出来,他看见占山好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一个劲地说;“长官饶命,长官饶命。”
占山好对他喝道;“算你小子命大,看在谢连长的面子上,今天我放了你,今后要是再犯到我手上,就没有这么便宜了。”
那个叫谢长富的人见占山好给了他面子,立刻对占山好说;“谢谢何团长给了小弟一个薄面,容小弟后报。”
说完,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拽着赌场老板就要离开保安团,占山好却突然喊了一嗓子;“慢着。”
那两个家伙同时吓得一哆嗦,一起转过身来看着占山好,就见占山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说;“你既然是先遣军的人,请问你的长官是谁呀,今后我上哪里去找你呀?”
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忙说;“不敢,不敢,小弟的上司是邱团长,他原来是铁血部队的少校,他们是从沈阳那边过来的,我是本地人,家住铁北大院十八号,有事您尽管吩咐。”
听完了谢长富说的话,占山好说;“既然真是地下先遣军的兄弟,我就给兄弟个见面礼。”
说着占山好从提包里拿出来一块大洋,扔给谢长富说;“兄弟,这是你的,拿着。”
谢长富接过大洋,给站山好鞠了个躬,媚笑着说;“何团长,今后长春街上有事,您尽管吩咐,兄弟要是不给您办,您就把兄弟的脑袋拿去。”
占山好抱抱拳说;“兄弟,公务在身,恕不远送。”
那个叫谢长富的家伙领着那个赌场老板走了。这边,放哨的卫兵却进来找韩保举,说外面有人找他,韩保举以为是市党部的人,就说让他进来,哨兵说;“那个人不进来,非让你出去。”
韩保举又问;“是个啥样人找我?”
哨兵回答;“我也说不好,看样子不是官面上的人。”
韩保举知道自己在长春没有什么熟人,他感觉很纳闷,就疑惑着走出了保安团,来到外面,就见外面站着个中等身材,头上戴顶草帽,上身穿着青布褂子,下身穿条带补丁的蓝布裤子,脚上穿着布鞋,起初那个人脸朝大街上站着,可能是他感到韩保举出来了,就把脸扭向了韩保举,等韩保举看清楚那个人的脸面以后,立刻露出笑容,忙问那个人;“你咋来了,有啥事吧?”
来人是万青,这让韩保举多少有些不知所措,韩保举心里清楚万青是东北自治军的人,属于共产党的部队,他虽然是保安团,却属于国军,现在虽然天天喊着国共要和谈,要和平建国,但是,他怕惹是生非,因此,自然就想少和万青接触。但是,他欠人家人情,韩保举是个知恩图报讲义气的人,所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和万青见面。
万青看到韩保举在问他话,就示意韩保举和他边走边说,韩保举走到他身边,万青直接开口道;“韩大哥,我是投奔你来的,你不会嫌弃我吧?”
韩保举满腹疑惑地说;“你不是在那个啥,干啥呢吗,咋地,你不干了?”
万青唉了声说;“别提了,前些天你不是看见我了吗,因为帮你打架,我违反了纪律,被部队开除了。起初,我没想过来麻烦你,可是,我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活干,再加上我家不是这里的,一时又没有住处,走投无路我才来投奔你,想加入你们保安团混口饭吃。”
韩保举听说万青是来投奔他,要到保安团里干,就好心劝道;“兄弟,我不管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还是劝你一句,人家都躲着保安团和国军,怕被抓了壮丁,你怎么能往枪口上撞呢,我是没法子,替家里人顶缸,被逼无奈才吃这碗饭的,你知道吗,打起仗来我们就是炮灰,我看你还是别干了。”
万青说;“大哥,我也知道干这行危险,可是我不会干别的,您总不能瞅着让我饿死呀。”
韩保举站在那里寻思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兄弟,不是我不愿意帮你的忙,我是觉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实在是没有出路,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房租我来拿,过些日子我再想法子给你找个活干,总之,我不能让你饿着让你冻着。”
万青立刻说;“行啊,我先谢谢韩大哥,只要让我有了落脚的地方,再找到活干,我就先呆在长春。”
两个人这边说着话,韩保举又掏出衣兜里所有的钱交给万青说;“兄弟,这些钱你先拿着花,等明天我给你找到住的地方就好办了。”
万青推辞说;“我身上还有几个钱,凑合着能过月把的,我明天还过来听你的信。不过,我还请大哥对我的身份保密,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家里,我也姓韩,叫韩保江”
韩保举明知道万青的话有水分,他肯定不是被部队开除的。但是,他觉得不能多问,人家来找他,就说明信任他。再说,他前些天和那支部队有过短暂的接触,那是支让他敬佩不已的军队,就从人家对他们不但秋毫不犯,还那样和蔼可亲,竟然在大雨中任凭自己淋着,也要把雨布让给妇女儿童来遮雨,但从这一点来说,这样的队伍也是天下难找,地上难寻。还有,上次人家冒着生命危险帮他们打架,这份情谊上哪里去找,想到这里,韩保举暗下决心,不管他是什么人,还是给谁做事,自己都要帮他。
就这样韩保举才找到梁泉江,让梁泉江帮忙给万青找个地方住,再找个活干,他没想到找到梁泉江后一切竟然这样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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