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泉江刚想问,您爱人是谁?不料那个年轻狱警不等梁泉江问他,自己接着又说道;“我爱人就在里面负责登记工作,是她先认出来您的。”
这个年轻狱警的话让梁泉江越发困惑起来,他正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棉狱警制服的女干警走到了梁泉江面前,接着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梁泉江见状只好也伸出了手,当两只手握到一起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狱警微笑着问道;“梁教授,您还认识我吗?”
起初,梁泉江还以为这个年轻的女狱警是他的学生,可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功夫桂珍和保佳也都伸直了眼睛看着梁泉江。
看到梁泉江疑惑的目光,那个年轻的女狱警提醒道;“梁教授真是高风亮节,从来就不记着对别人的好处,您还记得围困长春时候的事情吧?”
梁泉江还是想不起来,他就摇晃了一下脑袋,那个女狱警接着问道;“请问,梁教授,您在解放前是不是长大农学院的教授?”
梁泉江说;“是。”
那个女狱警又说;“梁教授,请您想想,围困长春的时候,有一天上午,在你们学院外面的一棵被剥光了皮的树根下,有一对快要饿死的母女,当时您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苞米面大饼子给了那个小姑娘和她妈妈,接着你又跑到学校里给他们端出来的一盆苞米面,还告诉那对母女赶快出卡子去解放区,您想起来了吗?”
说到这里,那个女狱警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梁泉江问道,梁泉江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那个年轻的女狱警接着又说道;“就靠着那个大饼子,和用那盆苞米面蒸出来的窝窝头,那对母女走出了卡子,到了解放区后,后来,那个小姑娘参加了解放军,等到她接到上级命令,转业回到了长春,被分配到铁北监狱后,她就发誓要找到您,直到上次您来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看到了您。”
年轻的女狱警停下不说了,用眼睛盯着梁泉江看,过了一会她又说道;“您没有改变模样,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您,可惜,上次,我没有敢贸然相认,直到后来我确定就是您以后,才又问清楚了您为什么来这里,所以,今天才过来和您相认。”
听到这里,梁泉江只是淡然一笑,接着说道;“姑娘真是好记性,还亏你没有忘记我,不然的话我可是认不出来您。”
那个年轻的女干警听了梁泉江的话以后,立刻说;“梁教授,我姓冮,叫冮丽,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梁泉江说;“真不好意思,我想打听点事情,不知道算不算是违反你们的规定?”
冮丽说;“您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您。”
梁泉江说;“我想问一下有关王靖雯的情况。”
冮丽说;“她是您的家属对吧!”
梁泉江说;“是的。”
冮丽说;“她的情况是这样的,昨天上级领导机关给我们监狱里发来了一个关于王靖雯献宝有功,准予减刑两年半的公函,另外,经过监狱领导认真研究决定,根据王靖雯的立功表现和实际情况,决定让王靖雯去劳教所那边,给在哪里接受劳动教育的妓女上课,教她们读书识字,时间大约是半年,半年后她就会被提前释放,当然,我跟您说的这些,到了晚上监狱开大会的时候才会公布,至于王靖雯,要到了看守所那边才能和您联系。”
听了冮丽的话,梁泉江虽然多少有些意外,细一想,又觉得确实也在情理之中,也就是说,他们献给国家的东西,确实是个宝贝,看来,他提前做的铺垫今日派上了用场,想到这里,他收起思绪,对冮丽说;“谢谢你,小冮同志,那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
冮丽说;“敢问梁先生的家在那里住?”
梁泉江说;“真不好意思,我被调到山区去支教了,我们全家也都跟我过去了,所以,我现在不住在长春,”
说到这里,梁泉江有意停下不说了,冮丽当然能明白梁泉江的意思,但是,她依旧热情地说;“梁教授,不管咋样,我还会去找您,去看望您。”
梁泉江刚要推辞不让她去,这功夫里屋出来一个人找冮丽,冮丽急忙对身边的那个男狱警说;“你替我送送梁教授。”
那个始终没有说话的男狱警这才指着冮丽的背影说;“她就是我爱人,上次要不是您急着走,我就想告诉您了,
听到这里,梁泉江说;“谢谢你们,请转告江丽,不要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去找我,我没有别的事情了,别耽误你们工作,我们这就走。”
这功夫,韩保佳和赵桂珍也都围拢了过来,梁泉江看了她们一眼说;“走,我们立刻走,不要影响工作。”
那个男狱警一直陪着梁泉江他们走到了大门外面,又和梁泉江握握手,才回到屋子里,看到那个男狱警进了屋子,桂珍和保佳一左一右,夹着梁泉江走在路上,还没到电车站的时候,韩保佳终于忍不住说;“当家的还是你有远见,我看你快赶上诸葛亮了。”
赵桂珍在那边说道;“诸葛亮也没有咱当家的能耐,你瞧他走到哪儿都有贵人相助。”
此时的梁泉江正在思考那颗被他称作克拉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以至于上面会如此重视,因此,他就没有注意桂珍和保佳他们都说了些啥,而桂珍和保佳见梁泉江没有说话,也就停下不说了,到了公共电车站,他们挤上电车,下车后,梁泉江对保佳和桂珍说;“走,我跟着你们去粮店看看。”
三个人一起到了粮店,看到梁泉江来了,永珍和大成子立刻上前问好说话,梁泉江跟他们寒暄了几句,然后看着屋子里排队买粮食的顾客说;“你们先忙,你们先忙。”
梁泉江之所以到粮店里来,是因为他在从铁北监狱回来的电车上突然想起,韩保信在的时候,在粮店里打了很长时间的更,后来因为要让他为刘建辉洗清罪名,所以,才让他突然离开了粮店,那时候他走得匆忙,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来得及取出来,真要是那样的话,他就应当找出来交给组织上,因此,他和永珍他们说完话就去了后院那间屋子里。
梁泉江分析,即便韩保信有什么东西藏在这里,地点也应该是在后屋,所以,他就去了后屋,到了里面,他一看就笑了,因为后屋空荡荡的,除了四面墙壁,什么也没有,实在是无处可藏东西,所以,他转了一圈就出来了。
晚上打烊的时候,梁泉江和桂珍还有保佳一起冒着严寒走回了家里,他们到家的时候,王靖雯的母亲已经把三个孩子接了回来,正坐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看到王靖雯的母亲在家里,梁泉江立刻把王靖雯的事情告诉了她母亲,她母亲听说还有半年王靖雯就能出来了,先是高兴,接着又变成了喜极而泣,早早很懂事地上前劝慰道;“姥姥,高兴你就乐呗,为什么还要哭呢,你一哭我也想哭。”
王靖雯的母亲一把抱起早早说;“你就要看到妈妈了,这回妈妈要是回来了,就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早早问;“真的吗?”
早早的姥姥说;“当然,不信你问爸爸。”
梁泉江伸手接过早早说;“是真的。”
早早立刻在梁泉江的怀里拍起双手,吃晚饭的时候,梁泉江没有让早早的姥姥走,而是和他们一起吃了晚饭。
倏忽间过完了年,梁泉江正准备回密林的时候,这天上午,邮递员给他送来一封电报,梁泉江打开一看,是地区教委发给他的电报,通知他立刻返回地区,参加建校的筹备会议,梁泉江看完电报,就对桂珍和保佳说;“我这就得回去,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等到半年后,王靖雯出来了,你们在一起去,这期间你们还要经常去看看他,给他送点东西。”
梁泉江和桂珍还有保佳正说着话,劳教所捎来话,说是每个月可以探视王靖雯一次,还可以给她带吃的东西,桂珍和保佳两个人听到这个信息,就对梁泉江说;“他爹,那你就先走吧,我们还要留下里照看王靖雯,等到她出来了,我们领着孩子在一起过去。”
梁泉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也没让桂珍和保佳送他,一个人去了火车站,买到车票他直接上了火车。第二天黎明时分,火车到了终点站,梁泉江下了火车,在车站的候车室里呆了一会儿,天大亮后他到小吃部吃了早点,接着到地区教委开完了会,然后坐深林小火车回到了密林。
梁泉江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本以为要自己生火烧炕,哪成想他走到家门前却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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