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03

招摇本名路琼，招摇是她的小字。我挺喜欢她的，就把她也拉进了我的队伍。

别看招摇年纪不大，但她对美食的研究可不少，有了她做参谋，只用了三天我便把封魔山附近的美食吃了个遍。

吃完这山换那山。

三天后，我们来到了尘稷山。

因着宗门的那群狗皮膏药近日又在作妖，所以这一次我们没有选择在山下的顺安镇落脚，我见尘稷山的石头红的很有特点，于是便和阿柒他们商量了一下，打算暂住在山上的破庙里。

他们倒不扭捏，我一说完直接就应了。

然后就是多多和招摇负责修缮破庙，我和阿柒则负责去顺安镇买些鸡鸭鱼肉和锅碗瓢盆，如此我们也算是在这里安营扎寨了。

然而就在我们把什么都收拾好的时候，招摇却不告而别了。

她给我们留了三封书信，第一封是感谢我和阿柒以及多多对她的照顾，第二封则是交代了她出封魔山的真正缘由，至于最后一封也是最让我火大的一封，她说她要去凤山找洛明轩。

我和洛明轩接触过一次，是在救多多的时候，直到现在我还记得他那时望我的目光一一愤恨、鄙夷、不屑……那不是一个修仙之人该有的眼神，修仙者应是像千尘阁的阁主琴千弦一样，双眸清澈，心怀慈悲。

“阿染，墨青。”多多抬头望天，叹息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招摇此番一去，怕是凶多吉少。”

“洛明轩。”我念着他的名字，转头看向阿柒，“但愿是我看走了眼。”

“她会没事。”阿柒安慰着我。

“希望如此。”

怕招摇找不到我们，自她离开之后，我们便一直呆在尘稷山等她，终于，等了一个月，招摇回来了，带着一身伤痕从山脚下缓缓走来。

她的眉心不知被什么东西划了道口子，脖子上手腕上是各种绳索的勒痕，身上更是不见一块好肉。

我拉住想要上前关心招摇的多多和阿柒，让他们退到一旁由招摇而去。我们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从山脚一路跟到破庙，然后看着她像只被抛弃了的小猫一样瑟缩在了墙角。

“阿柒，你和多多先出去。”

什么也没说，他们默默退出了破庙。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到我哭，招摇缓缓抬起了头，用她那失了光彩的目光打量着我：“阿染姐，你们等了我多久？”

我抱住她，低声答道：“一个月。”

“原来已经一个月了。”招摇笑了，“阿染姐，我后悔了，我后悔没有听你的话不去找洛明轩，我也该相信多多和小丑八怪的，他们两个那么好的少年，洛明轩连他们都杀，想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阿染姐，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识人不清，我就不会出封魔山，如果我没有出封魔，我姥爷他就不会因为救我而丢了性命。”

“招摇，我教你可以诛仙的功法吧，这样你就能替姥爷报仇了。”我心疼招摇的遭遇，也心疼她一夜之间的成长，可惜我没有办法替她分担她的痛苦，也没有办法让路姥爷起死回生，想来想去，也就只有帮她亲手报仇是我唯一能帮的到她的。虽然后果难料。

哭了，也累了，招摇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了三天三夜。

第四日，她醒了，也哭了：“从今以后，那金仙便是我的仇家，我要建立一个门派，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万戮门，我要广纳天下逍遥客，杀尽天下伪善人。”

招摇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她是真的一步步在尘稷山将万戮门建立了起来，也成了令宗门恨入骨髓的女魔头，她杀人也救人，杀的是像洛明轩一样的伪善之人，救的是被宗门所迫害之人，她还收东南西北四个山主，与宗门为敌。

她一步步开始强大，我和多多也各自以副门主和护法的身份陪着她，而阿柒，因我不想他手染杀戮毁了体内封印，所以便让招摇打发他去看山门。

对此阿柒没做任何反对，乖乖去守了山门。我每天晚上都会去看他，给他讲白日在殿中发生过的趣事，有时我还会陪他喝酒，听他讲山门杀阵的玄妙之处。

一切，似乎都在按招摇期盼的那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五年之后，招摇学成了我教的诛仙的功法。

我记得那天雨好大，学成后的招摇拿着我给她的青光剑，只身离开了尘稷山。我没有跟着她，而是打着伞去了山门前。

瓢泼中，我远远的就看到雨中孤零零地站着一抹深蓝。

是阿柒。

看吧，即使过了五年，他还是这般的实诚，与他一起守山的暗罗卫们早就不知跑哪里偷懒去了，只剩他也只有他还老老实实地守着。

我无奈地摇摇头，上前将伞撑在他头顶。

“你怎么来了？”他笑着，眼中星海翻涌。

我为他理了理被雨打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笑说：“厉尘澜，你是傻子吗？这么大雨竟不知道躲躲。”

他不多解释，只抿抿唇低头一笑。

我不由恼了，这般场景五年里不知已经上演过多少次，他每次都是这样，面对我的质问和责骂，从来都不知道反驳和解释。他每次都会像刚才一样，只是抿抿唇低头一笑。

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在笑个什么鬼。

“别气，这个送你。”他又笑着递给我一块镶着红宝石的银镜。

万幸，他这次居然还知道拿个玩意来哄我。

我正欲抬手去接，但就在这时，凤山方向突然就传来一声巨响，那是诛仙天雷的声音，预示招摇她成功了。

而与此同时，我的心口是宛如刀割般疼了起来，我一时没忍住，疼的直接向后倒去。

阿柒慌乱的想要扶我，可惜还未来得及碰上我的一片衣角，我便已化作漫天的流光，散于瓢泼大雨之中。

“阿染！”

我仿佛听见有人在喊我，声音凄厉，无助的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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