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古巴比伦的少女1

　　“孩子们，你们了解不死族的灵力所在吗？”语琅的脚边摆着两杆由树脂做成的简易长矛，她拿起一支，问道。

　　学生们露出有点不屑的神情，但是他们并没有说出口——我们再怎么说也是不死族，不死族的灵力所在我们难道还不了解吗？

　　“那么有谁愿意试试？”语琅嫣然而笑，将长矛高举过头顶。

　　一个男生应声而来。弗兰克可能是这群年纪最大不超过十八岁的孩子之间最强壮的一个。语琅将长矛递给弗兰克，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巨型的岩石。

　　“保证长矛停留在石头中间。”

　　“这有什么难的！”长矛被结实的小臂掷出。弗兰克的准头很不错，长矛稳稳地刺向了石头——可是不知为何，长矛仅仅是轻轻吻了石头一下，就掉落在地，打了几个滚。

　　孩子们一片哗然。

　　“看到了吧，你们这只是和同年龄的人类在同一水平。”语琅伴随着一抹心知肚明的微笑拿起了另外一杆长矛，摆好姿势，即将要将其掷出。

　　他们所处的地方附近，还有不少动物和精灵在活动。年轻人们很容易就会将动物和动物形态的精灵混淆。但现在活动的精灵都性情温顺，即使体型大了点也不会去攻击这些外来人们。来到这里之前，语琅也要求学生们保证——绝对不可以去伤害那些善良的精灵和动物们。

　　语琅的长矛掠过人群，角度却偏了几乎四十五度。长矛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轻而易举穿透了远处一只棕熊的胸膛——语琅分明是故意的！

　　“老师，你……”有人想要对语琅的做法表示不满，认为这样太残忍了，但他的话马上就被语琅厉声打断，她的语速很快：“你们睁大自己的眼睛，仔细看看！都准备战斗！”

　　黑色的血液从棕熊的伤口溢出，包裹了它的全身。一个黑色鬼魅般的烟雾缓缓升起，最终飘散。

　　“是巫灵？”诺娅第一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巫灵可以控制尸体的心智，高等一些的巫灵也可以直接变成另外一个模样，以达到冒充效果。

　　刚刚到达玄冥之森的时候，语琅就感到灵力不对，已经意识到危险的不仅是奇格尔，人数不能震慑住布莱特——她在刚刚来到的第一天晚上就向学院和大军发出了求援的信号。当然，这四周布满了布莱特的巫灵以充当眼线，布莱特并不愚蠢，他知道最好的方式是速战速决。

　　“我的目标不是你们，还请不要在这里碍事。”从密林深处，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他身穿华服，眼睛里折射出狡诈，使他的这句话听起来十分虚伪。

　　“你只是强弩之末，布莱特。”语琅面不改色，“你不觉得巫师们许给你的那些东西，都是很不真实的吗？”

　　“总比摄政官这个职位要真实吧？”布莱特显得有些执迷不悟。

　　“巫师只是一个地下组织，势力在怎么庞大，不也是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么。”

　　奇格尔？！

　　“你何必要找这些学生的麻烦呢？”奇格尔的语气中透露着威严。这才是冥王应该有的样子啊，可是，现在才觉悟，不觉得晚了点吗？

　　“奇格尔？”布莱特像是寻觅到了猎物一般，“你躲了这么久，总算是敢出来了？巫师托我送你一件；礼物哦……”说着，布莱特一挥手，四周的场景渐渐模糊，出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众人正站在海面上。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空，一个小木筏在顽强抗争，但它显得十分的单薄无力。最终木筏被打翻，之后被冲到了海岸线。

　　随着幻境拉近，岸上少年苍白的面孔逐渐变得清晰……他是奇格尔？！诺娅转身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奇格尔——这是怎么回事？

　　“和碧宝莉相识的时候。”奇格尔的声音充满悲凉。

　　这是奇格尔那次离家出走的真实画面吗？那接下来——轮到碧宝莉上场了？！

　　细碎的浪花不停地拍打着奇格尔的脸庞，他的睫毛颤了颤。这时，几个女孩子结伴来到了岸边，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前来洗衣服的女奴。

　　“今天的活儿很重啊。”其中的一个女孩感叹，“如果我们不是这样卑贱的身份就好了……”

　　“胡说什么呢，”另一个女孩赶紧打断同伴，“自从法典颁布之后，已经公平很多了呀。”

　　“碧宝莉！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另一个姑娘用胳膊碰了碰走在最后、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碧宝莉。她是刚刚来的——和别的女奴不同，碧宝莉并不是从小就是奴隶，而是因为某种原因，全家被变卖成为奴隶。

　　“我想我的家人。”碧宝莉一直低着头，这才带着一点胆怯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谁都不能违抗《法典》，你还是节哀顺变吧，碧宝莉。”一个女孩敷衍着说。碧宝莉之前虽然算不上是养尊处优，但生活也属于中等人家，现在沦为女奴，确实让她们这些生来就是奴隶的人心理上平衡了一些，不再觉得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一个。

　　碧宝莉垂头丧气地一个人走开了。现在的她她不喜欢成群结队。而就在这时，她看见海滩上似乎似乎有人晕倒。

　　碧宝莉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和自己一样看见，便缓了一口气。

　　私自收留异乡人或者是逃奴可是死罪！碧宝莉一边走进奇格尔一边胆战心惊地提醒自己。但父母教会自己的以善良待人还是让她将奇格尔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奇格尔感受到了外界的动静，不自觉地伸出手来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啊，异乡人？”少女睁大那一双蓝色的眼睛打量着刚刚醒过来的少年。

　　“啊？你是谁？”奇格尔惊跳了起来。

　　……

　　诺娅看了看奇格尔。幻境已经把他带到了无尽的回忆中。

　　场景依旧是这里，但是可以看出时间已经变化。碧宝莉仰着小脸，向奇格尔问道：“你还会回来找我吗？”

　　少年的指尖划过少女的发丝：“当然会。在船上的一年是我最开心的时光。下一次我回来，就带你离开，不让你再受苦，好吗？”

　　“嗯嗯！”少女点了点头，她爱眼前的这个少年，很爱很爱。

　　奇格尔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从小就被各种教条管束着，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托起碧宝莉的手，轻轻地，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多么轻，又多么庄重。“吃惊”已不足以形容碧宝莉的表情，隐隐约约，她的眼底泛出了泪花。“碧宝莉小姐，你是否愿意永远和奇格尔·卡瑟依在一起？”

　　“你觉得呢！”少女一把拽起奇格尔，趴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难道你们那个国度的人，都是这样表白的？”

　　当然，碧宝莉不知道奇格尔乘船离开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实际上他如果想离开，一瞬间就可以到家。

　　而这时，奇格尔望着多年前的一幕，一滴泪，划破了寂静。曾经的一切现在历历在目，曾经，与他一起弹琴的是她，为他唱歌的是她，陪他看风景的也是她……

　　“更残忍的还在后面呢！”布莱特冷哼了一声。

　　接着，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又是茫茫大海。狂风暴雨，惊涛骇浪，都发疯似的袭击这渔船。船在经受了数十波大浪的袭击之后，终于再也无能为力，船，翻了。

　　少女努力地把头探出水面，但又一次次地被巨浪吞没，苦涩的海水不停地灌进嘴巴和鼻腔，自己已经够不到任何漂浮的物体了。

　　“呵呵……”碧宝莉轻蔑地笑了一声，“两天后就是我们约定的日子，回到村庄，就能与他相见了呀！为什么！”

　　碧宝莉渐渐平静，将奇格尔赠予她的一枚戒指攥在掌心，放在胸前，两行泪从她的眼里流出，与海水、雨水混到了一起：“对不起，奇格尔……”

　　她放弃了继续与大风大浪做无谓的斗争，沉入大海。

　　“碧宝莉！”奇格尔再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上前去，企图抓住碧宝莉，可那只是幻境！

　　“年少就是容易为爱所动啊！”布莱特这时出现在了奇格尔的背后，将一把匕首深深刺入了奇格尔的背部。

　　“奇格尔！”诺娅也想上前去，可是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你……”奇格尔用颤抖的手拔掉了匕首之后，倒在了布莱特脚下。

　　幻象消失。

　　布莱特又拿起那一把满是鲜血的匕首：“看来冥王大人还没有彻底断气啊！你那么想念那个人类，我送你去见她好了……”

　　突然，无数根的金丝线不知从何处飞来，当场绞杀了熊群，把布莱特逼开了数十步远。天空上传来了悦耳的鸟叫声。

　　一个女孩亭亭玉立地踩在稀稀疏疏的鸟儿身上，深紫色的长发束成了斜马尾，可谓风华绝代。她的头上扎着两根金绿色的鸟羽，熠熠地反射着光亮。女孩并不穿鞋子，取而代之的是缠在玉足上的紫纱。此时她望着布莱特，怒不可遏，而那些金丝线的末端，正缠在她的指尖上！

　　“我的原则之一是不杀生，”少女说，“但是这些宝贝儿们已经死了，就该有个死了的样子……还有你！”少女的目光转向布莱特：

　　“欺负我弟弟，活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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