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快刀斩乱麻

杜秋娘离开大殿，打听到青衣门已被招待至偏殿休息，便一路找了过去。这里勤劳质朴的人们很乐意给那美丽的女子指路。

“陆门主，外面有位姓杜的姑娘要见您！”

陆永：杜姑娘？快，快让她进来！

再见绝代佳人，却早已不复当日惊鸿，她还是那个风尘里不染不羁的歌妓杜秋娘，只是眼底看不出落寞与否，毫无了斑斓明媚的色彩，有的只是憔悴。

见到陆永的那一刻，像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决堤了，痛苦的，洪水猛兽。

她没有再流泪。林谨言偶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真正的伤心，是流不出半滴眼泪的。心里便也惴惴不安起来。

陆永：杜姑娘……

杜秋娘：门主……我们再也见不到那个想见的人了……再也见不到了……呜呜呜……

她呜咽起来，绝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指尖插入发梢。

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的人都被狠狠揪着。陆永艰难地咬了咬牙根，尽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还是问道：

陆永：是陆恒做的？

杜秋娘痛恨又无力地点了点头。

林谨言走过去扶起她，狠狠道：

林谨言：放心，他不会得意太久的，很快我们就能帮江大哥报仇！

报……仇……

杜秋娘凄冷地笑了出声，旋即眼里出现一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这个身份的女子不该有的狠戾。

对……报仇，她要亲自手刃陆恒帮江北尘报仇！

陆永：对不起。

林谨言：？？

林谨言：什么对不起？陆门主……

陆永：你们也许都想不到，陆恒他是我的胞弟。

陆门主的……弟弟？

既然是亲弟弟，怎么会反目成仇至如此地步？

他恨的其实是陆永，所以他重要的一切他都要毁掉，包括这个无辜的入室弟子。

他要灭青衣门，他要称霸江湖，他要让他看到他的仇恨。

陆永：父母去世得早，我们两个从小便是孤儿，相依为命。我有平定四方的雄心壮志，常不在他身边。一次战乱，我正带领初生牛犊的青衣门闯荡四野，他却不幸叫人掳了去，生生做阶下囚，我没办法救他……

陆永：想来他也曾在绝望的时刻紧紧揪着那最后一星希望盼着我能去找他，去带他回家。可当我到那里时，他早已不知去向……再见时已泯然以敌相待。他是如此恨着我，不惜与邪教为伍……

杜秋娘：……门主，小女子只问你一句……此人，你是杀……还是不杀？

她明知这如同剜在他心上的刀，她还是必须说出口。

这些怎么理也理不清的恩怨情仇，似一团乱麻围绕在所有人心间。

可是，快刀斩乱麻。

陆永最后的答案到底是什么，只有他和杜秋娘两人知道。

其他人知趣退了下去，林谨言也拉着李纯去找不知跑到哪里去了的沈溪。

高丽此时尚未入深秋，炎热的劲儿还没散去，蝉一阵断开一阵烦躁地叫着。宫里宫外，墙头墙角，有的地方炙烤，有的地方阴凉，都在入夜后归于平静，漆黑的天空尽头是即将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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