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上的时候,果然不出宁洛歌所料,不但太子亲自驱车来拜访,到了傍晚,竟然连宫里的王贵妃都派人来拜访了。
而姜华也不辱使命,自然是一个人都没让进来。
晚上,吃完晚饭苏瑾和宁洛歌在花园里侍弄花草,苏瑾看了眼门房的方向,撅着嘴道,“那个呆子就听洛哥哥你的话,我让他来吃晚饭,他都不过来吃。还说既然是公子吩咐的事情,就必须全力以赴。真是不明白,哥哥你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药,竟然让他这么听话!”
宁洛歌嘻嘻一笑,知道苏瑾这是一面吃醋姜华更听宁洛歌的话,一面心疼姜华没吃晚饭,“你不是已经吩咐了下人给他送了饭么?怎么还怕他饿着?”
“那个木头,谁知道他会不会吃啊。指不定他就要说你没让他吃饭了。”苏瑾气鼓鼓地话音一落,送饭的下人毕恭毕敬地拿着饭盒走了过来。
因着宁宅的下人都是从苏府临时调过来的,所以对宁洛歌三人都十分熟悉,而对苏瑾更是最为忌惮恭敬。
“送完了?他吃了多少?”
“呃……先生没吃饭。他说,不能吃饭……”
“为什么!”苏瑾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翻着食盒,果然食盒丁点未被动过。
“先生说,公子没让他回来吃饭……”
“啊哈哈哈哈……”一旁忍笑忍得十分辛苦的宁洛歌终于忍不住,单手叉腰笑得前仰后合,尤其是看到了下人那个可怜兮兮地样儿和苏瑾那个好像是被雷劈了似的表情,笑得越发大声,最后肚子都笑疼了,还是叫了个丫鬟扶着进屋去的。
宁洛歌笑完了,坐在窗前听着苏瑾大声咒骂姜华是块木头,但最后又不忍心看姜华被饿着,拿着饭盒进来问自己是不是她可以吃饭了,宁洛歌笑着点头说可以吃了,苏瑾又让宁洛歌给姜华写了封信,信上只有两个字:吃饭。
然后苏瑾满意地拿着书信走了,宁洛歌看着苏瑾渐行渐远的背影,嘴角一抹笑意久久不散。
这次让姜华去拒绝来人,一方面是为了防止真的有人闯入,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试探姜华的才能,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个能耐。
而姜华今日的表现确实不错,虽然把太子和贵妃的人都拒之门外,但却让他们走的时候心中并无怨怼。
宁洛歌翻了个身子,任由自己躺在榻上,琢磨事情。
晚上,姜华吃完了苏瑾给送的饭,被宁洛歌叫到了书房。
“今日可还适应?”宁洛歌问道。
“尚可。”
“今日的这些人并不是最难应付的,而且极有可能是最好应付的。”宁洛歌左手执笔,正在练字,写了一个“谋”字,似乎和用右手写出来的很大差别,她皱了皱眉,继续写,一边继续说道,“今天来的三皇子,太子,还有贵妃,都自持身份,被拒绝了,面皮薄了便会走了。但是明日……明日我来到京城的消息就会大面积散播开,恐怕很多官员都会知道,也都会想要来拜访。所以,明日君子好挡,小人难防。你懂了?”
“嗯,姜华明白。”
“那就要辛苦你了。明日,我有些别的事情要做,瑾儿便在家陪你吧。”
姜华脸红了红,却未拒绝。
“怎么,还有事?”见姜华不走,宁洛歌问道。
“属下不明白,三皇子和太子您不见我明白,但贵妃您为何要拒绝?您明明知道……”
“你是想要说,我明明知道王贵妃此次前来是代表皇上的,却还要拒绝,这是为何是么?”
姜华点了点头。
“即使是皇上亲自来我也是要拒绝的。虽说君是君臣是臣,但我现在并非臣,我甚至可以不是这西凉中人,为何要见这西凉皇帝?而我谁也不见,这就说明我还在观望。我把宅子建在了帝都,这说明我确实有意愿辅佐西凉,但我谁都不见。他们便必须要对我更为忌惮。”
“明白了。”姜华眼中放光,显然是明白了这其中的症结。
“嗯,我给你的兵法书,好好看。除了毒术,你不能没有一技之长。”否则我怎么能够把苏瑾嫁给你呢?
当然最后一句话宁洛歌没有说,她只是深深地看了姜华一眼,姜华恭恭敬敬地行礼,随后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宁宅便是络绎不绝的人前来拜访,这个说仰慕公子盛名,那个说请教公子学问,还有说想把家里女儿许配给公子的,简直是飞禽走兽,千颜万色的人都想要进来宁宅看上一看,还有正门走被拒绝去走后门的,更有甚至竟然翻墙进入。
而姜华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帮手,凡是翻墙企图接近宁洛歌的寝殿或者正厅的,全都都被人扔了出去。
一时之间,宁宅被这些人弄得鸡飞狗跳,姜华忙得脚不沾地儿,苏瑾也跟着忙碌。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宁洛歌此时却坐在京北大街的一个不起眼的酒铺里悠闲地喝酒。
酒铺的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相貌平平,但酿酒的技术却是一流,虽然酒铺生意做的不大,但却有一批老顾客,经常来光顾。
宁洛歌坐在酒铺中,慢悠悠地喝酒,一面看着忙忙碌碌的老板说道,“先生可考虑好了?我时间不多。其实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并没有多难,我不要你的铺子,我也不要你的性命,我只是请你和我合作,我知道江湖和朝廷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我也没有要你掺和进来做什么,不过是暗地里希望你可以帮些忙,你看如何?”
“凤凰公子是算准了我一定会同意么?”酒铺店家冷哼了一声,继续着手中的活计。
“倒也不是十分有把握。只是你背着凰盟帮太子做事,江湖人一向不插手朝廷事,你这么做,若是这件事情被朝廷知道了,那凰盟就会因为你而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你从小在凰盟中长大,相信你不会愿意亲眼看着凰盟因为你而走向覆灭吧?”
宁洛歌嘴角噙着胜券在握的笑意,只是眼中却并无波澜,平静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懂她的想法。
店家死死地盯着宁洛歌,神色严峻,那样的表情好像是想要生撕了宁洛歌。
最后,他声音低沉,道,“好,我答应你。”
“嗯,李兄果然深明大义啊。那宁某自然也不会为难李兄,李兄放心,你家人和太子的关系,宁某绝对不会泄露半个字。”
“还请他日凤凰公子遇上舍弟,手下留情。李某在此先谢过了。”
“好说好说。那宁某就在府上恭候各位的大驾了。”
“公子请了。”
离开了酒铺,宁洛歌心情不错, 走来都是喜笑颜开的, 在大街上慢慢悠悠的逛荡着,暂时还不能回府,现在回府恐怕得被瑾儿给生吞活剥了,给他们留下了那么烦人的差事,她在这逍遥快活着。
所以思前想后,宁洛歌想反正回去是一定会被瑾儿给生吞活剥的,那还不如晚点回去,先让她逍遥一会儿。
去了上次和赫连子谦一起去过的面馆,很幸运,还有一个座位,宁洛歌坐在角落的位子上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喝着面汤,温热的面汤从喉咙流到胃中,让人通体舒畅。
宁洛歌连吃了三大碗,终于把肚子吃的鼓鼓的,这才罢休。
吃撑了,就在大街上随便逛逛,权当散步。
远远地,宁洛歌便闻到了红薯的香味。
思绪飘飞,宁洛歌想起了那一日和赫连子谦吃红薯的情况,他逗她,她逗他,这么想着宁洛歌不禁笑出了声音。
只是笑过之后,剩下的只是苦涩。
宁洛歌昨天是很生气,可她不是逞一时之气才离开的,她只是觉得,她应该冷静地思索这一段感情。
他救过她那么多次,她被他一次次地保护,一切都那么地理所当然,一切都是那么地顺其自然,可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到底是不是相爱。
他们互相喜欢对方,可喜欢不是爱,他们并不爱对方。
即使他说,愿意守护她一辈子。即使她愿意被他守护一辈子。
可他们之间似乎还缺点什么,宁洛歌也说不上来。虽然她经过了人事,可上一世的她对赫连子煜的所谓的“爱”并不是爱。
更可悲的是,宁洛歌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根本就不会爱,不懂爱。
她只会杀人,会算计人,可她不会爱人。她以为信任是爱,她以为乖巧是爱,她以为不伤害就是爱。
可那些到底是不是呢?
宁洛歌迷茫地走在大街上,有些六神无主,她没想明白,他和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但她很明白,她想要的爱,不是这样的。
所以她说,冷静冷静吧。让她想想,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公子这么走,若前面是一口井,可如何是好?到时候掉进了井里,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若是摔坏了脸,啧啧啧~~~”
宁洛歌茫然抬头,入目便是一身青衣,俊逸非凡的赫连子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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