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红颜暗想:“这女子其实说的也不错,不过既然是辩论,就不应该意气用事。只要说出你想表达的意见就好,何必为了对方的轻蔑而生气?情绪波动,肯定对思维有影响。这种命题没有对错,只看谁说的好,她输的也不冤枉!看来,不要被对方言语所激,很是重要。”
两名执事官取下这一幅命题,扔到旁边的一个箱中。又从桌下取出一个密封的卷轴,划开挂上。
这次写的是:“正,对敌应以德服之;驳,对敌应以暴制之。”
还没等正方有人出来,司马红颜大步向前,走到桌前报上姓名后,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
驳方居然是个女子来辩,执事官都是一愣。这种命题有些偏向于军事化,以往这种命题下几乎没有女子来应战。毕竟女子身处深闺,对这种军事上问题的了解知之甚少,何况谈论暴力对女子多有不妥。
可司马红颜哪管得着这些!
既然有人入局了,执事官便照规则点燃了一支短香。
没等一会,正方一位好似武官的人走了过来,自称名叫范皓穹。
他这名字司马红颜差点笑出音来,暗想:“范皓穹,饭好穷。哈哈,诅咒自己发不了财么?”
双方坐定,执事官朝司马红颜一抬手。司马红颜心道:“看来是谁先上来谁先说啊!”
于是,司马红颜不慌不忙,慢条斯理的说道:“对待敌人就不应该心慈手软,要么不打,要打就打到服。宁可斩草除根,也不能姑息养奸。说完了!”
她说完了,在场人都傻了。众人均想:“这姑娘看着漂漂亮亮的,说出话来可是够吓人的。还宁可斩草除根,也不能姑息养奸。好家伙,竟还是个狠角色!”
对面的范皓穹没想到司马红颜说得这么快,两句话就完了,愣了愣,咳嗽两声,这才道:“姑娘你是个女子,怎么能心怀暴戾?敌人也是人,都有父母儿女,以德服人才能感化敌人,才得以服众。”
司马红颜忽然毫无顾忌的“哈哈”大笑几声,说道:“亏你还是个当兵之人,怎么会有如此可笑的想法?对方既然已经决定做你的敌人,怎么还可能对你心存怜悯?你刚才说得对,敌人也是人,也有父母儿女,那我请问你,在他决定与你为敌之前,他是否想过她的家人?如果想到了,依旧与你为敌,那他就是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如果没想到,如此无情无义之人,又怎么会被你那所谓的德来感化?对付这种人只有一种办法,比他强,比他狠,打到他一辈子不敢与你为敌为止。如果对方是那种知难不退,冥顽不化的,那就让他彻底消失!”
说的够狠,够绝!现场所有人都是“喔”的一声惊呼。这哪像个女子说的话,还是从这么个美艳绝伦的女子口中说出来的,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可话说的又是那么有理有据,令人无法反驳。
那个范皓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在那里张口结舌,竟说不出一个字来。而司马红颜就冷冷的盯着他,眼中一片讥讽之色。
过了好一会,范皓穹被司马红颜看得冷汗直冒,可心里依旧想不出应对的话,霍然起身,也不等那五十人评判,转身而走!
一个回合就分出胜负,在辩字赛中,还是首次,众人皆凛然。
拿到一个胜牌,司马红颜又坐回了比赛座位上。执事官说道:“司马姑娘,本轮你已经胜了,请回休息区等候下一轮命题。”
司马红颜拿着胜牌在手里一边抛着玩,一边说道:“不管下个命题是什么,我继续应战。”
所有人又是“喔”的一声惊呼!觉得这女子不光话说得狠,看来胆还大,不看命题就敢直接应战。
两个执事官对看一眼,都觉得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可人家也没违规,只好换下命题,挂上新的。
其实司马红颜这么做也是利用心理战。正所谓一鼓作气,让自己的气势直接将对方正字区域的所有人彻底震慑住。就算后面有人敢来应战,也让他在心理上先处于下风,自己获胜的把握就会加大。
下一轮挂出的命题是:“正,国法有情;驳,国法无情。”
看到命题,司马红颜竟然笑了。这笑容简直是百媚恒生,可看的场中所有人却是背脊发寒。这命题和刚才那命题有点异曲同工,就这位狠绝的姑娘,必定也是“宁可斩草除根,也不能姑息养奸”的做派。
等了许久,一支香就这么生生烧完了,正方竟无一人敢来应战。司马红颜轻松地拿到第二块胜牌。
每项比赛,当日最多只能三胜。执事官看司马红颜仍然坐在那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也不问了,直接换下命题,再点上一支香。
可命题一出,司马红颜看了脸色就是一变,微有怒意。
这次命题为:“正,男主女从;驳,男女同立。”
还没等正方有人应战,司马红颜拍桌而起,大声道:“这题谁出的?这么不公平的命题,怎么让人比赛?”
一位执事官大惊,站起喝道:“你好大胆子!此次命题乃是朝廷学士院众位大人共同出的,你怎敢说不公平?”
司马红颜冷笑一声,道:“前后正驳本来就不公平。公平的说法应该是,正,男主女从;驳,女主男从。我说的对吗?”
执事官被问的愕然,听上去倒是这么回事,但女主男从这事可以说是逆天而为,超出了他们的惯性思维,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司马红颜接着问道:“这正命题就是有主有从,为什么驳命题反而无主无从呢?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公平?男女同立!说到底女子最好的地位也就是和男子平起平坐喽?你们这是什么逻辑?”
这位执事官本来觉得这个司马红颜大胆妄为,竟敢批判朝廷学士院的命题。可被她这么一问,却又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
还是另一位执事官比较老成,说道:“司马姑娘,你的疑虑我们定当代为回报朝廷,不过这命题既已成立,还是请姑娘以此为准,继续比赛的好。如果姑娘觉得此题不公,也可以退席认输,不辩此题!”
司马红颜冷静了一下,暗想:“也是!这就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我跟他们较什么真?连现代高呼男女平等,不也还是男人占主导地位?我有点认真过头了。失控!失控了!”
心里想通了,也就默然,不再争论,坐了下来。
但刚刚司马红颜这一个失态,却是给正方看到了机会。一个公子打扮的人缓缓走上来,准备迎战。司马红颜看到这人,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人在桌前站定,对执事官一揖,缓声道:“学生范良易,前来应战。”
司马红颜听到他的名字这才想起来,心道:“原来是他!”
范良易!就是在重阳宴上写的一篇好文章,获得皇上赞许。刚刚九皇子提到,夺了书字第一的那个人。当朝内阁学士范茂学的二儿子范良易。
这个人接连在重阳宴会、演武盛会大出风头的年轻人,绝不像刚才那些人这么好对付。司马红颜心里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大意。
待范良易坐下,执事官对司马红颜一抬手,还是让她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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