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杰不止一次的想过,以后就这样吧!虽然不会那么快乐,却也不会很悲凉。以后的日子,两个人互相扶持陪伴,再难熬的日子,也会轻松许多。
他没傻到发现不了左青云钟情于白晨风,只是他一直觉得,甚至是从未怀疑过,白晨风心里只有纪蒙蒙。
爱而不得,是他,也是左青云的宿命。这种苦,也只有同病相怜的两个人才能彼此体会。
他想他以后的生活寄托就只有这个了,任何人喜欢左青云他都不害怕,只有他……
因为他太优秀,也因为他是她心上的人。如果他们明白了自己的这份心意,那最终爱而不得的人就只剩下了他一个。这条路那么黑,那么长,他一个人还是有些无法面对。
“请你认真回答我。”他神情认真的看着白晨风。
“秦杰……你够了!”白晨风冷声拒绝,他不喜欢任何人质问他。
“我说,你认真回答我!”秦杰也是一样的坚持。
“这个时候你非要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
“你错了,这个对我来说,意义非常。”
白晨炎冷眼看着他们,觉得这出戏似乎越来越精彩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特别想看看白晨风和秦杰两个人,因为一个女人而引发争执。
什么“以心交方得长久”,他倒是想看看,他用心去结交的这个人会不会放手。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越是能以利诱来的人,立场就越不坚定。
而利诱无用的,往往都是能守住自己初心的人。要想让这种人改变他们的看法,简直就是难上加难。当一个人无所需求的时候,那他就是最坚强的时候。
秦杰这种没吃过苦、没栽过跟头的豪门少爷,是理想主义者。这种人最大的弊端就是,如果生活与自己理想相背离的时候,他们会表现出巨大的怨愤。
至于这件事引发的后果也不难推测,无非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得到了那个女人,然后两人就由兄弟、由朋友,变化成不可转圜的仇人。
这出挑拨离间的“美人计”,不可谓是不高。
齐小五对要发生的事还没有感觉,仍是戳在那里看热闹。而齐三已经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如果不及时制止,很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即便白晨风和秦杰兄弟情深,最终这件事情可以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可“擎天”集团那么大,难保这个消息不会变成流言一样流转开来。
他们两人都是集团最顶尖的管理层,往往这种事情是阻止不了的。因为人们都有好奇心,越是对自己不能企及的高度,也就充满了好奇,好奇之余,就难免会有些揣测。
所以有关这个问题还是让他们越早结束越好,毕竟是他们私下里的事,两个人一起解决也就够了,没必要让这么多人都听着,就对身边的弟弟说:“带两个人过去把他绑了。”
“好,你们两个跟我来。”
齐小五对齐三的话,素来是言听计从,带着两个人刚走到白晨炎身边,就见白晨炎向他们推了推手。
“不劳你们动手,我和他还有交易没谈完,该我走的时候我自然会走的。”白晨炎说完又看着白晨风:“你放了父亲,再给我们一笔钱,我就放了左青云母子。”
“你缺钱?”
“当然缺,我刚从里面出来,找人办事不都得钱吗?”
“嗤!”白晨风冷笑一声:“我说过,我只能放了你,也可以给你一笔钱,至于那个人……我断断不会再纵虎归山。”
“你就那么想让他死?即便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对你也算是有养育之恩。”
白晨风安静的看着他,清冽的眼神里是浓浓的讽刺:“养育?这个词他还不配,他之所以养着我,只不过是为了培养一个替他做事的工具。而你和我也没什么差别,现在说这些话不觉得讽刺吗?”
“我与你倒是有不同的看法,这世间有无数的父母,又有无数的子女,难不成所有人的教育方法都一样?他对我们是严格了些,不过是锻炼出了我们能有钢铁一般的意志,这才是让我们受益匪浅。也正是因为这个,今天你和我才能面对面的说话。”
这一点白晨风不会否认,如果不是因为白景奇对他们那么严苛的训练,提供给他们那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他确实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扛不过这一路上的风浪。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承认那是出自于爱,他把他们每个人都当成工具,帮他创造出更多财富的工具。他不曾把他们当成亲人来看待,弱肉强食,是他交给他们的生存法则。
白晨风从来没怀疑过,如果他不如别人,他会放任他不管,任人欺凌,直至死亡的那天。他留下的都是有用的,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有血缘关系,就对他们另眼相看。
所以,他完全不配称作为父亲,尤其是他白晨风的父亲。
“你怎样想与我无关,但是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为什么?”
“因为他太过危险。”
白晨炎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还是忌讳他……这么说来,你倒是觉得我不足为患了?”
“随你怎么想,我只问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好,我同意。”
白晨风听他同意神色上也没什么变化,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白晨炎我只是在说些场面话,他对白景奇即便是没自己那么深刻的恨,却也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平时一起为非作歹就当是相互做个伴,如果遇到危险,只能活一个人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清除自己的拦路石。
“秦杰,你让人送来张支票,金额随便他填。”叮嘱完又转向齐三:“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把左青云平安带回来。”
齐三平时话不多,就只冲他点了点头。他应允的事情,多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因为他处理事情是齐家兄弟五人中最稳妥的。他的思维谨慎,再复杂的事情交给他也不会出错。
这就是白晨风几次都想把他挖来为自己做事,可齐叔却始终不肯,说是他五个儿子里,最长气的也就这个了,还指望他来接自己的衣钵。
秦杰虽然看白晨炎很是不爽,特别想和他打一架,最好是能狠狠的揍一顿。可自家老板的命令也不敢不服从,就只能瞪了他一眼,然后领命办事去了。
白晨风与白晨炎在白家还没没落的时候就在暗中较劲,两人谁都没少给对方使过绊子。白晨炎虽然心机颇重,但在白晨风眼里却是不足为患,他能放了他,就能保证他以后掀不起什么风浪。
这边的事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他也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现在他对将要见到的人倒是有几分期待。当年他因为没能亲手送他上路,曾心有不甘,如今,正是那人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
他在郊区的别墅里见到了白景奇,年事已高的他两鬓间已见些许白发,神色苍老中还透着憔悴,想来这些年隐姓埋名的日子并不好过。
如今的他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相去甚远,除了那一双像鹰一样的眼睛,已经完全找不出原来的样子。那时的他总是完全不与人亲近,十分冷酷的模样,又总是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
所以,自己一直都只能远远的看他,从来不敢靠近一丝一毫,免得惹他不悦又要责罚自己。他小时候的记忆中,就是从来不会笑的母亲和鲜少露面的父亲。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中间发生的事情,只知道自己的家庭与其他人的家庭不一样。他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想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能有一个完整的家,能对着父亲母亲撒撒娇。
他有时候甚至会怪怨母亲,为什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对待白景奇,如果他能像其他女人那样,他们的家庭应该还算幸福。
现在想来都觉得那时候真是小孩心性,考虑问题一点都不全面。譬如母亲为什么总是冷冰冰的对待白景奇和他;为什么那么不喜欢笑;又为什么维持着和白景奇名存实亡的夫妻关系……
他一直以为白景奇是喜爱母亲的,他们在一起之所以不幸福,完全是因为母亲不喜欢他。后来,她走了,他想她终于摆脱了他这个拖油瓶,也摆脱了白景奇。
那时他甚至在想,他的母亲彻底不要他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再见到她,对他来说无疑是惊喜的,他想他可以和母亲走,逃离会吃人的白家。
可这个心愿最终没有实现,因为他的母亲被人杀害了,凶手就是他名义上的父亲。他装作一无所知,留在他身边为他做事,心里想的就是有朝一日,一定要让白景奇给母亲陪葬。
他要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的报应,他也要问问他,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痛下杀手,是什么样的感觉?尤其那个女子还是他深爱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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