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驱车行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目的地,林空空被车上的暖风一吹就困了,已经睡了一路,被白晨风叫醒时还有点儿找不清楚状况。
“来,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迷迷糊糊的穿上外套,模糊不清的问:“这是哪?”
“进去就知道了,喝点儿水,清醒清醒。”
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拧开保温杯盖子,水温热正好可以喝,心里喜滋滋的,为这个细心的男人。
把一整杯温水都喝掉,白晨风开始给她系围巾,系好围巾后两人下车,映入眼帘的是咖啡色砖墙砌成的大院子。
比较特别的是,这个院子门口竟然种着两颗参天大树。树干粗壮,高大挺拔,只可惜是冬天,所以没有夏日里的枝繁叶茂和郁郁葱葱。树枝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红丝带,迎着冬日里的寒风肆意飞舞。飘扬的红丝带颜色不一,有些已经被岁月侵蚀成了白色,有的褪成了淡粉色,有的是崭新的鲜红夺目,想来是因为挂上去的时间不同。
“小白,这是许愿树么?”林空空一下子来了兴趣,有些好奇的问。
“对,是柳树。”
以前在杂志上看过这种许愿树,因地域不同这种作为许愿树的树木种类很多,有菩提树、柳树、枫树……其实,是什么树不打紧,只要它能成为人们的美好寄托就是许愿树。
在中国,很多地方人认为在大树上绑上红丝带是许愿祈福的行为,也有人认为红色丝带代表着爱情,所以这象征着以树为媒、天地作证的自由恋爱。
一般在树上系红丝带的有三种人:求爱者、情侣和信徒。
林空空一直认为这种行为有些神圣,在现实中自己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的欢喜自然不需要多说,小跑过去围着树干转了一圈儿,兴奋得像个孩子。
“小白、小白,那你是带我来许愿的么?”她跑过来两手拉了他的大手,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白晨风看着她被自己包裹严实的像极了北极熊,半张脸都缩在厚厚的围巾里,就留一双清澈动人的大眼睛在外,一闪一闪的看着他。
看来自己带她来对了,她现在很欢喜、很愉悦。宠溺的抚了抚她的发顶,低头在她微凉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不语。
“到底是不是啊?快点儿回答我。”
“是。”
虽然回了个单字,但是林空空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心情愉悦。
“走吧!进去看看。”
进去后里面很宽敞,是一幢装修古朴的两层小楼,推开古色古香的门,有个清瘦的女孩儿接待他们,“我叫田野,请问二位是来许愿的还是要给未来写信的?”
“给未来写信?什么意思?”林空空不解的看着白晨风。
“我也是从网上看到这个地方,具体也不清楚。”
田野温和的笑了,“这样说吧!如果你有什么话想对自己或是别人说的,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说不出口,那就可以用书信的方式表达出来,我们会在和您约定好的若干年后把它寄给你想要寄给的人。”
“怎么还有这么美妙的职业?”
田野看看林空空,微笑着说:“我们家从我爷爷辈就开始做这个了,从来没有弄丢一封信,所以来我们这里的人很多。”
林空空来了兴致,“那你们门外大树上挂的红丝带是许愿的么?”
“大多是祈祷姻缘的,很多都是情侣一起来,两条红丝带绑在一起,喻为爱情美满。”
林空空一听乐了,撺掇白晨风,“小白,咱们也去系一个吧,好不好?”
“好。”
两人拿着红丝带站在树下的时候,林空空开始犯难了,怎么系得这么满?这个要系得越高越好,可是够得着的地方都被人占了。
白晨风看着小姑娘纠结的表情,微微笑了,把自己手上的红丝带也交给她,蹲下身子,示意她坐到他肩上来。
“这样会不会被人笑话?”
“不会,上来。”
林空空听了喜笑颜开,也不客气,麻利的坐到他的肩上。她净身高165,即使穿的很厚在白晨风185的身高面前还是显得很娇小,坐在他宽厚的肩上,毫无违和感。
林空空看着高高在上的自己,笑得神采飞扬,这次,她要系到最高处,让其他人都赶不上。
白晨风仰头看她,她很认真的在系,似乎手上真的就是他们的爱情,红丝带缠绕在她雪白的指间,成了这个冬日最美丽的风景。
终于系好了,低头,讨好的问:“小白,你看我系的好不好?你满意么?”
“甚好。”
听了他的回答,高兴了,明媚的笑着。
白晨风看着,却感觉换她这会心一笑确实不容易。成年后她的变化很大,若说哪里与以前不同,就是不像以前那般爱笑了,或者说应该是不像以前那样快乐了。
以前的她可能因为年纪小,从不在意两家生意上的事,每日只是跟在他身边,他笑她便笑,从来没有烦恼的样子。
成年后,想来是想的事情多了,白家与纪家微妙的关系,让她眉宇间或多或少总有一丝清愁。白家倾覆以后,他明显感到她的彷徨和不安,最终她离开了。
她一离开,他便陷入无穷无尽的权力漩涡里,摸爬滚打成了如今无所不能、刀枪不入的白晨风,费劲心思在鱼龙混杂的S市争得一席之地。
有多少次他命悬一线,那时他无数次的想着看见母亲尸体那一刻的绝望和仇恨,他撑过来了。也是那时他明白了一个道理,“美人乡、英雄冢。”有她在身边他的仇恨竟然会一点一点被消磨,让他觉得岁月静好,只要与她在一起,便不想再去考虑复仇的事。
下定决心要忘记她,没了她,从此以后自己便不会再有牵挂。所以,他没有去找她,以他现在的实力,要想找个人还是不会没有一点儿眉目的,即便她身在国外。
可他不想去找,无数次的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纪蒙蒙了,那个与他交往却目的不纯的女子,那个仇人的女儿。
可是他始终把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带在身边,夜深人静时,再不愿意承认却还是会想起她,想得心痛到麻木。
再见她,没有人知道那一刻内心的狂喜淹没了一切,不管仇恨、不管身份,他听见自己的灵魂在叫嚣:要她,要她做他的女人,再也不放手。
如今,我更是一刻都离不开你,蒙蒙,你知道么?
林空空看着他呆愣的看着自己,一副魂游太虚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看着坐在肩上笑着的女孩儿,心一暖,正想让她下来,却见她伸了双手要他抱,只好把她从肩上挪到怀里。
撒娇似的揽了他的颈,“不下来了,赖上你了。”
低头含了她的唇,小姑娘老大不乐意,怕被人看见,一直在推拒他。
无奈,只好作罢,放她下来,就听见她抱怨:“臭小白,大庭广众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秀恩爱很拉仇恨的。”
白晨风眉头一挑,声音冷然:“我可不怕拉仇恨。”
换来她的一顿小拳头,把她的手握进手心里,低声道:“成年后,很少见你这样开怀的笑了,蒙蒙,答应我,以后什么都不要想,就像现在这样好不好?”
林空空敏感的收集到他说的“成年后”,她正是十八岁那年替了姐姐,做了他的女朋友。心虚、慌乱,原来不管我伪装得多好,你还是察觉到了其中不同。
对于白晨风的敏锐她很清楚,所以只好低了头,长发掩在脸上,让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声音平和的说:“小白,我想去厕所,刚才水喝多了。”
“呵……”白晨风轻笑一声,“我让那位姑娘带你去。”
林空空赶忙点头,到了洗手间,她颤着手接了点儿水洗脸,刚才自己特别有冲动想要告诉他真相,她太需要清醒了。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有些要流泪的冲动,小白,其实我不想骗你,真的不想。可是我知道一切都晚了,因着当初的一时贪心,接受了父亲的提议,我就没有了回头的机会。既然回不了头,就只能往前走,不管前方是否荆棘满途,我都得走下去。
其实,你何尝不是我的劫?为了得到你我连自己的名字都失去了,我用另一个人的身份生活将近十年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结束了自己的一切,我的生活从那一刻开始就只剩下了一个你。
如今,我得到报应了,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能有多少日子,我知道自己不够好,可是我如何能让你为我当初的贪心付出代价?又如何舍得你难过?
小白,你不知道我是多想能从你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听你叫我一声空空。
可是我更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这一切,就这样傻傻的把我当成是姐姐,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不好。总好过知道你爱的人早已去世,总好过知道你的枕边人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起码,现在的你是快乐的,这对我来说,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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