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屋内传来一声闷响,原本还在思虑如何禀告自家主子的翠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就靠近在了门上。
她着急的喊道,“小姐,少爷,可否是需要奴婢进来一趟?”
心中藏着太多的复杂情绪在里头,翠容紧紧地贴着门,明明是只能够依稀看到几分烛火倒映下来的影子,她却是愈发的不安了起来。
这个该怎么办啊……
赵氏哪怕是得了几分傅尚书宠爱,能够同向来狠毒无情的季氏在后院对抗,还不至于被夺去几分风头,也是有着几分他们那些人小心看护的关系在里头的。
同时,这自然也是同赵氏那几分,七窍玲珑的心思割舍不了关系的。
她向来聪慧,截然不同于一直以来都是想要离开后院,寻得自己一方安身之地的王氏,更是对傅尚书上了几分心思,温情蜜意。
有爱女相伴,日子也叫过得几分逍遥。
但偏偏现在,她视若珍宝的女儿却是病了……
翠容紧咬着唇,眼底逐渐蔓延着无尽的绝望,这要是他们向来拿手的那些病情也好,偏生南楚之地多是瘴气,病情状况也多是不同的。
哪怕她为了想办法试探下病情情况,狠了心,偷偷的将几个人给感染了。但看到那些人得病的情况,以及他们的反应,翠容就知道这已经并不是她所能够解决的范围了。
为什么这个会落到她家小姐身上?
哪怕是大少爷得病了也无所谓,赵氏的心头肉傅初溪病了,怕是如今最是坐立不安的也正是只有赵氏一人。
也仅仅是赵氏会一心牵挂着她的亲生女儿,恐怕京城里大家都是在想傅泽雨又是怎样的情况。
傅泽雨死了,季氏会疯,搅和得傅家上下永无宁日。
但傅初溪死了的话,那可就是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少主……
就在这时,里头传来轻弱蚊鸣的声音,“……进来。”
哪怕是陷入自己的思绪,翠容也不曾落下对里头的关注,这一得到消息,她连忙闯了进去。
紧跟着她的动作的,正是傅泽雨的侍从之流。
也是因为季氏担心会有个不学好的,趁机勾引傅泽雨,毁了自家宝贝儿子未来的姻缘与仕途。
自然她也是小心提点着,那些专门给傅泽雨清洗衣裳的,也全然是一些丫环婆子的,鲜少有机会能够直接凑到傅泽雨的身边。
正是如此,傅泽雨这方病了,没有个女子一旁照顾着,这终究是一个隐患。
因此,到了现在,这一切也全都交由傅初溪的贴身丫环翠容一手包办。
眼看自家小姐同大少爷二人都昏迷多日,也不曾有个反应的,翠容焦急之下,也是大着胆子,直接将二人放到了同一个厢房。
按照规矩,男女八岁不同席。
就算是亲生的也是要有间隔,更何况傅泽雨同傅初溪二人都不是同一个娘的肚子里出来的。
但翠容一把将反对压住,一路上请了不少的大夫小心相看着,终究是没有得到多少的好消息。
“小姐!”
翠容刚进去,就是直接扑到了傅初溪的床头一侧。
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傅初溪伸出床外,过去曾经是白皙胜玉,如今却是被布块重重的包裹着。
臃肿之际,更是不断的传出一股药与恶臭味道的混合。
味道难闻极了,但翠容不仅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异样,却还是小心的捧着不说,眼睛更是紧紧地盯着躺在床上,脸部到脖颈一处,更是被包裹起来的傅初溪。
仅仅是留下个几个孔,足以让傅初溪说话、呼吸。
但打从那天突然昏迷以来,傅初溪就没怎么说过话,时常都是陷入昏迷的状态中。
“我在这里,翠容在这里,翠容会一直跟着小姐你的!”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就告诉翠容,翠容都会帮上你的!”
“我们马上就要回京城了,姨娘还在府上等候着,你要撑住啊!姨娘也仅仅是有着你一人而已!”
……
翠容傻了似的,不断的说着这些话。
旁边小心看着傅泽雨,正是开始给傅泽雨小心擦拭着,悄然掩去眼角的泪痕的侍从听了翠容的声音,也是面露异色。
她,该不会是傻了吧!
多少联想到几分过去傅初溪身边翠容小丫环的模样,也是印象不深,这也或许是因为当初傅初溪性子过冷,几乎是让人没办法生出丝毫的接近之心。
同她关系要好的,却不见得能够长时间按耐住心头的几许困扰。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眼中又是什么形象的翠容,等到她看着傅初溪的手指似乎有动了的迹象,她更是惊讶连连。
“小姐,你居然能够动了!”
打从傅泽雨同傅初溪几乎是同一天病倒后,他们长时间的昏睡,身体也不曾有过多的反应。
有不少个夜晚,翠容都怀疑傅初溪已经死了。
正常的人又怎么会连呼吸,也是几近停下呢……
“……水。”傅初溪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翠容一听,更是眼睛一亮,猛地点头之下,她赶紧招手,让人拿来了水。自己却是捧着傅初溪的手,默默地流泪。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傅初溪断断续续的说过几个字节,好几次翠容都怀疑自己就要忍不住,回去禀告长老的时候,又是心底里的那股子不服气支撑了下来。
屋内一时混乱。
紧随着傅初溪开口后,傅泽雨又是发声了。
这一切都无疑让他们认为是看到了几分希望。
但随着深夜的来临,在屋内久久的等着的丫环侍从都眼皮子不住的合上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的是,原本是紧紧被包裹住的手竟是灵巧的动了动,被包裹的头部,更是睁开了眼睛……
深夜。
傅尚书府一片混乱。
年迈的傅老太君也是经不住折腾。
光是想着自己看好的大孙子如今病重,按照口气还是危急关头,她险些晕倒,也是刘嬷嬷注意的及时,赶紧找人时刻的看护着。
当然消息也是传给了傅尚书,刘嬷嬷虽然是跟在傅老太君身边多年,但终究是清楚几分自己主子的脾气。
以及差不多是在跟在傅老太君身边,长大的傅尚书的几分脾气……
作为主子,最是不能够看得惯那些下人擅自做主。
还在赵氏的院落里,一脸凝重,等着大夫来诊断赵氏情况的傅尚书刚得了消息,也是心中不定。
自家儿女刚出事,生母这边又有问题,一时间,头也是疼了起来。
哪怕自诩完备聪慧,能够应付千万事,但在这一刻傅尚书却是焦虑了起来。
随着大夫诊断完毕,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傅尚书一看人,赶紧问道,“她的情况如何?”
听着傅初溪出事,赵氏晕厥不醒,傅尚书到底还没有忘记当年赵氏在生产傅初溪的时候,也是差点儿难产的事情。
完全跟季氏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全然是当时赵氏的身体情况并不太理想。赵氏当初得宠,季氏再怎么样在心底里恨的咬牙,她也不至于将自己的所有喜怒哀怨全然暴露在“仇敌”面前。
自然也就小心准备妥当,可偏偏谁也不清楚的是,向来看起来身子骨安康的赵氏,临头却是在生下傅初溪之后,临到头的血崩。
要不是当时及时就找到了得道高人诊断,加以施针的话,怕是赵氏没办法再醒来……
大夫刚出来就是被傅尚书给拦住,一时间也是来不及细想,摇了摇头,指了指他自己的头。
然后,说道,“小民惭愧,夫人这毛病也是束手无策。”
“怎么会——”不可能会这么严重的!
似乎是意识到傅尚书他想偏了,大夫又是急急忙忙的补充道,“不,实在是夫人忧思过重,在下开再多的方子,也终究是解不了夫人的心病。”
心病吗?
等送走了大夫,傅尚书久久的站着赵氏的门口。
眼中似乎隐藏着万千情绪,等着赵氏的丫环喜鹊传来她醒来的好消息,傅尚书又是再次压下心中情绪,走了进去。
而与此同时,正院。
季氏泪流满面,眼眶泛红,狠狠地砸着东西。
截然不同过往纯粹发泄性的摔砸,她的情绪不平,甚至在拿住东西的时候手都不由的用力几分,等看着负责回来回禀消息的侍从回来。
她也索性随手将东西一丢,直接走了过去。
压根就不给一丝回想的余地,赶紧发问了起来,“大娘子,可是知道这消息了?她又是怎样的反应?有没有同你说些什么话?”
傅泽雨出事,按照规矩也是应当先一步隐瞒着。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也是不该往坏里头想。
季氏实在是没办法了,本来是想要同自家兄长他们说说的,好歹托他们寻人小心的看着,派人赶紧接傅泽雨回来,又或者是赶紧送去颇有名声的大夫也是可以的。
但季氏这个念头刚出来,就要准备实施的时候,却又是被常希拦住,她很是清楚自家大小姐是不见得会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会露出多么欢喜的性子。
通知母族固然没什么,但自家娘亲凡是碰到点儿事情都巨细无遗的告知母族,那才是有问题了。
尽管季家也是她的母族,外人待她的几分特殊,或多或少也是同季家有一定关系。
谁让季家向来出文坛魁首,也向来都是引领大齐的一派文气呢。
这纵然也是荣耀,母族荣誉加身,但向来傅娴雅就没有想要被母族掌控着。
她永远都会是那个屹立于众人之上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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