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宴席上,司空影痕和慕修尧手牵着手一起出现,两人腰间挂的玉佩更是将东楚悦阳公主已有婚配的事实盖棺定论,朝臣们摸不着头脑,只好把目光偷偷转向高位上的龙啟晨,龙啟晨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像是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段关系。
既然皇上都同意了,那他们身为臣子的自然是举双手赞成,至于其他三国使臣,却是出奇一致地一副憋了口气的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的样子,涨得脸红脖子粗的。
无他,北周使臣出使前,北周丞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在自家皇上之前表露出与东楚联姻的意思,这和亲对象嘛,最好就是悦阳公主了,毕竟宇文浩登基多年,后位空悬,北周臣子们无一不期盼自家皇上赶紧立后,以免大好江山后继无人。
西凉国中慕容峰也暗中说服西凉皇帝与东楚联姻,他还妄想将司空影痕娶回西凉,就算不能娶回悦阳公主,也能恶心恶心司空影痕。至于出使的六皇子慕容珏,则是五皇子慕容熙的助手,慕容熙没那个心思,他这次的任务只是保护好慕容筝,仅此而已。
而南越国,有心思和东楚联姻的却是南越皇帝,他觉得让赵牧笙娶一位公主回国也不错,放眼四国谁不知道悦阳公主是龙啟晨最喜爱的公主,又是东楚太子的嫡亲长姐,能娶这样一位公主回国,有助于南越国巩固在四国中的地位。
很明显,在三国的当事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求娶悦阳公主的计划还未浮出水面就即将宣告破灭。但是悦阳公主的婚事还没有正式定下来,他们来松一松土,有转机也说不定呢,想到这里,三国使臣同时目光灼灼盯着自家主子。
司空影痕倒也不理底下的暗潮涌动,她礼貌地笑着与宇文浩、赵牧笙、慕容珏三人打招呼,这三人同时也很友好地回礼,看上去没有哪里不对,可在场其他人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慕修尧一派熟稔地与那三人叙话,宇文浩和赵牧笙还好,至少和慕修尧是认识的,慕容珏就不一样了,他面上和煦温柔地跟慕修尧叙旧,心里暗自纳闷,这位慕公子,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的好吧,你装作一副很熟的样子是要做哪样。
夜色渐起,长乐殿中灯火通明,往来宫人端茶倒水络绎不绝,各类珍馐佳果悉数捧上桌,美酒佳酿数不胜数,乐声起,身姿曼妙的舞娘摇曳身子翩翩起舞,四国大臣汇聚一堂,推杯换盏,好不快活。
大殿正上方是主位,龙啟晨与六宫嫔妃、公主端坐于上方,右为尊,最前面的自然是北周皇帝宇文浩,其次是赵牧笙兄妹、慕容珏与慕容筝,再才是三国使团大臣,大殿左边太子与德王共坐一桌。
龙千筠和龙沐宇倒是哥俩好地坐在一处饮酒,而后就是司空影痕领着慕修尧一道坐一桌,中书令与大学士这对老搭档自是又凑到一处,刚好周长锦与中书令的夫人一道坐中书令身后。
龙千筠老早就瞧见司空影痕腰间系着的玉佩,这不司空影痕一坐下,他就倾着身子往司空影痕这边瞧,“这玉佩成色不错,本王怎么从未见过。”司空影痕心情好,笑着与他说话“此乃信物,岂是你一小孩子能看的。”
“呵呵……”龙千筠表示小孩子不想说话,不就是一对玉佩吗,赶明儿他就命人制一对一模一样的,天天戴着,专门去司空影痕面前晃悠,这样想着,他又倒了一杯酒慢慢酌饮,喝了酒心情又好了,便撑着下巴全场扫视一遍。
他微微侧着身子,打量着坐在中书令后面的周长锦,“咦,周小姐许久不回京城,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他虽然放低了声音,奈何坐在他旁边的一圈人都没说话,自然是都听了进去,中书令眉间皱成川字形,脸色也不好看。
司空影痕和龙沐宇同样嘴角抽搐,也就是仗着蒋昭今儿离得远,否则看他敢不敢沾花惹草,只有周长锦这个当事人依旧波澜不惊,兀自饮酒,今日文玉没有与她一起,中书令夫人又忙着与大学士夫人两人说话,没有人与她说话,她倒也乐得清静。
只是中书令夫人看着她自斟自饮,不知不觉已经饮下大半壶酒,这才拉着她制止,“阿锦,你少喝些,这酒醉人得很,莫要殿前失仪。”周长锦笑了笑,继续执壶倒酒,“老夫人放心,便是再来二十坛也醉不了。”
中书令夫人暗自叹息,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又不好在宴席上说她,只好分心看着点。司空影痕耳朵尖,听见二人对话,暗暗思量,这周长锦似乎心情不甚好,不过那一张冷冰冰的面瘫脸倒也看不出来。
慕修尧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周长锦拒绝入宫的消息传到淮南王府,淮南王动作快得不得了,转眼就给周家小姐定下一门亲事,想来是周家小姐不乐意。”司空影痕挑眉盯着他,“周小姐的事你倒清楚得很。”
“咳,”慕修尧表现得相当镇定,“偶然听人提了那么一嘴,便记下了。”不过也是奇了怪,周长锦拒绝入宫时波澜不惊,就算她如今对淮南王安排的亲事不满意,也不会这般失态才对。
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情,慕修尧没有深究的心思,继续浅笑着给司空影痕倒茶,放下茶壶之际察觉到有一道目光盯着他们这个方向,他嘴上笑意更甚,端起茶杯递到司空影痕手里,就差亲自喂她喝水。
司空影痕瞪了他一眼,“醋坛子。”慕修尧被她一瞪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叫殿里一众女子竟看得痴了。便有一名世家女子悄声在同伴耳边“这位慕公子当真好风采,难怪悦阳殿下会倾心于他。”
“谁说不是呢,当初你没去德王殿下的府宴,悦阳殿下一副妙手丹青,仅仅是慕公子一个侧脸,便让人以为是谪仙下凡不似凡人。”那名世家女是见过慕修尧画像的,只见过一次画像就对那画上之人神往不已。
中书令往右边的位置上看了看,低声问司空影痕,“司徒将军怎么没来,倒是有些日子不见他了。”也不怪中书令问起,那一日柳氏逼宫,司徒家只有司空影痕几个舅舅出面主持大局,司徒擎从头到尾也没出现过,中书令心头着实疑惑。
大学士也转头盯着司空影痕,倒叫她心头疑惑更甚,面上不显,只说道:“他老人家不爱热闹,这些日子除了去军营里,其余时间都在府里休养,若是周老大人有意上门拜访,想来外公他老人家也是很欢迎的。”
中书令一听便没有多言,仿佛只是关切多年同仁,并无异样,反倒让司空影痕再次怀疑中书令或许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往事。
与此同时,相国寺后山小院内,几位老者坐在院中对月品茶,红泥小炉上烧着开水,智缘大师端坐在小炉旁,坐在他正对面的正是司空影痕以为在府中休养的司徒擎,两边,一面坐着的是药圣柳季,以及一身灰色衣袍的司空青篱。
司空青篱接到消息入京的时候司空影痕身上的蛊毒已经解了,他又不喜在人前露面,便一直在寺庙里待着,见到柳季便关心起司空影痕身上的伤,“痕丫头的身体真的无碍?那可是南疆最难解的蛊毒,你还给她吃了淬雪莲,这可怎么是好。”
他入京便是为过冬做准备,得知司空影痕吃了极阴的淬雪莲,几乎是气得个倒仰。柳季手执一柄折扇,这还是他从阿洛斯那里坑来的,轻摇折扇宛如翩翩公子,“若不给她吃那淬雪莲她连命都保不住,她服下那点东西早在抵御蛊毒时就已经将药性挥发干净,冬天嘛,大概身子会弱一些。”
“老夫的外孙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夫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个老匹夫。”司徒擎得知司空影痕身体状况之后和司空青篱一个脸色,他不说话还好,才一动嘴,柳季也没了好脾气,叉着腰就要张口大骂。
“你别说话!今个儿晚上最没资格坐在这里就是你这个大老粗,都不知道阿诺究竟看上你哪一点了,放着咱们几个翩翩公子不要,非跟着你这个不解风情,只会舞刀弄棒的武人。”当初苏青诺要嫁这人,他就头一个不乐意,几十年过去了,还是不乐意。
司徒擎不与他计较,反正他的爱妻从始至终都是与他两情相悦的,管这些人几句酸话做什么。柳季没等到他勃然大怒,心里更不得劲儿,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兀自泡茶的智缘大师,“顾之远,你倒是说句话呀。”
智缘大师将茶盏推送至三人面前,打了个佛号之后缓缓开口,“老衲已许诺小殿下,这个冬天都会在相国寺守候,司徒兄不必担忧,小殿下是福泽深厚之人,她这一生必定安然无臾。”
得了智缘大师这么一句话,司徒擎的心放下不少,抱拳对智缘大师道了一声“多谢。”柳季得了个没趣儿,咂咂嘴到底没再说话,他心里到底也是明白的,情之一字,无人能道清,饶是顾之远已经是四国敬仰的大师,还不是一生苦于情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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